柳梅梅看着这张发票,眼泪一双双流掉下来。这个时候,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大哥大嫂以及弟弟都不在。原来,几年前,当柳梅梅不返城之前,兄弟俩人领了拆迁安置费,大哥柳大朗在长洲小区、弟弟柳小朗在沙岛小区分别购买了一套房。前不久,刚好小区楼房竣工,乘着柳梅梅去党校学习机会,他们急忙地搬到那里居住去了。此刻,柳梅梅注视着这间从小与父母在这里生活的房屋,如今遭到拆迁就将消失,心里感到无奈与难过。 对于政府对老城区改造工作,柳梅梅作为共产党员,只好表示支持。于是,她擦掉眼泪,然后,她对吴科长、刘大姐说:“我服从组织上的决定。明天一早,我就搬走。”说着,她再次与吴科长、刘大姐握手。然后,送他们走出门口。 傍晚,吃晚饭后,柳梅梅给大哥柳大朗打电话,可是,大哥大嫂不接电话。于是,柳梅梅给弟弟柳小朗连续打三次电话,弟弟都没有接听。第四次,柳小朗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 柳梅梅问:“阿弟,姐连续打了三次电话,为何不接啊?” 柳小朗说:“大哥交代我,不要接你的电话。” 柳梅梅问:“小朗,你搬到什么地方了?” 柳小朗说:“姐,和善街被拆迁了。政府动员我们搬走。” 柳梅梅说:“小朗,既然是政府拆迁搞老城区旧房改造,政府会给予拆迁安置费。” 柳小朗说:“政府给安置费买房啊!不能的话,搬到哪里住!” 柳梅梅说:“政府给安置费,一共给了多少钱?老实给姐说。” 柳小朗说:“给多少钱?你去问大哥。” 柳梅梅说:“现在打电话给你,姐就叫你说!” 柳小朗说:“这些钱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姐。这是大哥交代下来的。我说出来,他要骂我打我。” 柳梅梅说:“姐问你,你是我的弟弟吗?” 柳小朗说:“是的!” 柳梅梅说:“你承认是姐的弟弟,那你要告诉姐,你们领安置费多少?姐给你作主,你不要怕,他不敢打你。” 柳小朗说:“姐,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好,大哥分得三十五万元,在长洲小区购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我分得二十五万元,在沙岛小区购买了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当时分钱时,我问大哥大嫂:‘不分给姐姐吗?’大哥说:‘不分!女人要出嫁’”。 柳梅梅说:“大哥大嫂不同意分给我?我不是柳家人?” 柳小朗说:“是的,你是柳家人!但是,大哥大嫂就是不同意分给你。还说你是故意回来分钱的。” 听到这里,柳梅梅一气之下,她就放下了电话。 这一夜晚,是柳梅梅在柳家住的最后一个夜晚。想到明天一走,这间由父母亲手创建起来的柳家就消逝去了,想起来,恋恋不舍的悲伤泪水又流了出来。今夜,柳梅梅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心里想得很多很多。她听了柳小朗电话里说的话,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对这个家感到很失望。柳家财产对自己分与不分,对于柳梅梅来说从来没有这样的奢望。她对这个家的失望,是没有了人情味。一家人,从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变为互相攻击,互相争夺。这时,她回忆起父母在世时,曾经给她讲述过七十年代的人情味,没有饭吃时,有人分给你吃;没有地方住宿时,有人叫你到自己家住;没有衣服穿时,有人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你……这就是毛泽东时代的人情味。如今,时代变了,人情也变了,而且变得不可思议。面对着这十分尴尬悲伤的事情,对这些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的人,要求回家住宿是不可能的了,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有自己走自己的路了。啊!她想起到市委党校学习时,心中对未来生活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可是,一毕业,就被社区炒鱿鱼,解聘了社区工作;当怀着烦闷的心情,刚回到家门口时,就被告知房屋被拆迁,要求搬走;更遗憾的是,大哥大嫂趁拆迁之机,把自己一脚踢出柳家门口,使自己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真是祸不单行。不过,柳梅梅又反想过来,自己是柳家的人,同父母生的兄妹姐弟,没有争执的必要,只要大哥大嫂、弟弟过得好,能愿自己受苦,以此减少作为姐姐的一份牵挂,自己也就放心了。她联想到自己是一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应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以无私的大爱为国家和人民承担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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