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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昨天》节选八 探寻黑水河 安宁檬 双河县以白水河、黑水河两条河而得名，可这两条河之间相隔比较远，听说黑水河在县城的另一边，住在白水河沿岸的人，一年到头埋头种地，很少有人见过黑水河，讲起来神神秘秘的。趁着农闲，华放提议去看看黑水河，大家一致同意，于是一天早晨在河东集结，五个人就出发去找黑水河。 先到县城，已接近中午。大家一人吃了一碗九分钱一碗的炸酱面，若熙担心滨阳不够，就说自己不饿，从自己碗里挑了一些面条给滨阳。出了县城一路打听着，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忽听有水声传来，几个人兴奋地跑起来，突然眼前一亮，一条大河呈现眼前。这黑水河两岸山峦陡峭，河面不宽，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泛着翡翠般的绿。一段段河中耸立着巨大的石头，河水迎头撞上去，飞溅起雪白的浪花，与平静舒缓的白水河完全不一样，那急流勇进的气势的确很有勇士风范。几个人站在河边大呼小叫，沿着河岸往上游跑，想看看黑水河的源头在哪里。 走了半天不见尽头，黑水河的源头到底还有多远？看看天色已晚，才想到这前不粘村后不挨店的到哪里去过夜。回县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走到天亮。几个人心里有点紧张起来。黑水河不像白水河，沿岸少有人家，走了好久都不见房屋和人影。费惠哭起来，说我们不是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啊，吓得把华放拽得紧紧的。若熙心想会不会有老虎、豹子之类的，不要突然窜出一只来，咬着嘴唇瞪大眼睛四下张望。华汉和滨阳走在前头打探，他们离开河边，往山坡那边走，看看会不会有人家。 在这种时候，知青们深感不如当地农民，因为当地农民可以往大舅妈二姑婆小姨子大侄子等处去，他们却举目无亲。 走着走着，突然滨阳高兴地叫起来：“那儿有一间房子！” 几个人像在荒岛上发现救命船一样奔跑起来。跑到房子边一看，原来是间茅屋，用木棒做的门关闭着。他们站在门口高喊：“有人吗？” 走出一位老者，长长的胡须，头上裹着黑布头帕，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五个学生娃，露出诧异的神情。 滨阳上前恭敬地招呼：“老大爷，您好！” 大爷“唔”了一声，没说什么话。 “我们是从梨树公社来的。能在你这儿借住一宿吗？”华放上前问。 大爷不说话，只用鹰一样的眼睛打量他们。 若熙说：“天晚了，我们实在找不到住的地方。” 费惠说：“大爷你就收留我们一晚嘛。” 大爷开口了：“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声如洪钟。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大家以为没戏了，垂头丧气的，大爷背对着他们又迸出一句：“还不赶紧进来！一会儿黑熊把你们抓了去。” 几人一窝蜂拥了进去。 原来这是大爷看林的窝棚。屋里陈设相当简单，一张用木棒搭成的矮脚床，一些锅碗瓢盆，几个草垫子。屋子中央燃着一堆篝火。大爷示意大家围着篝火坐下来，一边往火上添柴一边说： “不好生在生产队呆着跑到大山里头来做啥？” “我们想看看黑水河的源头。”华放说。 “有啥好看的！” “大爷你知道黑水河的源头在哪里吗？”华汉问。 “我不晓得你们要找啥子源头。从这儿再朝上走两三里，黑山脚下的黑山口，水是从那儿流下来的。” 大家兴奋起来：“那一定就是源头了！明天我们去看看。” “在这黑山不能到处乱跑的，常有黑熊出没，弄不好要伤人的。”大爷语气缓和下来。 若熙一听有黑熊，赶紧看看门关好没。问：“那如果黑熊来了咋办？” “你不要惹它就是了。你们这些娃儿还是不要到处跑，前些年就有人上了黑山再没回来。”听得大家毛骨悚然。 “大爷你打到过黑熊吗？”华放问。 “咋敢打？政府发了文书的，就是看到也不能打。”大爷还挺懂政策。“我在这儿也就打点野兔、山鸡啥的。嗯，吃得来不？要是吃得来，我弄点给你们吃。” “吃得来吃得来。”几人急忙说，肚里空虚，啥都吃得来，他们巴不得呢。 于是大爷拿了两个野兔架在火上烤着，一边烤一边翻，待到烤得出了油，往上面撒些盐、辣椒面、花椒面等佐料继续烤，那香味真是馋死人了。烤好了，大爷用刀剔成一大块一大块的，递到每个人手上，看到娃儿们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大爷咧开嘴笑了，原来是个挺慈祥的老头。 “哎呀，真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的美味啊！大爷，我们怎么就这么有福气遇到您老人家了啊？”吃饱了肚子，华放开始恭维起大爷来。 “就是，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费惠说。 是啊是啊，大家边吃边说。大爷听到恭维，更是热情，说：“明天我带你们去黑山口。” 按大爷的安排，两女孩睡床上，男孩们和他都睡草垫。大家在篝火边围了一圈躺下，折腾了一天都累了，这一夜还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早晨，大爷做了一大锅玉米糊，他们热热呼呼地吃了一顿。华汉要给大爷食宿费，大爷生气了，说：“你把我当开店的啊？”华汉只好收起来。 收拾停当大爷就带着他们去黑山口。路越走越窄，山越走越高。忽听有哗哗的水声，抬头一望，两边全是黑呼呼的森林和巨石。转过一个山口，就见一条飞瀑从森林和巨石的峡谷间奔涌而出，飞流直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飞瀑下形成一个巨潭，巨潭开了两个大口，把水分成了两股，一股呼啸而下，直泄山外；一股选择了较缓的河道，蜿蜒流出。大爷说，这就是黑山口了，这巨潭叫龙口，从龙口吐出的两股水，一股叫黑水河，一股叫白水河。哎呀！原来白水河和黑水河是同一个源头啊！大家为这新的发现异常兴奋。想是那较缓的水流向了平原，就形成了白水河，汹涌澎湃的那一股选择了翻山越岭就形成了黑水河。他们在陡峭的河岸上爬上爬下，脱掉鞋把脚伸到冰凉的水里去。大爷急忙制止，说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滨阳从河边捡到一块雪白的石片喊：“哎！有大理石呃！” 河边山崖上那些石头，看上去黑呼呼的，被苔藓包裹着，有的石逢里还长出小树。可用石片刮开表层，就露出雪白的颜色，滨阳兴奋地高喊：“这一座山都是宝呢。” 华放指着气势磅礴的黑水河说：“这条河的水这么大，在这儿修一座水电站才好呢！” 费惠一定累了，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我看在这儿摆个烧烤摊子最现实，看大爷的烧烤多好吃啊！” 说笑了一阵，该往回走了。他们握着大爷粗糙的手，依依不舍地和大爷告别。虽然只有一夜，但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大爷像救星一样给他们的温暖和美食，使他们真心感动。 按照大爷指引的路，他们往回走。来时匆匆去时乏，找到黑水河源头的兴奋已过去，只觉越走越累，一个个无精打采。走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见一户人家一个饭铺。华放说要再遇上一位大爷就好了，又有吃又有睡还免费。大家说他尽想好事。正说着，一位背着小背篓的老婆婆从后面走上来，终于见到人了，他们急忙跑上去跟婆婆搭讪。婆婆说要去前面乡场卖核桃，大家一看婆婆背篓里确有小半篓核桃，就说卖给我们吧。大管家华汉赶紧掏腰包，婆婆看华汉掏出的钱不多，就从中随便拣了两张，把小半篓核桃全给了他们。几人说这不亏了婆婆，婆婆说没关系，自家树上的，卖点盐巴钱就行了。拿到核桃，他们敲的敲，剥的剥，饿狼扑食般一会儿就吃得精光。几个核桃下肚，走起路来腿上也有了点劲。 走在简易公路上，想着还得走那么远的路，个个都发愁。正无精打采时，回头远远望见尘土飞扬，一辆大卡车正朝这边开来。五个人一齐站在马路中间挥手，师傅把车停下，问清楚了是去梨树方向，就爽快地说上来吧，于是大家眉开眼笑地爬上了车厢，傍晚时分回到了河东。 | 
发表于 2017-7-14 0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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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14 11:4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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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14 21:38:14
发表于 2017-7-15 07:4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