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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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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0 16:59:26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5-30 08:01
两小无猜青竹马,
一同下乡风雨加,
难忘同游闾山事,

任秀英的这篇文章和前面发过的丁熙莹的《红高粱孕育了我的幸福》、 是众多的在知青岁月里收获了爱情的同学们情感经历的缩影。他们的爱情如一朵朵清新靓丽、沾满露珠的小花盛开在万绿丛中,给苦涩、单调的农村生活带来一缕欢喜。而王洪的《苦恋之歌》、张义的《青山几度夕阳红》则从另外的角度,展示了因种种原因,有情人不成眷属的悲哀。喜也好,悲也罢,都是一代青年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它们的存在,使这部文集更完整、也更加充满生活气息。
   感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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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0 17:07:47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6

记忆中的碎片(一)

苏长凡
原抚顺一高中二年级五班学生。1968年9月下乡到北镇县青堆子公社四海大队。1971年回抚顺入挖掘机厂当工人。1978年脱产学习,1982年毕业于辽宁电视大学。后历任设计员、车间主任、处长、副厂长。2001年受聘北京外企至今。

岁月如歌更“如梭”!
自一高中读书算起,转瞬半个世纪过去了。活着的我们早跨过“活埋”的年纪,与故去的同学挚友——佟小群、张抚生、冯鲁英、李树纯、郭兆华、曲显春、周小诗七个人相比,我们仍在幸运地自由呼吸,仍能充满乐趣地享受生命的延续。所以,撬开记忆的闸门,让忘却但难以磨灭的记忆涌出,让逝去的时光再一次穿越流淌,借此来回味同学的情谊、青春的年华、蹉跎的经历。如歌的岁月——既是对天国同窗的默默纪念,也是对自己百味人生的咀嚼和品评。能参与征文活动真的挺好。可惜,我的文学兴趣、写作能力与同学相差甚远。而且除文昌外,我是同学中唯一的“退而未休”,每天提溜饭盒,早八晚五,忙忙碌碌地打工上班一老头。业余时间不多,写作兴致淡弱。既无力也无心,原本要错过此次活动的。
微信的开通得到意外的收获。老同学间的群聊,有意无意地把我和我的老伴儿赵醒华已封存淡忘的记忆一点点打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虽年代久远,无法将记忆贯穿在一起,但记忆中的一些碎片却不时地清晰地在脑海中蹦跳,在睡梦中更甚。
我突然感到,将记忆中的碎片取出,用文字记载下来,不管是只言片语,还是东一锤西一斧的不成章句。只要写出,就是对征文活动的支持,更是对自己漫漫人生痕迹的细心镌刻和不会久远的后续生命的一种参与。
那么,我就试着写《记忆中的碎片》吧。

离城
1968年9月26日。为落实毛主席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伟大号召,抚顺一高中约800名学生同全国的“老三届”一样,携着青春的年华,怀着懵懂的理想,离开城市奔赴农村,被推进人生或辉煌或灰黄但绝对难忘的历程。
一列火车停靠在抚顺城站。站台上人声鼎沸。送站的家长、亲朋都在做着不舍但无奈的道别。我那并不年老(45岁),推着自行车、拖着病体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也来给我送行。记不得当时都说些什么,反正我是既没有离别的伤感,也没有对将至新生活的兴奋,只是带着一种随波逐流的被动心态,在两名石油二厂工宣队师傅的带领下钻进列车。
列车启动,生活多年的城市渐行渐远。
车厢内的同学心绪各异。有兴奋的、欢快的、大声说笑或哼唱小曲的,也有平静的、耳语的、低头沉思或凝视窗外的。同样,我也记不得我当时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是高兴还是惆怅,还是什么都不是。唯一的记忆是,公开夹起“握手牌”烟卷,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开启了十余年的吸烟历史。
大约傍晚,列车停在青堆子火车站。
我们的脚踏上了北镇县土地,将要在18里外的青堆子公社四海大队插队落户,开始数年刻骨铭心的知青生活。

欢迎的忠字舞和惊人的“护心镜”
抚顺知识青年的到来,在当地引起轰动。下车伊始,我们便感受到青堆子贫下中农有组织的欢迎热情。
没记得是否开过欢迎大会,只记得开放的车站聚集了好多农民。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锣鼓齐鸣、红旗招展(有点像宋丹丹的小品词)。印象尤为深刻的是,透过欢迎人群,在不远的黄土公路上有一群年轻的农家姑娘,上穿蓝地白花(或是白地蓝花)的罩衣,下着毛蓝色家织布长裤;略施胭脂的两腮微红,额头的汗水已汇成涓涓细流,在落满灰尘的俊俏的面颊上留下道道条痕;顺肩斜挎着红色的主席语录宝书袋,手执红色的毛主席语录,风尘仆仆、热情洋溢,整齐划一地舞动四肢,齐声歌唱“雪山顶上啊—哟呵、哟呵……”这是在跳欢迎我们的忠字舞!
忠字舞——“文革”期间盛极一时的群体舞蹈,多以藏族舞蹈和歌曲为原型,走火入魔地表达当时百姓对领袖的忠诚和热爱。或许,当年的忠字舞就是今天大妈广场舞的起源。
比起城市人的忠字舞,农村人的忠字舞虽然舞姿差强人意,但动作更强悍,更有力,节奏感更强!尤其是农村姑娘健硕的下肢踏到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干燥地面的尘土被一遍一遍地踏起,形成尘雾,时隐时现地淹没这支忠字舞队伍中的舞者,恍若天上的仙姑下凡,令人震撼和难忘。
更抓眼球的是,每名跳舞姑娘丰满的胸前都挂着一枚硕大的毛主席像章,足足有碗口大!这在城市绝对没有见过!像章用凸起的玻璃罩着(后来知道是闹钟的玻璃蒙),随着姑娘们的舞动,像章时而静止、时而摆动,时而会将光线反射刺入你的眼帘,使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在“护心镜”般的像章上,内心由衷地感叹:贫下中农对领袖真忠诚,真有创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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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0 17:10:04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7

记忆中的碎片(二)

苏长凡

鞭牛追马
各大队都派马车或牛车来拉知青和行李。四海大队可能派三辆车,至少有一辆牛车,我就坐在牛车上。
知青的到来,农民很兴奋。牛车的车老板好像年纪不大,啥名字不记得了。反正我感到车老板挺高兴,跟在马车的后面不停地挥舞着鞭子,使劲地抽打拉车的壮牛。牛发疯似的狂奔,紧追前面的马车。我们都知道,牛肯定没有马快,但此牛非彼牛,马车并没有落下牛车多少,真令人惊奇!天刚黑,马车牛车基本同时到了四海。
陌生的环境倒没引起我过多的关注。
但在卸行李的时候我无意地瞟了一眼拉牛车的壮牛。突然发现牛还在急促地喘息,频率极高而分不清个数;一嘴唾液泉涌般地流淌,扯着黏涎挂在牛嘴角的下方;半睁的双眼似乎闪着泪光,一串水珠从眼角旁滚落;四肢微微颤抖,好像马上就要倒下断气似的……这种场面我从来没有见过,感到震惊、怜悯和心痛。似乎有种莫名的歉疚爬上心头——可怜的、老实的、忠厚的牛啊,是我们知青的到来才让你遭受如此苦难的。
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鞭牛追马”后牛劳累的惨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个疑问一直徘徊在心中许久,如果牛不属于集体而是车老板自己的,“鞭牛追马”还会发生吗?

厕所
刚下牛车或马车,同学们急着寻找厕所,纷纷按照经验在房前屋后或道边查找像是厕所的建筑,许久未果。无奈寻助当地村民,答:无人之处便是。
确实,刚到四海时,厕所不多且简陋至极。用秫秸围起一圈便是厕所。后期各家逐渐建起了厕所,但很少有砖制结构,个别所谓厕所是用土坯砌成(或用泥巴堆成)半腰高的土墙,无门,内挖一坑且放置两条木板便成。土墙太矮,尤其经过雨水的冲刷更矮,只有全蹲才可遮住私处。不用说是姚明,就是171米身高的我在普通方便时候也会采取一定的措施,如选择朝向等,方可略微感到轻松和安全。

首顿晚饭
到四海的首顿晚饭,是在村小学教室内吃的。
黑板前的案板上摆着几个大盆,破旧的学生书桌拼成饭桌摆放在教室中央,上面摆着碗筷;门外、窗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也是欢迎我们的村民和小孩。门口有个孩子还很小,个子不高,淌着鼻涕,眨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室内饭盆。借着教室内的散射出的电灯光,透过窗户可看到几名妇女在悄声地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些男人则半张着嘴,聚精会神地用陌生、异样但朴实甚至期盼的目光在同学们的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大戏。
晚饭是大队组织做的,按当时的生活水平还算“丰盛”。几样菜都是什么不记得了,可能有蒜毫,反正有肉(虽然不多)。主食是高粱米饭还是大米饭也不记得了。
六十年代末,“文革”后期,多年光顾着闹革命了,物资普遍匮乏。四海大队以种植低产的高粱为主,这样的农村肯定也摆脱不了贫困。尽管四海大队号称工分值较高(1角2分),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劳动收入也仅是1元2角钱而已,所以能吃顿饱饭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相当普遍的追求。
有肉的饭菜吃起来是香,这顿饭我吃得挺饱。可能有些同学刚刚离家胃口不大,也可能是饭做得太充裕,所以大盆内没吃完的饭菜还有好多。
当我们结束这首顿晚饭还没走出教室的时候,外边参观的部分大人、小孩蜂拥而上,纷纷操起碗筷、饭勺,争先呼应着,照顾着,闷声地扫荡剩余的饭菜。一位约四十几岁的男人,方脸、单眼皮、黝黑、略显消瘦,数道深纹刻在脸上(后来知道叫顾××)在低头咀嚼的同时怯怯地用余光瞥着我们,目光中清楚地流露出羞涩但满足的神情。
天全黑了。四海的首顿晚饭使我有点明白,不是农民的礼数缺乏和不顾脸面。在那个年代,解决饥饿、满足食欲已是每个人的第一本能。

“三忠于四无限”——祈祷
祈祷本是纯粹的宗教活动。
今天(2014年12月12日)我效力的公司老外全部是穆斯林,每日祈祷五次,每次必须先净面、洗脚,不论冬夏。一小块地毯铺在地上,面朝麦加的方向跪拜,口中颂词、动作规范,长年如一,从不间断。让我们深刻地感受到伊斯兰教信徒的绝对虔诚。
当年,文化大革命的洪流冲击着我们的心灵,荡涤着我们的头脑,整个社会对领袖的个人崇拜和对其思想的忠诚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三忠于”、“四无限”和“四个伟大”不仅要求刻在我们灵魂的深处,也要求我们挂在嘴边时刻不忘。社会似乎正在将一时的政治狂热演变成宗教信仰。
这种“政治狂热”并没有随着我们插队到了农村而衰减。热爱——崇拜——信仰——忠诚的“准宗教”气氛依旧在工人阶级的带领下维持着。
我记得,到四海后的最初日子,在石油二厂工宣队师傅(领导我们接受再教育,一起在四海住段时间)的带领下,每当吃饭前同学们都要肃然起立,面对主席画像,手拿主席语录,边挥舞边齐颂:“敬祝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永远健康!”而后还会补充几段毛主席语录,例如,“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或“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等等,然后才可以坐下吃饭。
俨然,这种每顿饭前的必须挥舞语录“起立颂词”的形式越来越像一种宗教祈祷。
工宣队师傅在的时候,“祈祷”尚能有序进行,同学们“起立颂词”还算严肃、认真,我也如此。
由于我饭量大,干农活又特消耗体能,每次下工前还没有到饭点的时候我就会饥肠辘辘,恨不得马上将饭塞入口中。饭前祈祷明显延迟了开饭时间,使我越来越感到“起立颂词”是一种额外的负担,甚至变成一种“煎熬”。所以,当工宣队师傅离开农村后,“祈祷”就慢慢地
日趋变化。
开始,我们每顿饭前仍保持“起立颂词”,只是逐渐地省略了语录朗诵——内容简化。
后来,我们每顿饭前将“齐声歌颂”变成了“混声朗诵”——形式自由。
再后来,我们只颂“万寿无疆”丢弃了“永远健康”——仅“忠于”一人。
再再后来,我们渐渐地回归了常态——吃饭就是吃饭。
慢慢地,“祈祷”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祈祷的变化说明一个事实,政治狂热是短暂的。宗教信仰是久远的。政治再轰轰烈烈也是不会变成宗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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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1 07:54:28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5-30 17:07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6

记忆中的碎片(一)

微信引动思路涌,
记忆碎片展示丰,
下乡之日最清晰,
村姑舞蹈热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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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1 08:00:56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5-30 17:10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7

记忆中的碎片(二)

牛车不比马车慢,
厕所实在过简单,
首顿晚餐识贫穷,
顿顿祈祷惹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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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1 16:11:06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5-30 17:07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6

记忆中的碎片(一)

文革十年,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社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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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1 16:16:12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5-30 17:10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7

记忆中的碎片(二)

文革十年,思想僵化,生产力萎缩,科学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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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1:27:15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5-31 08:00
牛车不比马车慢,
厕所实在过简单,
首顿晚餐识贫穷,

苏长凡同学的“记忆中的碎片”生动再现了青年点生活的一幕幕,是知青生活的缩影。感谢龙行超版的精准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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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1:33:01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18

记忆中的碎片(三)

苏长凡


喊口号
一日晚,知青首次参加第二小队的社员大会。
会议在小队部召开。我们知青顺着火炕夹在社员之间,或站或坐,因初来乍到而略显拘谨。社员们边打量我们边相互聊着,几个妇女嘻嘻哈哈拍打着,调侃着;男人们掏出旱烟,卷着、吸着,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吐出的烟雾弥漫着整个会场,混杂着“蛤蟆赖”烟的刺激气味令人感到窒息。
政治队长迈进门槛,人们逐渐安静下来。“下面开始点名!”队长高声说。这和学校一样,每次集体活动都会点名。
“赵??”,我没听清楚后面的两个字。刚想仔细辨认,一声极为响亮的应答震耳发聩:“毛主席万岁!”——啊,怎么喊起口号了?定睛望去,只见炕梢端坐的一名老头儿,高举着右手,一脸严肃地回答着。老人家是我们房东,名叫赵九荣,人很好,正宗的苦大仇深老贫农。
明白了,革命气氛浓郁的四海大队,开会点名不答“到”而是喊口号,时刻体现出广大贫下中农对伟大领袖的忠诚和热爱!
社员后续的应答完全一样,大声呼喊着口号表示自己的存在。
点到我们知青的名字则纷纷顺势而为,这点政治觉悟我们还是有的,只是略感不很自然罢了。

窗外的“冰堆”
房东大爷赵九荣和房东大娘人都很好,很慈祥、很和善。然而给我留下的最为突出的好感是宽容和大度,此评价是有缘由的。
我、文超、土匪、宝志四人同住在房东西屋的一铺炕上。四海大队地处辽西平原,冬天风很大也很冷。农村的房屋建筑比较简陋,一铺火炕,两扇窗户,没有取暖设备。窗户是老式的,木制棱式结构,一扇窗户分上下两片。上片窗用纸糊就,横向最上两端是窗轴,可使上片窗方便地向外开启;下片窗固定,中间镶块玻璃,四周糊纸。我们白天参加劳动十分疲乏,晚上起夜上厕所要去屋外走出好远,十分不便。夏天还好办,冬天就麻烦了,起夜后哆哆嗦嗦回来,好久不能入睡。不知是谁开得头(嘻……我觉得不是我),发现,不用再出屋,直接站在炕上贴近窗户,推开上片窗即可完成起夜的全过程。方便、快捷之极,极少影响睡觉。于是,如此这般的就近起夜,我们同炕的四个人纷纷效仿,无一例外。
开始几天室外温度尚可,就近起夜的痕迹外人基本不能发现。冬天温度下降很快,数天以后我们放工回来,发现我们居住西屋的窗下凸起了两摊冰堆,凸凹不平,微黄。
又过数天,冰堆“长势”很猛,高度将至窗沿,十分显眼。我们四人均感到不好意思,迅即用锹镐铲平“冰堆”,以防影响村容。非常遗憾,“就近起夜”我们并没有停止,只是对“冰堆”频频铲平,防止其明显长高而已。
一直到知青并点,我们离开西屋的时候,房东的大爷大娘都没有提及此事一句。今天回忆起来,除了略有愧疚之外,仍然深深地为老人家的宽容和大度所感动。

“暴跳如雷”新解
1969年4月1日,中共九大在北京召开。当天下午,青堆子公社就组织各大队的社员和知青游行,进行热烈地庆祝。
四海大队也拉起了游行队伍,由大队书记带队,举着红旗,敲着锣鼓,呼喊着“热烈庆祝中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胜利召开”等革命口号,徒步到18里外的公社所在地参加全公社庆祝大会。
庆祝会场好像在公社院内,人很多,气氛相当热烈。这次大会是下乡后的第一次知青聚集。各大队的知青尽数参加,十分热闹。大家纷纷聚集在一起,一簇一簇在相互询问或问候着。上边开大会、下边开小会。
会议的议程没有记住,只记得会议的后半程是各个大队的头头(领导)分别上台发表庆祝感言和表示忠心。
农村的头头十分健谈。尽量显得很有文化,不会比城市的差。上台发言的一个比一个能讲,但讲的都是什么我没记住,只是感到发言者时而高呼口号,时而援引语录;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情绪激动,竭尽可能地展现本大队的高昂热情和革命风貌。
轮到我们大队头头发言,四海大队参会的人群包括我们知青都静了下来。大队书记(记忆阻断,直到今天我仍想不起他的名字)当年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黑黑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激动、喜庆的微笑走上了主席台。同前几个发言者一样,我们的大队书记也是情绪高昂,准备尽情地发挥着他的演讲才能。书记的开场白就立马引经典句:“各位领导,革命的同志们——我们四海大队广大的贫下中农们听到中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胜利召开的消息,人人都‘暴跳如雷’!”会场下顿时寂静下来,一些知青被最后一句成语击中,突然愣住了,嘴里不由地发出惊愕的呼声。台上发言的书记也愣了一下,似乎感到那块有点不对劲,但他反应奇快!随即补充道:“‘暴跳’就是我们四海大队广大贫下中农高兴地使劲跳!‘如雷’就是落在地上的声音像雷似的!……”
顿时,懂得这句成语含义的人们第二次愣住了,被这句“暴跳如雷”成语含义的新解深深地“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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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1:34: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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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碎片(四)

苏长凡

猪狗争霸的奥秘
村民的不富裕也累及所豢养的牲畜,尤其是猪、狗。当时,四海大队有些人家的猪不是圈养,而是同狗一样地散放。自由自在的猪绝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在圈中拖着肥胖的身躯,哼哼唧唧地等待主人喂食,而是身材细长,瘦骨嶙嶙,健步如飞在村中到处寻食。我就曾亲眼见到过一头黑色的半大散放的小猪嗖的一声跳过一米左右高的土墙,和狗绝对有一拼!
当今,人们所豢养的狗(宠物狗、观赏狗等)吃得很讲究,甚至不会比人差。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年代由于得不到主人充足的喂食,狗会以人类的排泄物为食,人类的厕所便是狗们的“食堂”。
饥饿把猪也变成和狗一样。
发现这奇特的“奥秘”是我亲身的经历。每当我依惯例进行“方便”(或叫“出恭”)的时候,闻风(味)而来狗,一条、两条(最多有三条)将你围拢起来,对着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蹲守在简陋厕所的门口,大张着嘴,喘着粗气,流淌着哈喇子,很守纪律地目视着你,随时等待你完事的时刻(你没完,他们不会接近你)。当你提上裤子还未迈出厕所的时候,方才还算斯文的狗或狗们一拥而上,咆哮着、撕咬着、搅成一团,而后会听着几声哀鸣,败下阵的狗落荒而不甘地悻悻离去,留下最强壮的狗在独享。
某日,我依旧实施惯例,狗照旧会不约而至地守候在近旁。经验告诉我不必担心狗的打扰,基本可安心地进行。突然我惊诧地感到臀部有动物在拱我,回身一看,一头瘦猪毫无顾忌地狼吞虎咽。我赶它一下,它后退一步;我不赶它,它又回来,弄得我感觉全无,草草了事。原来秫秸围成的厕所四处有缝隙,瘦猪可不像狗一样专守门口,它是见缝就钻直奔目标。这次不是群狗争食,而是“猪狗争霸”,当然每每获胜的一般都是强壮的狗。
就近选择一坚固的厕所挺困难,好长时间依旧使用“秫秸围墙”,只是每次“办事”之前,除必备的手纸外,还需准备一件“武器”如一根树枝或小棍,一根秫秸也行。每当猪狗相聚的时候,绝对注意保持半蹲的类似武术中的马步姿势(防止猪拱你),左瞧右看,瞻前顾后,手中挥舞着“武器”不停地赶着烦人的猪,口中还要不时地用唾沫做子弹射向欲不守纪律的狗(让猪给带坏了),必要时还要挪动位置,大声呵斥,如此这般地折腾一阵方可完成全部过程。办此事,也太累了!
饥饿改变了猪狗的习性,也是发现“奥秘”和看到“猪狗争霸”的原因。
“不要把猪放到地里”
被散放的饥饿的猪为寻找食物,自由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跑到生产队的地里去拱吃庄稼,使集体经济蒙受了损失。
那个年代,无论开会发言还是张口说话,不背诵几段毛主席语录是不可想象的。毛主席的话是最高指示,有绝对的权威。所以按照毛主席话办事已经成为人们心中唯一的行动准则。
为了猪拱地吃庄稼的事,我们生产队还召开了专题会议,我们知青也参会作陪。当然,首先还是政治队长主讲发言。和往常讲话一样,照例先翻开语录摘录几段主席的话,或凭着记忆背诵几段最高指示。同时也夹杂着自己的想法,随意地发挥着他的“口才”。
为了开导和教育贫下中农和我们,队长的态度很认真,情绪也很激动。虽然不失耐心但对待有损于集体利益的行为还是显得憎恶分明、态度严厉。“我们有些社员,不管好自家的猪,不把集体的利益放在心上,这是不行的!”紧接着他更加认真地说:“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说嘛,‘不要把猪放到地里’,你们咋就不听呢?!”
毛主席啥时候说过这么具体,这么通俗的最高指示?我拼命地搜索记忆中的毛主席语录和最高指示,无解而终……

吃大锅饭的技巧
隔过一段时间或有重大的生产活动,生产队就会为全队劳力搞次福利性的大锅饭。
当年,能吃顿大锅饭绝对是一件令肠胃满足、精神快乐的事情。
那年秋季的某一天,队长早早派人在队部焖了一大锅大米饭,做一大缸水豆腐并准备了碗筷。
开饭时,几十位男女劳力蜂拥而至,操起碗筷,甚至小盆、水瓢等一切可以盛饭的物件,挤在大锅或豆腐缸前,尽最大可能将碗(或物件)盛满米饭,盛得高高地带尖。然后分散在队部的角落,大口急速地吃起来。
知青当然也不能免俗,与社员同样地积极,同样情绪高昂,同样尽可能地装满米饭,也同样迅速地吃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大锅饭米饭做得较多,每人盛出一碗后锅内仍会留有若干的余饭,大饭量的快食者有机会二次享用。这或许是人们(主要是男人)在吃大锅饭的时候速度飞快的原因。我觉得我的吃饭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但能够赶上二次享用的机会仍然不多。
我的感觉,那时为了能吃顿饱饭满足时常空空的胃口,将饭碗盛得满满应该是不二的选择,但并非全部如此。
无意中我发现有个男劳力,虽然在盛饭时也争先恐后,但没将饭碗盛得很满。我心中纳闷,感到此人是饭量小还是修养高?好不容易吃顿不花钱的大锅饭却还能如此谦让,真叫人佩服!
我错了。当我们绝大多数人还在狼吞虎咽“战斗”的时候,“谦让的人”已经解决掉了第一碗米饭,抢先将第二碗米饭盛得满满的、尖尖的,躲在一旁,再慢慢悠然地享受着本次福利。
我恍然大悟,并被其有悖常理的“创造性”所感叹。原来吃大锅饭还有如此“诡异”的技巧。但又有几个人会突破道德的束缚去实践这一“技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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