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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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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4 08:28:24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23 22:07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98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二)

坐着火车看姥姥,
尝到南方美香蕉,
拼命要强做男孩,
全身摔伤不放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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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4 22:21:46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24 08:28
坐着火车看姥姥,
尝到南方美香蕉,
拼命要强做男孩,

多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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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4 22:22:53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99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三)

周颖

学生时期
入学
上铁背山小学上学是我儿时的梦想。六周岁爸爸妈妈就答应了我上学的要求了,比同年级学生要小两三岁。铁背山小学当时是一所完小,一至六年级都有。周边其他较小村屯的孩子三年级后也要来这里上学。这里有一趟平房,是教室和老师的办公室,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整齐:黑瓦起脊的屋顶,灰白色的墙面,蓝色但斑驳脱落的门窗上镶满玻璃,看上去很高大。教室后面有两座圆形尖顶的大储粮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前面操场周围绿树围绕替代了围墙。两个多年的非标准的木制篮球架立在操场的东侧,还有一组高低不同的简易单杠(木柱上横根铁棒)。老师办公室门前耸立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面不大的五星红旗。学校有五个教学班,教职员工有六七个人;上下课都是由一名工友敲打挂在树上的一段钢轨为号,那浑厚而响亮的钟声每天都向人们传递着科学知识和进步信息,这就是我向往的学习圣地、求知天堂。
我要上学了,妈妈精心为我定制了一套“行头”。用一块蓝布镶上白牙子做的书包。一个推拉盖木制的文具盒,里面两根头上带橡皮的铅笔,一个木制的格尺,两个用线订成的白纸本,这是全部文具。服装是一件白底蓝花的棉布便服上衣,用压了多年箱底的嫁妆旗袍(深绿色绣花)改制成一条裙子,一双布底布面的方口鞋。为了让鞋结实耐用,前尖处用黑线纳制个小圆缺形的装饰。这套“土气”到家的“华丽”装束,当时赢得了很多人的赞扬,给我增添了无限的自豪感。妈妈没有文化,但心灵手巧,对我一生有很大影响,从妈妈那里学到了好多针线活,在后来的生活中受益匪浅。
上课
上学了,一二年级采取复式教学。因为照顾,低年级小孩都在本自然村就学,生源不足,我上学时依然如此。记得我的第一位班主任老师姓陈,叫陈百万。由于他走路摆臂幅度较大,大家叫他陈摆浪。他个子不高,年龄约有四十多岁(当时觉得他很老了),整天一脸严肃,可吓人了。他不仅教我们语文、数学,还要教美术、体育,在我眼里陈老师是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
上课时,一般老师先给两个年级同学交代本课内容,然后分别讲解。给一年级讲课时二年级自学;给二年级讲课时一年级自学。这种教学方式给小孩子们带来许多自由活动时间,课堂纪律很难维持。有的摆弄东西,有的互相打闹,还有的起身下地去捡掉下的文具。有时两人坐的长条板凳一个人起身另一个人就摔到地上……我更是“溜号分子”。记得一次课堂上,一只燕子飞进了教室,盘旋几圈后落在了房梁上的燕窝边。长着黄嘴丫的小燕崽叽叽喳喳地伸着脖子抢吃妈妈嘴里的小虫。我只顾看燕子了,根本没想老师让我们做的题。老师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我站起来就说五只燕子。结果是哄堂大笑。老师罚我站半节课。类似情况经常发生。有时老师罚我唱歌,我忸怩时也会引来大家的嘲笑。当时我非常恨陈老师,在同学面前砢碜我。有时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会狠狠地啐他一口,表示愤怒。
即便这样,陈老师对我还是很好。因为姐姐教我早,一二年级的课程不少都会,学习成绩较好,很快就加入了少先队。老师还建议把我的名字由周芝琴改成周颖,“颖”字喻意聪颖、新颖,与众不同。这一改就是一辈子,现在想来这个名字饱含了陈老师对我的多少点赞和期待,我真该向老师深深地鞠上一躬,说声谢谢,它是老师留给我永久的纪念!
干爹
我有个干爹姓吴,在农村给孩子认干爹是为了孩子好养活。而我是干爹喜欢我找上门儿来要认我做干女儿。我爸妈立刻答应了。干爹住村东学校附近,利用家里的土草房开个杂货店,卖些烧酒、油盐酱醋、针线等维持生计。干爹常把我带到他家玩,有时和干奶奶一起住。记忆最深的是他们常给我讲鬼故事。什么“鬼狐传”、“蛇蝎精”。说前山半砬子有三缸粗(直径约四十厘米)的蟒仙,在地上一爬唰唰响,草压得两边分,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身上鳞片像酱碟那么大,闪闪发光。还说妖精来时妖风四起,上足天下足地漆黑一片,后面是一个身子九个脑袋的老妖怪……这些把我吓得晚上不敢下地,白天心有余悸。其实他们讲的还没有“西游记”中的妖怪那么可怕呢,但是那些迷信故事对我影响很大,在后来的成长中有些阴影。
但是干爹也有积极的一面。1956年夏天暑假期间,干爹带我去了一次沈阳,说是让我长长见识。山沟的孩子去那么大地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我去了。记得我们住在一个不大的旅馆。火炕,地上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有一个竹皮暖瓶和一个茶碗。因为我不认识暖瓶,就去拿,差点儿烫着。墙上挂着一面有山水画的大镜子,这就是我们的“星级”宾馆。干爹早晨给我买白面馒头,中午、晚上下馆子,有时还买苹果给我吃,简直是上天堂了!它带我参观了故宫,看见了皇帝住的宫殿;到北陵公园、中山公园去玩。在中山公园我们照了张快相,摄影师用水色涂上颜色,这张照片一直珍藏至今。回家时干爹又给我买了一双黑色拉带皮鞋。这一趟沈阳之行干爹破费很多,他真的很前卫,那时就带我去旅游。当时去趟沈阳,一点不亚于现在出国旅游。我又一次成了见过“世面”的人了。
新朋友
1956年国家决定修建著名的大伙房水库,铁背山村正处水库蓄水区,决定动迁。1957年1月我家和乡亲们一起在政府的统筹安排下来到我的第二故乡——千金乡路家沟村。
这里距离市区不算很远,交通比原来方便了许多,思维方式、生活习俗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山小了,山货野果没了,农味淡了。我家暂住在距学校四里以外的英得堡村。学校隶属石家堡小学,只有一至四年级三个教学班,两名老师实行上下午二部制。校舍非常简陋,两个教室,一个办公室。操场很小,操场外有一个屋顶塌漏的厕所。三年级只有我一个人是“外来户”,个别不太友好的同学说些排外的话,使我感到很孤独。记得有一次,主校组织医疗部门来校给同学注射预防针。许多同学特别是女同学都吓跑了,老师拦也拦不住,剩下的为数不多,女生只我一个。我很奇怪为什么要跑呢,难道愿意生病吗?第二天,一位孙姓女生带头骂我是叛徒、傻瓜等一些难听的话,并让大家“干巴”(孤立)我,谁要和我说话她就骂谁。我很难过,很生气,一度不想念了。当时在沈阳林业学校读书的姐姐经常写信鼓励我要好好学习,并让我给她回信,锻炼我写信。我家房东方伯伯对我影响很大,他的儿女都在市内工作,都有文化,有的在科研部门工作。他们回家看父母时我很羡慕他们,他们也鼓励我不能放弃学习。爸妈也没放松我的学习,有时看看我的作业写没写。他们虽然不识字,但能督促我,还常教导我要想有“出息”就得学习,不然就得在家种地,在生产队干活儿。姐姐假期回家时,左邻右舍的叔叔大爷见了都不相信深山沟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大学生”,都投来赞美的目光。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让我把学习坚持了下来。由于我的基础较好,年级又低,所以学习成绩还是比较好。在老师的帮助下,有时代表分校到主校参加一些学习和文体活动,并取得了较好成绩。同学们对我这个“外来户”也不那么歧视了。我们的关系逐渐融洽,他们经常到我家玩;有的还和我一起写作业,我又有了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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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4 22:23:20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00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四)

周颖

上(放)学路上
1958年我家搬到了动迁户相对集中的路家沟村。我该上五年级了,要到离家六七里以外的主校上课,每天往返十几里。路家村到主校去上课的这个小分队大约有七八个人,我的年龄最小。我每天和这些学哥学姐们一起搭伴上学,有时怕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就提前出门,在过山前等大部队到来,见到人来立刻先上山,见不到人不敢过山,因为山上有许多坟,害怕有鬼。
春夏秋季好说,我们边走边看风景,到了冬季可就惨了。不知为什么那些年天那么冷,雪那么大,每场雪过后积雪都会封死我们每天必走的羊肠小路。特别是山前那段路,大风把雪花旋起来再落下,不论山坳还是沟壑都成了一马平川,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我们只好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一个跟着一个,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脚洞。有的脚洞有五六十厘米深,没过我的膝盖。就这样艰难跋涉,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就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不过我们体验了“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的感觉。长我两三岁的六年级的吴继坤、路秀珍、张凤英等经常帮我背书包,有时还要把我从雪坑里拉出来继续前进。现在想起来,我能每天按时到校,完成学业,他们功不可没。农村孩子求学的路就是这样辛苦。
不过冬季有冬季的乐趣。我们每天除了要过山还必经一条河。到了冬天流水天天外延,不久就会形成天然冰场。我们每天放学都要在这里嬉戏,打“滑哧溜”(直腰双脚触冰溜直线),第一天溜一米,第二天可能三米,第三天就五米十米,几天后一条“有规模上档次”的冰道形成了。我们争先恐后地经过助跑、加速、上冰,身体像是在冰上飞。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群大雁落冰上,一旦有人慢了一点就会被后面的人“追尾”,倒成一团,进而一片欢笑声。直到满头大汗才会离开冰场各自回家。那种锻炼身体不用装备,只靠天然道具的喜悦,快乐永留心间。
大跃进中的小故事
1958年是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高高飘扬的年代,我们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也要为大跃进贡献力量。当时大炼钢铁是全国人民的一致行动。我们五年级已经是高年级,也参加了大炼钢铁活动。记得一次学校停课,组织我们到距离学校二十多里的窑柴沟背铁矿石。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长龙,每人都弓着腰,背着沉重的石块艰难地向炼铁炉移动……有一天我们又去背矿石,回到学校天就黑了。那天没有同伴,还要步行回家,从学校一出门就开始害怕。当我走到山上时,路旁的坟堆像突然变得又高又大,风吹小草沙沙作响。我头皮一阵阵发紧,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时候听到的鬼故事情节全浮现在眼前,顿时只觉得两腿不听使唤。过了坟堆还是觉得有鬼在追我……当我跑回家时,妈妈见我脸色惨白,说不出话的样子,开始埋怨爸爸应该接我。可那时候哪有通信工具呀,没有办法联系到爸爸。那次我真的体会到害怕的滋味了。铁我们不知道炼出多少,就知道为我国实现1080万吨钢做了贡献。
大跃进时代还有一个精彩故事,就是秋翻地。大约是在晚秋,早晨地上已经有白白的霜,粮食和蔬菜已经收进生产队的仓库和菜窖了。听说为了来年的丰收,要动员全社会的力量把土地翻一遍,我们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军”。记得一天我们上午上课,下午已经翻了半天,晚上还要继续翻。除必要的工具铁锹外,同学们还带来了干粮、水壶、小行李、蜡烛,半夜要睡在教室的课桌上。做好充分准备后,大家来到一块菜地,五六年级有一百多人一字排开,每人一米宽开挖,边挖边后退。只见铁锹飞舞,个个生龙活虎,别提多卖力气了。天黑了,蜡烛派上了用场,每人前面点燃一根蜡烛。烛光在微风中不停地晃动,小小的身影不断地向后移动,远远望去,地上的烛光、天上的月光交相辉映,真是一幅难以描绘的壮观画卷。可惜当初没有摄像设备,没有留下那永留史册的美好瞬间。
后来听说,被翻过的土地种上粮菜不但没有丰收,反而减产了。原因是生土翻到上面来了,熟土翻到下面去了,农作物不适应。唉,不懂科学的形式主义真是害死人。我们哪知道这些,就知道服从领导、听从指挥,还以为做好事呢!

生病
生病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是对我来说可不一般,差点要了我的命。1959年腊月我突然发烧咳嗽。原来以为是感冒没太注意,几天后高烧不退,嗓子疼痛,浑身起了许多丘疹。丘疹由本色变成红色,退去一茬又来一茬。后来病情不断加重,身体各关节的丘疹竟然变成了紫色,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在农村有病,除了去痛片就是土偏方,土医生说我是麻疹。这下可把爸妈吓坏了,因为我的那么多哥姐小时候都死于这种病。动迁前在外村住的乡亲都说“老周家二丫头没了”。记得街坊七姨夫拿来一只全身乌黑的老母鸡,就地活生生地割开它的胸脯,扒开后热乎乎血淋淋地糊在我的胸前,鸡头还在乱动。不知什么人出的偏方,说这样能拔毒去火治我的病。到后来还是我的兄(堂兄过继给爸爸做儿子)嫂到家来,见状从市立医院找来救护车把我接到儿科医院住院。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使我转危为安。实际我患的是肺浸润和过敏性紫斑,如果再耽误就可能发展成肺病,后果不堪设想。因为临近春节,病还没有痊愈就出院回家了。医生一再嘱咐要按时吃药、多吃菠菜等。回家后病情渐渐好转,没有严格地按医嘱去做,结果留下了咳嗽的毛病。直至今日,遇冷热或刺激性气味总要咳嗽一阵。我还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兄嫂及时送医,我也许真的早就离开人世了。后来我上高中时曾在兄嫂家住过几个月,他们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不会忘记。
1960年暑期,我从石家堡小学毕业了,记得班主任韩文奎老师深情地对我说:“你要注意身体,保持学习成绩,将来才能有出息。”我记住了韩老师的诚挚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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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5 08:18:33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24 22:22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99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三)

上学很怕陈老师,
干爹带了进城时,
转学一度不容易,
咬牙坚持进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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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5 08:26:17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24 22:23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00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四)

转学路远好艰辛,
大跃进时也很拼,
生病记得特清楚,
幸亏兄嫂送医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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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5 22:22:16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25 08:18
上学很怕陈老师,
干爹带了进城时,
转学一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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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5 22:23:23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25 08:26
转学路远好艰辛,
大跃进时也很拼,
生病记得特清楚,

谢谢龙行超版的理解和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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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25 22:25:30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01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五)

周颖

一个糠饽饽
我上初中那年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全国粮食减产,定量供应。我们家住农村的孩子天天要捡菜帮、挖野菜、抠鼠洞里的粮食等来填补不足。一般就是以玉米面糊糊掺菜为主食,糊糊稀得像水,喝得人们全身浮肿。记得一个邻居见春天掰下的土豆芽胖乎乎的,没舍得扔,放进面糊糊里,结果全家中毒,差点出人命。因为吃不饱,像我这样家住农村的不少同学都辍学了。我的爸妈坚决让我继续念书。
我升入的初中是位于城乡结合部的荒地沟的抚顺市第十七中学,每天要往返十几里路。好在每天可以和爸爸同路。爸爸当时在大队的加工厂工作,加工厂就在学校附近。这个加工厂是为全大队三个自然村十个生产队的村民服务的,包括磨米、打油、修理马车、铁匠炉及给马钉掌等。因为爸爸有熟牛皮的技术,所以在那儿主要负责修车和修理牲口套。忙时就不分工种,哪里需要去哪里。加工厂因为有磨米这一项,在那挨饿的灾荒之年也算是近水楼台,他们可以把水稻、高粱等脱下的粗壳(现在装枕头用的)再磨两次,掺和到玉米面里蒸成饽饽,中午分给职工每人两个。那饽饽看上去浅褐色,表面极不光滑,吃进嘴里嚼不碎,到嗓子眼儿又下不去。可就是这样的饽饽,爸爸也要给我留下一个,怕我吃不饱影响身体影响学习。我每天除了妈妈千方百计做的菜粥菜团子外,中午还会到爸爸那里吃个糠饽饽。难怪我长了一米六八的个头,因为我没饿着。记得妈妈给我讲过一件事。我很小时家里杀了一只鸡,一顿吃不完舍不得扔,下顿再吃。就是汤也要拌上饭吃光。爸爸在汤里捞到一块东西放进嘴里,嚼一下发现是肉,立刻用筷子夹出来在汤里沾一沾放进我的嘴里。这就是我的爸爸,从来就这样对我。爸爸为了我健康成长,他每天就吃半饱或少半饱,现在想起来心里阵阵作痛。
一次主题班会
我们学校的学生主要来自刘山、南花园。以矿工子弟居多,少部分附近的农村孩子。由于对教育重视不够,加之生活困难,厌学弃学现象时有发生。记得初二上学期,我们的班主任吴忠奇老师为了激发同学们的学习热情,强化学习氛围,策划了一次以学习为中心的主题班会。会上有几个同学介绍学习经验和体会。我的任务是扮演一名去北京采访过徐特立爷爷的小记者,讲述徐特立爷爷如何在战争年代、和平时期充分利用时间,克服困难,不骄傲不自满,努力学习,成为我国著名学者的故事。那天学校领导、老师和其他班级的代表来了好多人。吴老师是美术老师,会场布置得非常隆重,气氛非常热烈。记得我穿着一件姐姐给我买的鲜红色灯芯绒上衣,手拿一本以徐特立大幅照片为封面的《人民画报》上场。当我说到“我乘坐71次列车到北京……”时,会场一片唏嘘声,大家真以为我去了北京呢。我顺利地按照吴老师导演的情景完成了任务,得到了大家的好评。

那次班会对我有很大触动。徐特立爷爷的正能量不断鞭策着我,他九十岁高龄还孜孜不倦地学习新知识,成为我的楷模。我觉得要是学习不好,就对不起老师给我安排的角色,对不起老师的信任。所以总是暗中努力,生怕落在别人后面。初中阶段我保持了较好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委会成员。同时在学工劳动中学会了简单的缝纫本领,为我后来的学习和生活打下了良好基础。
一桩心事
十七中学学生以城市户口的工人子女为多数。我作为农村户口的农民孩子,由于三大差别(城乡差别、工农差别、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差别)的存在总觉得低人一等。非常羡慕工人每月有工资、住的是楼房(平房很整齐)、吃的有细粮……农民就不行,每天风里来雨里去,面朝黄土背朝天,走在街上就有大粪味儿。吃的是粗粮,穿的是破衣服,一天十个工分不到一角钱,于是我就想长大当工人。自卑感有时使自己不愿意与同学交流,学习上有困难的也不愿意帮助。一些老师同学认为我是因为学习成绩好而骄傲——学期末鉴定时有过这样的评语。我只是生气,不敢暴露思想,怕被批判“白专道路”。在前几年同学聚会时还有男同学开玩笑说:“那时候全校就你一个穿件红衣服,像个骄傲的公主,谁敢接近你呀。”
农村户口成了我的一桩心事。更重要原因是我毕业报考升学志愿时,我本想报考中专石油学校,四年后就可以工作,这样既可以当工人,又能减轻家庭负担(当时爸爸已经六十三岁)。但是农村户口考生只允许报考高中和师范,其他任何中专都不能考。我的希望破灭了。受“家有二斗粮,不当小孩王”旧思想影响不想考师范,一度不想升学了,就恨这个农村户口。关键时刻班主任沈济海老师到我家家访,向我爸爸介绍我的情况和报考政策。老师说按我当时的成绩考上高中应该没有问题,将来升大学比上师范前程要好,不上高中有些可惜,只是家庭条件比较特殊。爸爸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当即表态:“只要她能考上,砸锅卖铁我也供。”多少人带着讽刺的意味劝爸爸:“丫头供那么多书干什么,都是给别人供的,回家得啦。”可是我六十三岁的爸爸是开明的爸爸,没听这些“好心”劝说,坚决支持我考高中。就这样于1963年我考入我们的母校——抚顺一高中。虽然户口迁到了学校,可是农村户口的阴影一直缠绕着我,就怕考大学时再受限制。这桩心事也始终没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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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六)

周颖

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日子里
经过三年的艰苦努力,我们即将高中毕业,我就想考二类学医,将来做一名医生,治好我爸爸的气管炎病。1966年5月我们紧张地备战高考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全面停课,我们的大学梦就此结束了。开始我和同学们一样在校内写些大字报,学毛主席著作。由于我出身好,还被推选到北京去见毛主席。我参加了红卫兵的群众组织“井冈山兵团”,在校用钢板刻印宣传材料、歌片,装订成册《大唱革命歌曲振奋革命精神》,到街头宣传毛泽东思想,教唱毛主席语录歌等。后来武斗开始了,爸妈怕我出去发生危险,就劝我不要走了,回生产队上班还能挣工分。我依了他们,因为工分可以贴补家用,还可以免去父母的担忧,毕竟爸爸已经67岁啦。
在生产队里劳动,吃住在家倒是方便。社员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父老乡亲,或没有升学直接参加劳动的同学。他们有的因为我没有系统地干过农业活儿,干活儿时很照顾我;有的长辈则认为书白念了,钱白花了,到头来还得回生产队上班,替我惋惜——高中三年,爸妈每月给我20元的生活费,的确是不菲的开支;还有不友好者像是幸灾乐祸,对我干过的活儿总是指手画脚,说三道四。面对不同的态度,我从小就逞强好胜的性格又爆发了。每天和大家一起起早贪晚不停劳作,就怕别人瞧不起给二等工分。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农村的撒种、踩格子、栽稻子、间苗、掐尖、砍白菜、装白菜车等农活儿我都可以独立完成。业余时间我可以帮左邻右舍的叔叔大爷做做衣服,帮年龄小些的孩子理理发,在校学工的成果都派上了用场。冬闲时和本村的青年一起在团支部的组织下参加文艺排练,到公社内各村巡回演出。虽然我的技艺不够精湛,水平不够高超,但路家沟的乡亲们给了我较高的评价。我想在家务农也不错,能养家糊口,同时能照顾父母,他们该需要我啦,至于将来如何都是未知数。

有一件事动摇了我还乡务农的想法。1968年夏天的一天下午,爸爸在生产队负责扶犁趟地,与一个负责放牛的王姓社员发生口角。原因是爸爸发现牛不干活儿,怎么赶它都不走,就是吃庄稼,这是中午没吃饱的表现。于是直率地说:“你是不是没放啊?你唬拢它,它唬拢我,晚上完不成任务谁负责?”王说:“你个绝后气,不怨你没子……”并用棍子把爸爸打伤了。得知此事,我看到爸爸被打得头上流血,眼睛周围青紫,就哭了,恨自己不是男孩,恨自己没有出息。他骂的一句比打还要伤爸爸的心。我小时候就想长大做有出息的人,给爸爸争口气的念头更强烈了。可是就这样悄悄地回家务农还能有出头之日吗?还能给爸爸争气吗?
9月28日,我不顾爸妈的反对,和我校的同学一起下乡到北镇县吴家公社盘蛇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以为这样出头的机会能多一些。临行时,六十八岁的爸爸送我到抚顺北站。火车徐徐开动时,我回头看见爸爸的泪花挂在花白的胡子上。我走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啦!其实我就是贫下中农的女儿,我一直在他们的教育下。
来到盘蛇大队的大龙湾,那里是我省西部的贫困地区。吃的主要是高粱米,有部分玉米面。烧的是茬子和茅草。对于我们来说吃饭成了大问题。十一名同学轮流做饭,最难的是雨天柴火被浇湿点不着火,跪在地上用嘴吹的情景不会忘记。但是这些对我并不陌生。辽西和辽东农村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个别的生活习俗不尽相同而已。轮到我做饭,我会熟练地焖高粱米干饭、贴玉米面大饼子、炖萝卜丝汤等,因为这是我家常吃的饭菜。同学们特别喜欢我做的饭,每次看到他们吃光喝光的样子就会有种成就感。别的同学做菜只放盐,我做菜时会从我们女生住的宿舍(实际是老乡家的仓库,我们住在炕上,地下他们放东西)偷偷拿来一头洋葱头(像大蒜大小)作为调味品放进去,菜的味道要好一些,同学就爱吃。于是我成了做饭“高手”。那里的老乡对我很好,因为我知道一些农村的风俗习惯,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掌握得比较好。有时个别同学的言行惹恼了老乡,我可以帮助化解。雨雪天不出工,有时间我能帮他们纳纳鞋底,做些零活。在家时练就的小手艺在那里重操旧业。老乡家孩子学习遇到问题让我去帮助,做好吃的有时叫我去品尝,李雨清家的猪血做得很有特色,在他家喝过一次,从那以后再没喝过。记得1969年春节我回家过年,房东给我带了小米、粉条等土特产品。当然我也要送他们一些礼物,礼尚往来嘛!
下乡有好多同学感到非常艰难,非常痛苦。可是我体会没有那么深。比较顺利愉快地度过近一年时间。

重回家乡
1969年,爸爸六十九岁,患有严重气管炎。妈妈六十三岁,患高血压和关节炎,家中没有劳动力,生活难以维持。一个姓任的邻居大叔每天让孩子送一担水来解决老人的日常必需。秋天帮助挖菜窖,有时感冒发烧全靠邻居照顾。夏天我从青年点回家看望他们,妈妈见我,老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寒暄几句后还是忙着张罗给我做我爱吃的东西,却不正视我的眼睛。我发现妈妈的嘴唇像是肿着,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躲躲闪闪说没事。晚上我在柜底下发现一件血衣,是妈妈的一件白色背心,前襟大片血迹。再问妈妈,她见瞒不过去了才说出实情。原来妈妈到小河挑水,准备稀释大粪给白菜施肥。当她担着水上一个小坡时一下子摔倒了,水撒了,裤子鞋子湿了,嘴磕在地上,四颗门牙立刻倒进嘴里挤住舌头,鲜血流在了背心上。妈妈慢慢坐起来用大拇指掰,用舌头顶,居然把四颗牙扶了起来。回家吃几次止痛片就算挺过去了。奇迹出现了,这几颗牙都恢复了原位,直到病故都没脱落。这件事的发生动摇了我继续留在青年点的决心。爸爸妈妈老了,他们的肩膀已经挺不住这个家啦。他们辛劳一辈子,为我付出的太多啦,现在需要我在他们身边,我怎能还在外边镀金等出头的机会呢?再说升学、回城工作实在是遥遥无期。无奈,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龙湾的乡亲和同学,又以还乡知识青年的身份回到了家乡。不享受知青待遇,恢复农村户口。这桩心事又压在我的心上,看来这下我得死心塌地当农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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