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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思亲
■文/吴尔蓉
五月初五不光光是端午节,传统中还叫思孝节。
昨夜偶得一梦,梦见母亲。母女谈笑甚欢,共同忙碌着过节的事。夜半梦醒,方觉得母亲已去世多年了,不由唏嘘许久,泪湿枕巾。窗外夜空中迷漫着栀子花淡淡的清香。
1970年初,我家下放在句容的一个偏僻小山村。次年,母亲在离我们住处十多里地的刘巷小学代课。教一个四个年级的复式班。教室是在一个叫城边村周姓祠堂里,学校放假,父亲让我去接她。
端午节前一天下午,我提前收工,早早上路,那时农村全是土路,交通很不方便,十多里路完全靠步行。等我找到周家祠堂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母亲见到我很高兴,我们收拾了行李打算出发,但是天色已晚,我俩只能在那里过夜,第二天再走了。
我打量着这个祠堂改造的学校,教室是祭拜祖先的大厅,放牌位的地方挂着一个大黑板,土砖砌的墩子上摆放着木板算是课桌,凳子是学生从家里带来的。条件艰苦,加开的窗户以前是用半透明的化肥袋子蒙上,光线很差。母亲怕孩子们的视力下降,用自己的工资配了玻璃。学校门前的操场是母亲带领大一点的孩子们平整出来的。祠堂的耳房是教师的办公室兼宿舍,厨房是个小披屋,有一口小灶,供教师做饭,连一张吃饭的桌子都放不下,饭做好了,只能端到宿舍去吃。母亲是个苦中寻乐的人,她与我谈笑风生,一点也不觉得苦。津津有味地谈着她的学生和村子里的人。
吃过晚饭,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母女早早睡觉。半夜下起雨来,宿舍屋顶开始漏雨,我们只好起来把床铺抬到教室避雨。雨越下越大,教室也开始漏雨了,我和母亲衣裳都淋湿了,最难过的还不是屋漏,而是蚊虫狂轰滥炸似的叮咬。母亲心痛地说:“不该让你来接我,你吃苦了。”我装着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只是这样的下雨天孩子们怎么办?”“我布置作业,让他们回家做。农村的孩子能吃苦,鞋子一脱,光着小脚就走了。”“那你呢?”她没回答。一夜暴雨,直到快天亮才停,我们母女只能坐在一块不漏雨的地方等待,直到天亮才背着行李离开。
那天正值端午节,生产队放半天假过节,田野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母亲夜里淋了雨,清晨开始发烧了。我到底年轻,还有点精神。我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挽着母亲一步一滑地走在泥泞的土路上,看着母亲强装的笑脸,我很是心酸。好不容易走到了家,已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父亲焦急地等待着我们。母亲发着高烧,还不停地安慰我们:“没啥没啥!”却什么也没吃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几十年过去了,那情那景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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