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鹏,她叫华,他们俩在下乡时有过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好像是在七零年的冬季,陕北的冬天格外的冷,刺骨的寒风轻而易举的就能吹透我们身上的制服棉袄,干了一年苦重的农活终于没能挣够回家的路费,俩人家里的条件又都有些困难,无奈之中鹏和华都没能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回北京去看望爸爸妈妈。 农村的生活是寂寞难耐的,他们所下乡的村庄是个响当当的先进村落,整个冬天社员们拿着笨拙的老镢在坡地里和大地较劲,他们也要修出像大寨一样的梯田,红旗猎猎,北风凛冽,鹏紧紧腰上的那根草绳,想办法抵挡住那无情的冷风钻进他的胸腔,他咬着牙有气无力的挥舞着老镢,华在一旁被冻得瑟瑟发抖,散乱的刘海在她俊俏的小圆脸上,只不过她的脸得冻得是通红通红的,红红的鼻子下竟有了晶莹的鼻涕,广袤的大地上只有那个被风吹的乱抖的高音喇叭还在不停地唱着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 鹏的脚被冻麻了,华的脸被冻疼了,社员们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工具,大地上的冻土丝毫没有被改变,小推车里半天也装不满一车土,推车的人站在那里不住地跺脚,但是这一切依旧是驱赶不走任何的寒气,强劲的北风无情的撕碎了那猎猎飘舞的红旗,终于盼到了那轮红日落了下去,那个满脸红光的民兵连长终于吹响了口中的哨子,人们扔掉手中的工具逃离了这块战天斗地的战场,鹏又紧紧的勒了一下腰里的草绳,把棉布帽子使劲的往下拉了拉,华把头上的红头巾又重新的系了系,拖着快被冻僵的双脚一步一挪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鹏先回到了知青户的灶房,他用一根粗壮的木棍砸开了水缸的冰,用马勺舀出了半锅的凉水,他就拿起扁担去挑水去了,二十多分钟后鹏终于挑回了一担水,华正蹲在灶前玩命的吹着灶膛里的柴火,由于尽是些湿柴灶膛里不停往外冒着黑烟,华已经被熏得有些像灶王爷的奶奶了,就连那个美丽的小鼻子上也被炭涂抹的黑了,鹏赶紧的凑了过去,趴在地上对着灶眼一个劲的狂吹,火苗终于的亮了起来,在等着锅里的水开得了时候,鹏和华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鹏手脚麻利的煮好了一锅让他和华赖以生存的糊汤,这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鹏和华一人盛了一碗糊汤吃了起来,华盘腿坐在了烧的已经有些温暖的土炕上,鹏坐在灶前的草堆儿上,她们的晚餐只有一碗玉米糊汤,就连咸菜他们也没有,陪伴他们的只有那个挂在墙上的有线广播的喇叭:农业学大寨是党中央和毛主席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战天斗地,战胜严寒,用我们的热情去融化大地,在我们大队修建出高标准的梯田·····。 窗外的北风肆意的吹,薄薄的窗户纸被冷风吹的哗哗哗直响,没有了月光的夜色让屋外是漆黑一片,偶尔的狗叫声更是叫人心惊胆寒,知青住得院子没有任何其他人家,只有粮食囤子在院子里站岗,院子里不知什么东西被风吹的稀里哗啦的乱响,的惊悚中鹏和华慢慢的吃着填饱肚子的糊汤。 华住在院子的最里头,那里更是静的让人可怕,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柴,华的土炕每天就没有柴来烧她的土炕,陕北的冬天住在房子里的人都知道,那里如果没有烧热的土炕简直就是一座冰窖,华已经把同伴留给她的三层棉被都压在了身上但是依旧冻得她蜷缩在被窝了瑟瑟发抖,这些日子里多亏了鹏还在尽力的帮着着她,偶尔的捡些树枝帮她烧烧土炕,这才避免了华没被冻病。 这天窗外的北风更加的疯狂,呼呼地吹着灶房宿舍的窗户,山里的风不时的传出刺耳的怪叫声,华每听到这样的声音就有些发抖,她看着憨厚的鹏圪蹴在那里喝着糊汤,她慢慢的蹭下了土炕来到了鹏的身边,她把自己紧紧地靠在了鹏的身边小声地对鹏说:天太冷了,今晚上我就不回去睡了。说完她就用她那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鹏。 “行吗?”······。 半夜里,鹏紧紧地搂着华,华在鹏的怀里暖暖的睡了一觉。 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另一半的故事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