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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 【2004年10月于福州】 （四） 我是一只树梢上的小蚂蚁 从这里我向世界望去 象《鸡毛信》里那个放哨的海娃 用“消息树”告诉村民们 “鬼子进村”的消息 我先是看见这样的景象 时值春夏之交 海边树影婆娑 沙滩上有很多幸福的情侣 很多幸福的家庭 带着孩子的夫妻 很多时代的幸运儿 成功人士 俊男靓女 在游泳 在做日光浴 金色的沙滩上 有很多白色的躺椅 躺椅上空撑起很多太阳伞 一片花花绿绿 但我清楚地看见了 他们都看不见的大陆架 看见了人们纷纷地 满足于浅显的嬉戏 就像天真的孩子 只要简单的快乐 不要深审的忧虑 （五） 我是一只树梢上的小蚂蚁 我品味着人类菁英的痛苦 总结几百种自杀的方式 也曾给人类的自杀 下过四十多种以上的定义 我发现人类的自杀 从高高的山峰上 或从摩天大厦跳下去 最饱含生命的哲理 也最富有诗情 和耐人寻味的含意 我会自杀吗 我不会 否则 我现在就可以 飞瀑般义无返顾地扑下去 为追求崖底那一朵浪漫的小山花 碎成一支亮晶晶的歌曲 （六） 我是一只树梢上的小蚂蚁 我是自然的符号 也是社会的符号 我是一个小小的乾坤 也是一个偌大的世界 我是宇宙也是社会一切现象的全息 《圣经》说： “连一根头发掉在地上 都是经过了神的允许” 果真如此 那么我的任何想象 都天经地义 我不信自然的法则和社会的法则 我质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律 谁说一切存在都是合理 谁说上天自有公义 从来没有救世主 人民才是自己的上帝 当哲学被御用 当宗教披上伪善的外衣 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七） 我是一只树梢上有小蚂蚁 我眼前的世界乱象纷呈 如今人类的数量 已超过五十个亿 有很多种宗教和哲学 很多种社会制度和政体 很多元的文化道德和伦理 还有很多正在肆意践踏天理人性的 摧毁生态的暴力 我悄然梳理着嘴角小小的触须 翘起屁股伸长脖子， 向天空向地面向四下里望去 美国正在理直气壮地当众殴打伊拉克 人体炸弹正在上演一幕幕以卵击石的惨剧 全人类对此束手无策 上帝早已呆若木鸡 我看见许多工人农民 医生 教员 记者 律师 突然都发疯似地追逐起经济效益 中青年农民纷纷离开了故乡的土地 城里盖起了无数没人入住的大厦和小区 触目皆是盲流 罪犯 失业者 卖淫女 和富豪 酒楼 名车 夜总会 桑拿浴 相映成一种色彩斑烂的光怪陆离 到处是官僚 贪污 腐败和虚伪 充耳皆是欺世盗名的功绩 每天电视上充斥着大量的文化垃圾 都是教唆 哪是教育 为了效益为了收视率 可以肆意篡改历史和成语 明火执仗 大范围地误人子弟 整个社会流行着自欺欺人和恬不知耻 表面的繁华 恰像一层包藏灾难粉饰太平的糖衣 面对挤成一片人踩人的乱象 大家竟然满脸笑嘻嘻 我惊呆了 谁能看见小蚂蚁微渺的表情 我沉重了 谁会理睬忧国忧民的焦虑 我真想对这个世界说几句话 世人哑然失笑 “蚂蚁打喷嚏 好大的口气” （八） 我相信任何原因前面 都有无数原因 任何结果都是后面 所有结果的前提 一切现象的发生和发展 都符合逻缉 都是必然的结局 “也许道路开始就错了 结果还是错” 连诗人舒婷也认死了 命运这样明确的哲理 然而我宁愿相信 诗句中当有更深的 感性的 人文的 睿智的含蓄 它让我想起了 非洲挨饿的儿童 乳房干瘪的妇女 和北欧的富足安稳 那一片和平景象 良好的社会的福利 所形成的强烈反差与对比 它也让我想起了 我身边一幕幕 人间的悲喜剧 它还唤起了我 对卢梭 对马克思 对毛泽东 对孙中山 那已渐渐模糊的记忆 我痛苦了 我黯然了 我沉重着 我心潮如涌 久久不能平息 我累了 我睡着了 却梦见人头涌动的广场上 民众在集会 人群上空出现了一幅幅 “构建和谐社会”的大红标语... 【2004年10月于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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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8 18: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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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9 23:2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