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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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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4 10:24: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往事总是想通过笔触倾述出来,尤其是经历过磨难、曲折、坎坷的知青一族,苦水、眼泪、痛楚伴随着无忌、幼稚、单纯,混杂着五味杂陈和说不明道不清的理由,走过了青春,趟过了中年,熬到了衰老,故事,故事,还是故事,在回忆、回眸、回望中企望着上一代人怜悯,下一代人知晓,可是,上一代人忙着书写他们一代人的苦难,无从顾及知青一代的故事,下一代人忙着捞钱食色,无暇顾及老了的知青父母絮叨哀鸣,所以我们知青自己的故事就讲给我们自己听吧!
    今日开栏《如烟往事》就是将我自己的故事以盖楼的形式罗列在此,喜欢的话就来看看,不喜欢也无妨。

    在这里我先给来此浏览的知青读者打个招呼,谢谢关注,欢迎点评。
    给非知青的读者垫个话:欢迎阅读,无须点评。

齐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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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2:00: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皇城龙狼 于 2015-12-4 12:13 编辑

    一个人真正走出家门的那一天终将会到来的。
    清楚记得那是1969年8月25日上午十时许,我和同学、老师、大院的发小在北京永定门火车站登上北去列车的那一刻...
    那是史无前例的中国第一次上山下乡大迁移。响应党的号召刚刚16岁正值花季青春年少,脸上还充满着稚气的我们,拥随着成千上万的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的学生大潮,如翻卷的浪涛般义无反顾地奔向边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此刻,我们的名签多了一个称号---知青。
    永定门车站的站台上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大喇叭里反复播放着那个时代具有标志性的革命歌曲,令人激愤昂扬。大批身穿蓝、绿标准色服装的人们在红旗的映衬下显得“一片蓝色的海洋”,肩扛、挎背各色背包,手里拎着装在网兜里的大小不一的洗脸盘、饭盒的知青与前来送行的亲友、同学、发小、哥们簇拥在站台上,一列早就等候在站台的深绿色的铁皮车厢足足有16节长,延绵着伏卧在不知要伸向多远多远的铁轨上,当大喇叭里喊着:“革命的同学们,你们响应党的号召,遵照毛主席的上山下乡的最高指示,即将奔赴富饶美丽的北大荒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让我们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奋勇前进吧!”车厢的门开启了,人们手持着蓝绿色的乘车证挤向了车厢门,车门大口大口吞噬着不知前途何在,懵懵懂懂的只有满腔热血的北京知青。
    知青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把大包小包堆积在行李架上,打开车窗向站台上的人们做最后的告别。我的乘车票上的座位是8车厢108号,巧合的是,46年后的今天,我住的楼房号码也是8号楼108室,命中注定的巧合还是上天有意的安排,从此出门,从此归宿.......
    车厢里的男生们有兴高采烈的、有侃侃而谈的、更有仗义的向送别的人高呼:我们先走一步啦!女生们却大都红着眼圈、默默的、闷闷的,亲人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姐妹们手拉着手依依不舍,大家都强忍着离别的悲痛,强掩饰着心中莫名的伤感,装出一副还轻松的样子。在学校出发时就听工宣队讲过:“不准哭,要高举红宝书高高兴兴接受党的召唤和考验。”此时的人们无论表现如何,其实心里的一种压抑情绪几近崩溃.......
    我的爸爸妈妈没有来火车站送我。妈妈在我出家门的时候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然后悄悄的把5张10元的票子塞进我的衣袋,爸爸只是默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告别吧。两个弟弟帮我提着行李跟在我们一大帮大院的孩子们来送行。在学校集合后上公共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突然在送行的家属人群中看到了爸爸,他隐隐的站在远处抽着烟,依然军人似地挺直的腰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威武的挥动臂膀向我告别,我知道当年抗战死里逃生过来的爸爸那刚毅的面颊绝对不会露出内心的爱怜之隐痛的。
    列车的门关闭了,车厢里仍然响着喇叭里的革命歌曲和列车长的须知告白...站台上的人们已经满满占据了每一个车窗口,两个弟弟似乎预感到即将的悲伤,没有挤在我的窗口,而是和大院的其他孩子们站在边上闲聊着;邻座的一个男生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正在毫不掩饰的与一个显然比他小一届的女生双手握别,女孩塞给他的一个纸包被她俩的四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女孩让他开车后再看;大院的女孩们扎堆在一起,站在站台上窃窃私语着,我心里知道她们是为谁来的;还有一个女生一直默默的趴在窗口向人群中偶尔的悄悄的摆摆手指,羞涩的样子没有谁看不出来的,只是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成全着这一对;还有几个男生掏出前门香烟分撒着站台下的哥们儿们,肆无忌惮的样子让我都快不认识他们了;同学的姥姥姥爷来送外孙女,这对老夫妇相扶着,沧桑且松弛的面颊微微颤抖着,压抑着的是湿润的眼眶...
    突然,车动了一下,“开车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泄洪的闸门开启,哇...车下车上如炸了锅似地哭声、喊声、口号声顿时响成一片,压抑的太久了,抑制的太长了,悲愤的太久了,情感的大门一旦打开还能不迸发吗!那还是一群孩子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不涉世事的孩子。
    列车缓缓的移动,站台上的人们跟着移动,车速渐渐快了,站台上的人们渐渐甩远了...此时的我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任其流淌...再见北京!再见故乡!再见了亲人们!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了曾经的快乐...
   
好一阵子,车里的抽泣声逐渐消沉了,那个手拿纸包的男生还在呆望窗外的时候,一个男生把他手中的纸包趁机抢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支红色有机玻璃做成的烟嘴,玻璃上鲜明的位置上歪歪扭扭的是用小刀刻划了的四个字,男孩们凑在一起异口同声的喊出了那位送礼女生的心声:抽死为止一片嬉笑声打破了车厢刚才沉闷的气氛。
    接下来就是男孩们的天下了,唱歌、演讲、抽烟、喝酒、嬉笑、打骂...女孩们也三三两两的闲聊起来...更多的人还是趴在窗户朝外凝望...风景还是前景?甚或是...
    到底是孩子,不到半天脸上的愁云就消散了,北京知青在车上的百态仍掩饰不住出门的兴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更何况这些
15、16岁的孩子们。北京知青的张狂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首都的地理位置和政治中心的腹地,年龄不大却见多识广,优越感极强,在这北上的一路上他们张扬狂傲不羁的也干出了不少坏事...在一个小站临时停车时,为了一个“照眼”的不顺竟然和铁路工人打了一架...
    记得最多的还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唱出那首歌“我们再见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歌声伴随我们一路北行...






齐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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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0:53:49 | 只看该作者
      人生终将要走过第一驿站,那是决定梦开始的地方......
    在北行的火车上咣当了2天2夜,1969年8月27日上午,火车终于慢慢的停下来了,“到了”! 车厢里有人似问似答的喊了一声。火车头喘着粗气喷出长长的白色蒸汽把站台笼罩成薄雾飘洒开来……我往窗外一看,“双山”的站牌俨然就在眼前....雾幔中的车站空荡荡但还不算光秃秃,与一路过来的小站相比还算不小,站台上有几个穿着绿军装的现役军人还有穿着黄军装没有领章帽徽的兵团战士及穿着蓝色制服的铁路工人们,向我们招手致意,算是迎接吧,与二天前北京的热闹场面大相径庭,一种失落油然而生。
    当车门打开,看到的不是站台而是近半米多高的泥泞的路基,我吃力的拎着行李随着人流跳下了车厢,第一脚就是把我在北京新穿来的“懒汉鞋”(当时是最时髦的布面塑料底的鞋)粘在泥里拔不出来了,只好弯下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鞋从泥坑里挖出来,满脚的泥污和着满手的污泥,我几近懊恼的嘟囔了一句脏话,此时我抬起头环视着周围,才感觉到我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但注定要扎根的土地上,方才恍惚自问:这,就是我的归宿吗?
     在同学们下车排队点名的时候,带队老师安排我和朱涵泳去拉行李并押车,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啊,既不能丢失一件行李,还要负责把行李安全的押送到目的地。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可谓是出生以来最大最重的了。
    第一印象:双山---吉尔。阴郁的双山车站给我的印象就是压抑,后来听人讲,这一年的八月一直下雨,恰巧我们到达的那一天,算是雨停了,但是阴郁的天气仿佛一个大大的罩子,把我们这群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16岁少年重重的压在罩子里,似乎空气都失去了氧量,让人喘不过气来。
    双山车站原名八州站,始建于1938年,是齐北哈铁富嫩线上较大的站,距农垦九三分局(兵团时期为五师北八团)3公里,为嫩江县县城以外最大的物资集散地,半个多世纪以来,双山火车站为农垦九三分局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2006年6月,双山车站更名为九三站,终于实至名归。双山车站是兵团五师战友探亲出行的必经之路,对于知青战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兵团五师物资采购供应站、商业批发站、还有属于地方的生产资料站都设在这里,各团自行组织的大宗物资也是到达该站。
清楚记得装行李的是一辆天蓝色的吉尔牌卡车
英文名称:Zil
  
产地:俄罗斯(前苏联)生产厂家:俄罗斯“利哈乔夫”汽车厂(起初名斯大林汽车厂,1956年赫鲁晓夫下令将斯大林汽车厂改名为“利哈乔夫”汽车厂,简称吉尔,ZIL。),在北京我们熟悉吉斯、吉姆、伏尔加、胜利20等牌号的苏联车,像如此高大的吉尔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我押解的天蓝色大吉尔装满行李后,一个30来岁,个子不高,身穿蓝色上衣,黄色军裤的左膝盖打着补丁,一脸横肉的男司机走过来,他身后跟随着三个中年妇女(可能是他的亲戚或者家属吧),只见他走到我面前一脸的不屑问:“是你押车吗?”“嗯”我答道,“上车吧”,他说着并用手向天上指了指,我还没有明白过来,他已经把那三个女人塞进了驾驶室里,原来是让我爬上车厢顶坐在行李上,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刚想争辩一句:为什么要我坐在外边?他却不容分说凶巴巴的嚷道:“上去抓紧绳子啊,要不把你甩出去可就摔死了。”
    我远远的看着同学朱涵泳在另一辆车驾驶室里坐着,我好羡慕他啊,同时也非常气愤,怎么兵团也敢欺负人啊,在北京哪受过这个气啊!我真想和他干一仗……没办法,要好的同学和大院的朋友都不在身边势单力薄的也打不过人家啊,只好爬上离地足有五、六米高的行李垛上,把自己放在中央部位,双臂展开双手紧紧的拉着捆绑行李的绳索,双腿叉开尽量保持身体平衡。
    车开动了,北大荒的8月下旬阴雨连天,天气可比北京冷多了,加上大吉尔一路狂奔,嗖嗖的冷风劲吹着毫无遮拦的我,不一会儿手就麻木了,不仅仅是冻的也是紧张的。似乎还闻到行李散发着异样的气味,莫不是失火?我赶紧查看,原来是吉尔上坡加力而冒出了吃力的黑烟......我懵懵懂懂的晃悠在吉尔上........飞驰我眼前的似乎没有美景,也没有心情观赏黑土地的风光,脑海中翻滚的除了委屈、愤怒就是空白。
    第二印象:师部双山到团部红五月双山---红五月到底多远?有人告诉我,30公里,60里地…..可是那天我觉得很远很远也很冷很冷。
    一个小时候后,大吉尔终于晃晃悠悠的经过了一大段泥泞的水潭路停下来了,谁知,就是这样的一个大泥潭过后,眼帘呈现的就是我人生的第一驿站----红五月农场、53团团部。
    卸行李的时候,那个司机不见了。我一直把行李按照要求全部分类码放后交接完毕,才感觉到肚子咕噜噜的叫了,饥饿,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饥饿还会像如此翻肠倒肚般的难受。我被老师同学引领着进入到团部的一个小礼堂,记得好像有一个知青在画着一幅宣传画,人群中我寻找着几个要好的男同学,还想着找那个混蛋司机算账呢。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只见一个同学捧着4个热腾腾的烤面包送到我面前,这奢侈的一餐竟然让我感激涕零,正是这顿用面包代替的正餐,让我感到温暖的集体对我来说多么重要,孤独无助的受辱而无能为力的抗争绝对不是我要的.........狼吞虎咽着面包的那一刻,在脑海中印记下我人生第一驿站的影像。
    这一天的所有正是我步入真正人生的第一站,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大城市,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有一天突然所有的习惯将被无情的冷漠和陌生打破并迫使你不得不改变自己,因为你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内心的纠结与恐惧已经占据了心底那并不坚强的空间。作为16岁不谙世事的少年,这第一驿站是不是来的过于突然,过于出乎预料,艰苦的环境、冷漠的人性、生疏的氛围、一个完全要靠自己脚踏实地走下去的人生之路,就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面前,无论是毫无准备的措手不及还是始料未及的惊慌失措,现实就是这样无情的来到了,抉择,必须抉择!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必须从今天开始做下去。因为这一天、这一地,就是我人生的第一驿站。
      所有梦开始的地方留给记忆的是终生难忘的......

齐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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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0:55:17 | 只看该作者
    1969年8月27日,我们北京知青从53团团部出发了,前方目的地就是我们人生驿站的第一个归宿地---火烧沟---12连所在地。
    东方红拖拉机和二架马车满满地载着我们40名北京知青吃力的爬行在泥泞的山间小道,虽然盛夏季节的山谷翠绿一片,煞是美不胜收的奇景,但是我几乎没有心情浏览这风光,男生坐在马车上颠簸摇晃着,大部分女生坐在拖拉机后斗行李上,每到转弯或是上坡,拖拉机就冒着黑烟喘着粗气缓慢的挣扎着、爬行着,赶车的老板儿也会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长鞭,打着响彻林谷的鞭哨催促着两匹马奋力攀沿,可怜的马儿两个鼻孔发出突突的粗气,四只蹄子几乎倾斜40度在拉着我们行进,此情此景如同我们的心境一般,不知是行进还是挣扎?前方的路到底是怎样?坎坷还是坦途?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挺进,向着火烧沟---我们的连队在挺进。索性让命运作弄到底吧!
    一路上,马车被陷入泥潭中,拖拉机摘下车斗很费劲才将马车拖出来…男生为了卸重,徒步走了一大段上坡路,鞋子几乎全变成泥猴…颜东菊不慎从2米多高的拖拉机车斗上翻滚下来,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擦破了点皮外伤…周冷飞在颠簸中扯开了裤裆,被男生们一路戏笑…张志年偷偷地吃着带来的糖块,被我发现了带头翻兜哄抢,其实有2块;四位我不熟悉的同校高年级女生,周芳燕、金葆平、杨柏泉、谭晓玲倒是很安静,我暗地里窥视着她们的略显女性成熟的秀丽…学校送我们的带队老师韩山,强打精神用沙哑的嗓音鼓动着李红带头领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歌声却是虎头蛇尾,慢慢低吟下去…一种莫有的愁闷孤独和无奈的茫然失落之情像一个无形的大罩子,笼罩并弥漫在这一群从没有离开过父母宠爱的刚刚16岁的孩子们的头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哭,没有眼泪,没有一滴眼泪,有的却是沉默,无限的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太阳躲在乌云中几时落了山,也不知身上被林中的小咬、马蝇叮了多少个包,更不知饥肠轱辘的疲惫到底何时是个头,不知,还是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片星星点点灯光的村落越来越近了……就这样我们懵懵懂懂就到了12连大宿舍门口。
    一个身着一件补丁装年轻美丽的姑娘迎接了我们,当她给疲惫不堪的我们一个灿烂的微笑和浓重的上海口音问候后,顿时,我浑身的困倦皆无,像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兴奋。后来才知道她就是我们的副连长上海知青张懋贞。
    “先去吃饭”。她张罗着大家并引导我们走向了食堂,一进食堂一片漆黑,“快拿灯来….”还是她的声音,随着一声“来了”,只见几位大厨师捧着3盏煤油灯走来,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五张简陋的桌子、十几把凳子排在了食堂的西侧,桌上已经摆满了四大盘子菜和一盘子发黑的馒头。荡然的阴郁渐渐消退,那是饥饿的本能占据了上峰......
    “哦,和北京一样,缺灯泡吧”。我这样想着并顺口似问似答的对她说了一声。“我们连队还没有电”,她答道。“没电?兵团的首长在北京不是说北大荒有电灯、电话、能洗澡吗?”这可是我在学校的下乡动员会上亲耳听解放军叔叔说的啊!怎么会是这样呢?解放军还能骗人吗?眼下的事实胜于雄辩,一切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煤油灯告知我们,受骗了,这里没有电灯.... 那也不会有澡堂的,一定的。
    那晚,那是怎样的一顿餐啊!一盘炒黑了的西红柿,一盘没有滋味的土豆块,一盘酸不拉几的烂白菜(后来才知道那是东北的名菜---酸菜),唯一的一盘肉菜就是红烧大肠,嚼在嘴里散发着一股恶臭,我赶紧吐在了地上,这才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看到食堂的地板是土疙瘩地。     确实饿极了,我拿了一个碗大的黑馒头,来不及审视它为什么是黑色的,一口咬下去…粘糊糊的还沾牙,(后来才知道那是捂了的麦子磨成的面粉)。这样一顿我们极不喜欢吃的晚餐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再后来,我们知道了一切,知道了那顿晚餐是连队尽其所能的最好的一顿佳肴,之后的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再享受过如此待遇。
    很多年后,我每每在给愿意听我讲那段故事的人讲述时,都会把个中的感悟随带其中,那就是:
    生活中如果我们是悲观者往往在困难面前变得胆怯,畏缩,即使小困难在我们的眼中也会被放大成无法挽回的灾难。如果我们是乐观者会无所畏惧,积极向上,往往我们会想法设法去克服困难。即使困难重重,我们也会一个个地攻克。所以我们应当做一个乐观无畏迎难而上的勇敢者,不去做悲观胆怯的懦夫。
    人生有伤,有痛,有甜更有苦。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它使人思索,使人坚强,使人更懂得珍惜和感恩。如果一个人没有品过苦,就难以生出满足之心;如果一个人没有品过苦,就难以知道甜的滋味。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方为人上人。
    人生就是一道门,进来了出去了;过去,是一道风景,看见了,模糊了;时间是一个过客,记住了,遗忘了;生活是一条泥鳅,抓到了,滑溜了;情谊是一碗粉丝,热了,冷了;迷惘是一种状态,放纵了,收敛了;生命是一种味道,有酸甜,有苦辣…坦然面对生活…好好善待当下。

齐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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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14:3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皇城龙狼 于 2015-12-8 11:29 编辑

    近年在知青网上看到过很多回忆录的文章,大多都是描述艰苦卓绝战天斗地的场面,好像很少有人提及知青打架的故事,其实当年的知青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易于冲动的年龄,在连队生存环境的反差,各个城市知青的不同背景和生活习惯的差异,加之一群少男少女的朝夕相处所衍生的圈子和合伙人的对峙,以及知青与当地农场职工之间的互斥,形成了一种非常自然地隔阂和不理解,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潜移默化的蔓延在知青单身群族中,那么打架、殴斗、欺生、小团体等等怪像也就理所当然的发生在知青生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中。      
    在这个自家的网络中,我不希望大家只是记录所谓正能量的崇高辉煌过往,我愿意以自己所做过的丑陋故事,忠实记录或是揭露那一代人的性格缺陷和偏颇认知观,尽管我们是高唱着革命歌曲,挥舞着红色圣物,带着一颗赤诚的心踏上黑土地的,但是,我们并不成熟也并不清楚自己的前途,懵懂中也未必明白我们要做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
      记得在兵团连队时,仅“打架”这个词汇就让仅在北大荒生活不到两年的我亲历践行过7次。说来惭愧之极,但是却都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今天坦诚的与大家袒露,也觉得很是有愧于心的,不过,老了脸皮的我还是想借这寸纸张叙叙记忆中的片段场景,拟补网络文章遗落的一小片黑灰色的角落空白吧。

    当年我们刚到北大荒兵团,当时我们北京知青平均年龄不到16岁,是连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群族。记得第一次打架闹事是在我们北京知青到连队第三天首次下地收麦子,中午时分大家在麦地里焦急等待连队送饭的牛车.....直到下午一点多,送餐的牛车才历经泥泞到达我们的地头,大家蜂拥而上,只见坐在车上负责盛菜的一名富拉尔基女知青(我们现在可是好朋友啊)厉声呵斥我们北京知青排队打饭,而拥在后面的老知青却抽空站在了前边,打饭开始了,我眼见着前面的许多老知青饭盆里的熬白菜都是2勺,而到了北京知青于敏(个子最高的女知青)伸出的饭盆却被无端的剥夺了一勺,接二连三看到北京知青的饭盆都被一勺菜打发了而没有人吱声。此时我看到了这个欺生的场景,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和周冷飞、张志年、孙鸿翔悄悄低声嘀咕了一句:“她如果也给我一勺菜,咱们就掀翻菜盆。”大家赞同的点了一下头,清楚记得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小个子老知青,后来才知道他是富拉尔基知青周景阳,打饭的那位凶巴巴的大姐满满的给小个子盛了2勺菜,轮到我了,我不动声色的递上我的大饭盒,一勺菜哆嗦了一下后装进我的饭盒,我没有移动,继续伸直了我的饭盒等待着第二勺,“行了,下一个...”她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后,还用不屑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顿时我的怒火从心中愤然激发,“前面的人都是2勺菜,你凭什么给我一勺菜啊?”我大吼一声,“想欺负我们啊?没门。”话音刚落我就将我的饭盒连同那点可怜的白菜狠狠的摔进了大菜盆,油星不多的菜汤连同半盆熬白菜顿时飞溅出来,她怔怔的发愣了不到一秒钟,就突然从牛车上跳下来冲向我,此时的孙鸿翔和张志年已经站到了我的前面挡住了扑向我的她...,马上老知青与我们分明的站到了两边,一场恶战即将迸发,不记得是谁站出来制止了这场战争,我们北京男孩大部分都随我饿着肚子离开了麦地---罢工。
   

    当晚,我被于瑞书书记叫到了连部接受批评,但是在我印象中记得最清楚的不是书记说了什么,而是于书记并没有让我去给那个她道歉!也没有主张开大会批判我!更没有处理我们罢工的错误!至今,我都对于瑞书书记那时期的非常规做法感到不解且心存感激!

    此后,也就再也没有出现因打饭欺生北京知青的事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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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16:3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皇城龙狼 于 2015-12-8 11:20 编辑

    记得第二次打架的情节,连队当地男知青刘洪田是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力大无比加之肌肉型男的外表,受其绰号---“牛种”。

    当时的我瘦的跟“干儿狼”般,回想起来和“牛种”打架那不是鸡蛋碰石头自讨苦吃且不自量力嘛?可是,就是在如此悬殊的状况下,还是生生的和“牛种”打了一架。

    一天,小分队排着队锄草收工回来的路上,刚到连队村头,小分队队长刘文志让大家打起精神并扯着他那沙哑的嗓子喊道:“齐步走...一、二、三、四.....”大家立即迈着整齐的步伐齐声应着:一二三四的号子行进。此时,连队的战友和老职工都会驻足观望并投来羡慕的眼光,目送着这支训练还算有素的准武装小分队进入驻地。

    正在大家神气十足雄赳赳气昂昂迈进的时候,从观看的人群中发出一种嗤之以鼻的“嗤嗛”声,这声音虽不大且随即淹没在我们的口号中,但是那一声明显带着鄙视、轻蔑的挑衅气息却被我敏锐的听到了,我扭头一看,只见“牛种”正在用不屑的目光和扭曲的脖梗向我们队伍狠狠的一瞪......我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虚荣的自尊心参和着集体荣誉感并交织着所谓“革命大无畏精神”,我冲出了队伍直奔“牛种”...:“你骂谁?”我厉声质问他,“我没有骂人啊?!”,他故意夸张的双手一摊并耸着肩膀说:“你吃什么心?”此时的我早就按耐不住火气了,不由分说举起锄头照着他就砍下去了,他眼疾手快用左臂一档顺手抓住我的锄柄一拉,我顺势抬起右腿照着他的腹部踹去,他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这时徐福祥刁桂林已经跑到我跟前,一把拉住了我,站在“牛种”身边的于有川也挡在了中间,此时的“牛种”气急败坏的磕巴着嚷着:“你干什么打我,我跟你拼了”。但是,他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只是原地蹦着脚磕巴着胡嚷嚷.....。后来,张振东问我为什么动手?我回答:他骂咱们小分队了。

    多少年过去了,一次北京知青宴请来京的刘洪田,在酒席上我们俩都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在很久以后我才从战友们那里听说,“牛种”家里出身成份高,生怕和小分队打起来会牵涉到政治,所以他才没有敢和我动手,否则我绝对打不过他。再后来,听说“牛种”是个大才子,文笔非常了得,据说兵团的史志就有他主笔编辑的内容,不知道这段“打架”故事会不会也编辑进去了呢?可能不会的,因为它太过灰色且渺小的不值得一提。

      我很想念“牛种”----刘洪田。如果来京,咱俩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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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18:39 | 只看该作者
    记得第三次“打架”是在刚到连队一年后。

    麦收的一天,我和白力等三排的知青,刚刚为康拜因开趟子来到地头,忽然看见一群猪闯进了麦田,当时只知道连队有个命令,只要职工家属的猪去麦场或者麦地吃公家的麦子,可以格杀勿论。

    殊不知这个命令恰恰是我们知青犯下大错的尚方宝剑。

    我和白力几乎是同时呼出一句话:“剼了它”!立即得到在场多名男知青的响应,我一声令下:“包围它们,用镰刀飞....\",话音刚落,大家就兴奋起来马上围成了一个扇面并拉开距离,看大家弓着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拉开了甩出去的架势,各自瞄准了目标,此时我又喊了一句:”剼小的,留大的“。当时我也是真怕把大肥猪给伤着了会有麻烦,因为那猪毕竟是老职工的半个命根子啊!他们就指望着养肥后卖个钱过节呢。我的口令之所以改为对付小猪也是想大家过过手瘾,背不住剼不着猪吓唬吓唬作罢。

    所有人做好了准备,目标就是一只小白花猪,我一声令下:”杀生“!刷....7、8把镰刀旋转着各式各样的轨迹飞向了小猪....只见其中一把镰刀非常专业似的横向旋转着直飞小猪的腹部,插进了半个刀刃,只见小猪”杀猪”般的一声哀嚎,趔趄了一下,插在肚子上的镰刀缓慢的滑落在地,小花猪的肚子上突然流淌出一股鲜红的肠子一直拖拉在地,它还是颠颠的朝着家跑走了.......

    大家顿时被刚才的血腥给惊呆了,几个胆小的知青快速跑过去拾起自己的镰刀嘟囔着:不是我剼的....不是我砍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我和白力怔怔的对视相望了一下,我喊道:“是我剼中的,别怕”。大家很快散去了。

    我和白力过去捡拾各自的镰刀,显然他的刀刃沾满了乌黑的血迹,我拍了拍白力:“没事,连长不会剋咱们的,有事我兜着”。白力瞪了我一眼:“是我砍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别充个大的”。

    我俩慢慢的走向连队的大宿舍,此时感觉回家的路好远好远啊,半个多小时我俩才到。刚踏进宿舍门槛,我们就被一片狼藉的场面惊呆了,我从北京带来的台灯和放在炕头箱子上的存货---灯泡(灯泡很难买到,尤其是卡口的),全部砸碎了一地,挂在墙上的宣传画框---那是我精心呵护的“艺术品”,也被摔散在地上,我的褥子也被掀翻到炕下....一片狼藉。

    后来才知道,那头受到我们伤害的小白花猪是机务排李树山家养的,小猪一直跑到家才死的,早回来的知青有人快嘴把我整个给出卖了,李树山气急败坏跑到我的宿舍把属于我的个人财产尽数砸毁以泄愤恨.....

    我和白力得知是李树山干的,马上抄起2把大剼刀(割水草的大片刀),招呼着几个知青直奔他家,到了门口就大骂叫板,没有人出来应战也没有回答,我们几人就抄起他家的柈子(烧炕用的劈柴)砸向了大门......

    “喂.....混蛋!给我停手.....\"这声嘶力竭的吼声把我们镇住了,原来是于瑞书书记跑过来了,他一上来就伸着巴掌扇了我头一下,瞪着眼睛冲着大伙儿吼道:”都给我滚回去!反了天了你们“。大家才怏怏的散去,我刚想溜,他一把拽住我,”走,连部去“。我哪还有胆儿劲和他顶嘴啊......

    最后的结果,书记不疼不痒的骂了我一顿,还把李树山叫来好烟、好言安抚了李树山。既没有开大会批评他也没有再对我有任何的惩罚,不了了之。

    晚上回到宿舍,我的床铺和宿舍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我的小箱子上放着一捆白色的蜡烛,一只点燃着的蜡烛闪烁着温馨的光亮。后来才知道是李树山的妹妹李树华做的这些。

    多少年后,每每回想起来我都为此事愧对着李家人.....不过,这就是那时的真实生活,既无怨也无恨,留下的仅仅是淡淡的一丝苦涩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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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21:47 | 只看该作者
    第四次打架发生在1970年深秋的一天。

    记得好像是因为三号地烧荒的缘由吧。那天我正在连队脱土坯,突然看见佟德娟气喘吁吁地从3号地跑回连队,大喊:“地里着火了,快进林子了,和林场的人打架了,大家快去救火、救人....”

    那时候,火情就是命令,根本用不着连干部组织,只要是火警,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参加战斗的。随着连队敲响的钟声,所有的知青都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大家拿着扑火的铁锨、埽除等工具跑步去近5公里远的3号地,机务排开动了“东方红”,我跑到马厩随手牵出了一头马提着一支镐把,连马鞍都没有装就骑上去飞驰着奔向了3号地....

    还没有到地头,就远远的看见一片烧焦的草地和一大群人在那叽叽喳喳的相互推搡着,原来是附近林场的职工在和我们连队的知青打架....

    我快马加鞭赶到现场,翻身下马把马拴在一颗小树上,就奔向殴斗的人群,只见一个身穿蓝色上衣黄色军裤的林场职工正和富拉尔基知青张振东撦拽着,我举起镐把朝着那人的头上就打过去,恰好他们撦拽时稍微偏了一点点,我的镐把重重的打到了那人的脖颈上,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我大声疾呼:“援军到了,打啊!”顿时斗殴场面发生了逆转,战友的士气大增,此时,机务排的拖拉机也赶到了,我和其他战友一拥而上,把林场的职工打的四处逃窜,不一会,大批跑着赶来的战友汇聚在了一起,大家在刘文志的带领下冲进了林场的驻地....

    此时的我已经打的精疲力尽了,早把骑来的马忘掉了,就随着大伙冲进了林场厂部的房间,当时林场的人和我们情绪都几近失控,大喊大叫各说各理争论不休,为防止意外我们许多知青就把厂部堆放的可以作为凶器的铁锨、树钩控制在手上,就在厂部房间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把插在牛皮装饰套里的约18公分长的匕首,我就顺手抄起来以防万一......当然了,这把漂亮的匕首一直作为战利品跟随了我很多年。

    争吵、理论、喊叫一直持续到晚上,天黑了连队派来了拖拉机和马车,才把大家接回到连队,我呢也就随着大伙乘车回来了。

    最后的结果我倒了儿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人通报也没有人再提及此事,只是听说连长为找到那个把马栓到小树上不管的人着实费了劲儿,直到第二天才找到我质问:“为什么把马拴在树上就不管了?为什么要骑这匹已经怀有身孕的母马?”我的回答是:“我光顾着打架救战友了,确实给忘了还有马拴在小树上。”“当时情急之下拉出了一匹马就骑着走了,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匹怀孕的母马啊!”还听说,林场的人打过来电话,询问失却一把匕首请求归还的事,连部也没有询问追查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我既没有受到表扬---英勇救战友,也没有受到批评---擅自骑母马,还丢了马,更没有被追查---匕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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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24:19 | 只看该作者
      第五次打架可谓大逆不道且记忆深刻。

    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季,为了改善连队食堂的伙食,连部安排副连长张凤阁和我去附近的农村池塘、河沟、泡子等处去炸点鱼儿回来犒劳犒劳知青。

    张副连长和我各骑一匹马带着从查哈阳修水利工程用剩下的炸药捆绑好的“炸药包”还有许多雷管自制的“炸弹”(这都是我们提前一天连夜制作的武器)朝着张凤阁圈定的区域出发了。上路的时候他把所有炸药全捆在我的马鞍上,他的鞍子上装了一些装鱼的网兜和一把冰凿一把钢叉,其实我心里明白,一旦我们自制的“炸弹”发生意外,我和马都会瞬间消失在人间的,那是非常危险和恐怖的一种假设后果,可是咱是当兵的,跟着一个副连长也只能任其摆布随他吩咐且听天由命啦!

    我们骑行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水域,记得午饭是在一个村子张副连长的一个亲戚家简单凑合着吃了点苞米茬粥合着酸菜还喝了一点自烧的白酒,清楚记得张凤阁给了亲戚4元钱还让人家写了一个收条,我心里想:这顿破饭哪值4元钱啊,撑破天也就1.5元钱。现在想起来感叹:一个“贪”字其实就是人的本性而已。

    吃完饭他亲戚给我们提供了邻村有一个炸鱼的好去处---小河较宽的水域。我们立即动身骑马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落边上一大片结了冰的水域,兴奋的我们翻身下马跑到冰面中央,想象着水深的地方可以有所收获吧。凿冰约40分钟就露出了近2米方圆的水面,冰冷的河水清晰可见缓缓流动的河水和斜歪的水草并未见到鱼的影子,我用叉子量了一下深度,大约有2米深,兴奋的报告了张连长,张凤阁也来了精神,从我的马鞍上卸下了“炸药”,一边搓着摘下手套的双手,一边整理着“炸弹”的引信并将导火索延伸出了近1米多,然后叫我离远点,他就开始抽上一颗烟准备点火...我纳闷的问:“连长,怎么炸呢?好像没有鱼啊?”“你甭管,一边看着吧,一会就等着捞鱼吧”。只见他熟练的点燃了导火索,就在导火索烧到1公分左右的时候,他顺手就把“炸药包”扔进了水里.....我蹲在岸边赶紧捂住耳朵扭过头....半天没有动静,我回过头一看,他已经跑得比我还远的地方,“哑弹”,一场虚惊。

    他又重新整理了一个“炸药包”,这次他似乎更大胆了一些,导火索几乎烧尽才被他扔进水里,“砰”一声闷响,溅到冰面上的只是一片水花没有一条鱼,水面上也没有鱼。之后我们又连续开凿了3处冰面,扔进了7、8个“炸弹”,终于见到了被炸死的十几条可怜巴巴的小鱼儿...此时我们俩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点火的手都不听使唤了。

    突然,远处村头出现了一群人,好像唧唧喳喳连吼带叫着朝我们跑来,好像手里还拿着家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张凤阁喊了一声:“糟了,是来抓我们的,赶快跑”。我赶紧去捡拾工具和那几条小鱼跑向拴着马的地方,可是已经晚了,我被一群破衣烂衫的村民追上拽住了,其中一个矮矮的老头一把夺过我盛鱼的网兜,喊道:“你们是哪的?敢在这儿炸鱼”?我理直气壮地回应:“我们是火烧沟的,这也不是你们家的河啊?凭什么不准炸鱼啊?”“什么?火烧沟的?是知青吧”?“是啊!北京知青,怎么着”?我伸手就去夺我的网兜,“不给,没收了,你们知道吗?你们炸的是社会主义的鱼,是反革命”!我急了,举着叉子就奔那个老头扑去,殊不知一下子上来3、4个汉子把我抱住缴械了我的钢叉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爆拳把我打倒在地,等我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拿着我的工具和鱼走远了......

    我踉跄着沮丧着走到了马跟前,几乎连上马的力气都没有了,丢失了所有的炸药、工具、鱼,更丢尽了知青的脸面---挨了一顿暴揍。

    张副连长呢?早就不见了踪影。我是放纵着马缰才被认家的马驼回了连队。我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向于瑞书书记做了报告,他安抚我休了2天病假美美的吃了四餐病号饭---面条。

    后来才听说事发后于瑞书把张凤阁叫到连部狠狠的揍了一顿!四顿面条全是连部派张凤阁家属给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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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11:25:23 | 只看该作者
     最不愿提及的就是第六次打架,那是同城相煎何太急的一幕。

    一天傍晚,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麦场晾晒的小麦一大片都暴露在露天之下,连队紧急集合的钟声(其实就是敲一块可以发出回音的一块吊着的钢轨)敲起来了,钟声就是命令,所有的知青和在家的老职工都涌向麦场,大家拿着木锨、簸箕、埽除、铁铲等工具把分散平铺在地上的麦子堆成跺,然后拉起苫布将麦子盖严.....

    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挥舞工具急速的干着,许多知青几乎是挥汗如雨的来回奔忙,大家都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大雨下来之前把麦子抢收完毕,决不让我们的辛勤劳动果实泡汤....

    可是就在此时,我却看到了一个懒散慢吞吞身影在我的左前方晃动,这个身影在匆忙的人群中煞是扎眼,与当时紧急的现场显得那么的不协调不和谐,等我把脚下的麦子三下五除二的推堆到这个人的面前时,我才看清楚是我们北京的知青“老猴子”,他不紧不慢的动作着实一幅偷懒的样子,慢悠悠的挥着木锨,一小撮一小撮的漫不经心的推着麦子,还不时的停下来伸伸懒腰四处观望,我一看就来气了,简直给北京知青丢人,我提着木锨跳到他面前:“老猴子,你这是干活吗?这时候了还偷什么懒啊?”他油腔滑调的敷衍我:“我也没停手啊,你别管那么宽吧。”“你不干就把木锨给别人,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话音刚落,只见他“唰”的一声就把木锨扔出去了,“老子还不想干呢。”这一下可把我惹急了,我张口就骂了他一句纯粹的“京骂”,他立马回转身仰着脖子朝我走来:“怎么着,你还敢骂我?”“骂你!我还想抽你呢”!话音未落我就举起木锨照着他的头抡过去了,“啪嘎”一声,木锨柄就在他头上劈成了两瓣,我接着用手中剩下的一米来长的木柄抡打过去.....“老猴子”没有还手,只是抱着头躲避我的木柄,旁边的方长林、韩喜利马上跑过来抱住了我,夺下了我的木柄,很快他就退出了和我交手的距离,嘴里只是嘟囔着什么怏怏而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高出我半头的他绝对没有骂我一句,也没有还手反击,一尊原本高大的背影却委屈着缩成一团.....

    多少年过去了,我俩再没有来往,也不知他的音讯,同城的知青就是因为这样一段不该发生的“相煎”故事而失却了友谊。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相见,我一定会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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