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梦回秋阑雨潇潇：作者：漓江寒露 二十
夜深了，除了马路上偶尔经过的车辆辗过的声音外，四周很寂静。 秋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在思索着，一向都是很通情达理的妈妈，在他与梦兰的婚事上，为什么态度前后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变化，今天妈妈的态度那么坚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妈妈如此的固执，又有什么难言让她那么痛楚？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忐忑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妈妈从不提有关父亲的事，儿时的朦胧记忆，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记不清那年他有几岁了，只记得有天晚上，灯火如豆，恼人的秋雨扑在窗棂上，妈妈坐在床边，就着如豆的油灯缝着衣服，他坐在妈妈身旁看着一本小人书，妈妈一边缝，一边还抬起眼微笑的教他几句。 “妈妈，别人都有爸爸，我为什么没有呀？”他闪着疑惑的眼睛望着妈妈。 妈妈的笑容赫然收起了，脸色皱白，两眼失神的望着儿子那黑黝黝的眼睛，迟疑好一会儿，她缓缓地说：“骅儿是个有爸爸的孩子，只不过，不过，”妈妈很艰难地顿住了话语。 望着妈妈那艰难的话语，他的泪水立刻就涌了出来，“是不是爸爸，他不要我们了？” 妈妈抬起眼，万般的苦楚的望着满脸泪水的儿子，好一会儿她用手轻轻的擦去了儿子脸上的泪痕，艰难的说：“你爸爸，他，他死了。” “不，我要爸爸，我不让他死，””他撕扯着妈妈的手，凄恻的哭喊了起来。 “骅儿，”妈妈突然提高声音喊了声，她面色惨白，抓住了他哭闹着的双手，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 “哇”的一声，他用力的摔开了妈妈的手，放声的哭了起来，窗外雨声潇潇，屋内青灯如幽，望着哇哇直哭的他，妈妈呆滞的伫立着，面色十分痛楚，眼角，眉尖满是凄凉和无奈。 望着哇哇大哭的儿子，妈妈突然猛地张开了双臂，紧紧的把他搂在了怀里，泪水泉涌般的大声的哭了起来，那几乎是绝望而痛不欲生的哭声，把他吓呆了，从那以后，“爸爸”这两个字，就成了一种奢望，就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底。 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的知青老师回城了，一连半个月没有老师上课，一伙脏兮兮的孩子聚集在学校那破烂的操场上乱哄哄的玩耍，教室很残破，没有玻璃的窗户，缺腿短面的桌椅，黑板是花的，墙是黑的，这天，学校里的那口破铁皮钟突然敲响了，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向了教室。 老支书带进了一位清秀的女教师，“是妈妈，”他惊喜而自豪地与同学们挤坐在了一块，教室里，鸦雀无声，教室外，站了好些来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嘘声一片。 “她也能当老师呀，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破鞋，你看她那模样，天生就是个勾引男人的骚货，别把咱们的孩子都教坏了。” 声音来自门外，可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听见了，同学们都纷纷扭头朝门外望去，惹得外面一阵哄然大笑。 他朝妈妈望去，他发现妈妈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按住讲台。 “去，去，别在乱七八糟的瞎说，影响了孩子们上课，”老支书轰走了教室外面的人群。 晚上，他睡得朦朦胧胧，被一阵轻轻抽泣声惊醒了，青灯芑芑下，妈妈背对着他坐在床前的书桌旁，那揪心的凄惨啜泣声在寂静的屋中回荡着，他看不见妈妈的脸，只感到那啜泣如诉的哭泣和黑寂，汇成一股清冷的恐惧逼膻而来，“妈妈，我怕，” 妈妈仿佛寒噤了一下，她泪汪汪地转过了身来，一双无限凄凉的眸子在儿子的脸上旋转了好一阵，她紧紧地搂住了儿子，颤声的说：“乖孩子，别怕，妈妈在这啦。” 他呆呆的望着妈妈那无奈的眸子，从妈妈的怀里伸出头来，怯怯的问道：“我爸爸他真的是死了吗？”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冰凉的泪珠一串串的落到了他的额面上。 他忍不住无声地流泪了，妈妈用手轻轻的给他擦了擦泪痕，悲声泣道：“孩子，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 一提到去学校，他的心里就堆满了黑云，妈妈在学校里受讥笑的那一幕让他恐惧，他突然抓住了妈妈的手，一双浓黑的眼睛满是恳求的望着妈妈，哀求道：“妈妈咱们不去学校好吗？咱们去找爸爸好吗？” 妈妈缩回了双手，一双惶惑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儿子，借着如豆的油灯折射出的幽光让他清楚的看见了妈妈眼里的绝望和无奈，他的心被一片片黑寂和绝望覆盖了，他知道心中的那个“奢望”破灭了。 妈妈紧紧的抱住了他，把泪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呜咽着“孩子以后别再提爸爸的事，好吗？” 妈妈声音里无奈和凄楚，让他的心酸了，他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揩去了妈妈脸上的泪痕，凄声的说：“妈妈，别哭了，我记住了。” 妈妈的泪无声的流淌着，滴滴都像带着血的啜泣落进了他的心里。 一弯月牙静静地挂在天空，满天的星星悄悄的眨着眼睛，皎洁的月光下，清清的漓江水流水绕着火树银花的小山城缓缓地畅流，满江的闪烁的灯光，如同天上璀璨的繁星，五光十色的交织在了祥和的山水与高楼之间，夜幕下的小山城玲珑剔透，恍如桃源仙般美静。 余梦兰和秋骅，坐在江边的咖啡馆里，里面灯光柔和，情调温馨而高雅，这是他们俩常来的地方，他们喜欢坐在这里，一边品尝浓浓的咖啡，一边欣赏这美丽温馨的漓江花月夜，桂花幽幽的醇香，伴随着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他们陶醉在这了青山绿水的柔情里。 此刻，旧地重来，他们的心情却是凝重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昨日还沉浸在幸福顶峰上的年轻人，一下子都懵了，一时间，他们都迫切的想梳理这其中的缘由。 可眼下，他们四目相对，却都默默无言。 凝重的气息让余梦兰感到几乎要窒息了，“伯母她，还好吧”？她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还好”，秋骅轻轻的拉起了余梦兰的手，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良久，他才轻轻的说了句，“梦兰，辛苦你了，，，。” 余梦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深切的望着了他，她从秋骅那张严峻的脸上，仿佛透视了他内心的忐忑，心里有些不忍，她忍受的显出了一丝幽默：“哎，那么一本正经的，可不像你的风格哟。” “梦兰，”秋骅仍是那么真切的握住她的双手，他那双满是深情的眸子里，似乎装满了语言。 看见秋骅那一脸的凝重模样，梦兰收敛了幽默，“秋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秋骅没有回答，他仍是用温情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此时，他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梦兰说，可他的语言却被梦兰那双善良的眸子，挡在了唇齿之间。 眼前这张美丽脸庞上那一对曾经总是塞满了笑意的小酒窝，现如今，填进了忧郁，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阵阵痛惜。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的话语言，才艰难的从唇齿间出来，“梦兰，对不起，我们的婚礼可能要，要，往后推迟些日子。” 尽管对秋骅要说的话余梦兰已有所预料，可她仍是感到了惊异，秋骅那带着忧虑的语言，让她的心隐隐的在作痛，她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宽慰眼前这个从来就不知道忧愁的恋人，只是满目柔情的迎着他那真挚的眼眸，此刻，只有自己那双柔情的眸子，才能够宽慰他的那颗心。 好一会儿，她脸上的小酒窝里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不要紧的，老人家有些想法，是很正常的，咱们应该给她一些时间的。” 此时的她，脸上虽现轻松，可内心却满是忐忑，她仰起了脸，两眼静静的仰望着天空，一片淡淡的云朵正缓缓地从她的头顶飘过，云儿悠悠然然的飘走了，一片厚厚的云游移了过来，渐渐的天空仿佛变成一朵黑黝黝的大伞，遮挡了光亮，四周变得一片弥漫，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刚才的那朵飘走的云儿一般，无着无落，躲在云朵里的月亮悄悄的闪出了半张脸，仿佛在悄悄的窥探着她心中的忐忑。 “唉，”她似深似浅地叹了一口气，几天来，秋伯母的点点滴滴，就像一幕幕电影在她的脑海里缓缓的映过，虽然只是短短几日，可她却深深的感觉到，秋伯母，是一个不寻常的女性，从第一眼看到秋伯母，她心里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从小到大，“母爱”就是她藏在心中的一个“期望”，也许，秋伯母的形象，就是自己心中那个“期望”的化身。 她，两鬓白发，随和的语言里，散发着知识渊博的文韵，清清淡淡的笑意里透溢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善良温和又带着东方女性那特有的温柔，那掩着一抹忧郁的眸子深处，仿佛写满了她坎坷人生。 只觉告诉她，秋伯母的外表看似柔弱，可那掩着忧郁的眸子深处，写满了坚毅，她那平淡的言语里，情感丰富而细腻，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也许，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经历，也或者，她的心底深处，埋藏了一个凄苦的故事。 那日，她本是欢欢喜喜喜的来到她的家，却不知为了什么，突然的会那么悲伤的离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秋伯母的情绪会突然之间天壤之别，她那挂满了泪帘的幽怨眸子，那痛彻揪心的哭泣，那慈爱又无奈的目光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凄恻和辛酸，她那歇斯底里的泣声，一直萦绕现在她的耳旁，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秋骅，”余梦兰用好严峻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脸上，“你感觉得到吗，你母亲的突然变化，是不是有点奇怪，先前她对你的婚事，是那么的迫切，可仅仅一日之间，她的态度，怎么会天壤之别。 余梦兰陷入了沉思，“她的情绪反常得有些蹊跷，突然间她的情绪，怎么会那么痛苦和悲凄。”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妈妈她一直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也许，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然她，，”秋骅思索的答道。 “秋骅，我虽然与你妈妈她只接触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可我看得出来，她很善良，很有文化修养，是个通情的人，我想，她真的遇到了很难处理的事情。” 余梦兰用诚挚的目光望着秋骅，思考了片刻又说，“也许在你妈妈的心中掩藏着一个很痛苦的过去，这是她心中一个难解的结扣，那个心结在她的心中已经结了多年，要就解开它，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们的婚事可以暂时的不用去考虑，就用我们共同的爱，去关怀她，帮助她她解开心中的那个结，好吗？” 梦兰那带着诚挚的语言让秋骅听了，心里很温暖，他默默的凝视着梦兰那张曾经总是挂着喜悦和无忧无虑的脸庞，现如今，那美丽的眼角眉间，堆满了忧虑，他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梦兰，对不起。” 余梦兰用很清澈的眸子，迎着他，“看你，干吗要这么说？” 她用一双很温情的眸子，注视着秋骅那张英俊的脸庞，眼前这张方正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眉宇之间挂着温暖，歉意和一抹的不安，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她的眼前，突然的晃动起了另外的一张曾经也是那么年轻英俊的脸庞，她隐隐感觉到眼前这双眼神似乎和那双张眼神有着某种的相似，自己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熟悉了这双眼神，她的心不知为什么，无形的颤动了一下，似乎落入了一个更深的思索里，与秋骅相恋了多年，他曾无数次的谈起他的母亲，可从未谈起过他的父亲，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仿佛突然的被一道电流急速的穿过，眼前立刻涌现出了那一日秋伯母看到自己与父亲合影时的情形，秋伯母那双眼里突然折射出的惊惧与歇斯底里，她想起来了，秋伯母的情绪就是从那一刻起，发生了变故，她的心像突然的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会不会与爸爸有关”，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浮出，她的心，立刻就沉甸甸了 “秋骅”，余梦兰很认真地望着他，“我看得出来，你妈妈她对桂林的情感很深，我的只觉告诉我，她的家乡，真的就在这里，难道，她从来就没有与你谈起过有关一些她家乡的事吗？” 。 续代 | 
发表于 2016-11-18 15:4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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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9 09:2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