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老知青的故事（续6）

不了翁

6)平淡名利幽静处，老来富贵真侥幸。
那时候周维富五十岁左右，矮小的个头，眯缝的眼睛，说话很少，语气沉稳。他说“我知道你”就不说下一句了。 周维富的爱人姓幹叫幹胜秋，我们都叫她幹孃孃，接近五十，矮小精干，腰系围腰忙里忙外，很少与人交往。终于有一天，敲响了我的门，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炖鸡汤。问了很多问题，耍不耍朋友？我有一侄女今年二十，冲天村妇女主任，有意的话，我可以引荐。我说我回去问下母亲。婉言推托之。虽未遂意，幹孃孃的情还是给我留下好的印象。这碗鸡汤成就了一段断了弦的缘，那是后话。有一次我问了周维富两个问题，为什么戚火成说金顺是一条大河包到转，两条小河穿着过？为什么同样是场镇，对面眉山县复盛场就没有龙正镇场热闹啊？周维富是这样说的：“戚火成说的大河是夸大其词，其实是小河沟，而且是经常断水的小河沟。仁寿这个地方是非常缺水的农业大县，要改变落后穷困，必须修黒龙滩水库以解决缺水这个根本问题。”“场与场不同，在于县与县的领导思维方式与能力的不同。”当时的县委书记杨汝岱确实与众不同。 但是我为什么要离开龙正镇？
原因有几个：1973年考试失利使人惊醒，知识青年没有知识，那么在农村是起负作用或反作用的。1975年初黑龙滩水库支渠收尾，生产队戚火成的亲家肖体民重新上任，周继轩周继春失势，我回队上已无立足之地。知青纷纷寻找回城之路，。主观上自认为岁数偏大，又看不见出路，情绪偏向更加现实。
七三年盛夏的高考结束，回到生产队，自留地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前年栽种的青菜脑壳长成树干了还无人打理。幹孃孃要不要端点可口的炒菜外，经常以腌菜下红薯稀饭。七五年某个星期天从支渠回来在幹孃孃家遇到周维富，周安慰我要坚持住，精神上不能泄气。我说我想回城，他说那么你去县医院找周国光。“只要条件够，是可以申请回城的”
刚下乡的时侯想着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以成就一些事业，比如大展拳脚 ，奉行天生我才必有用，谁知知识太少，生活中找不到北，方向感太差，最后迷失在最低的生存诉求上。反观自我 ，无论从身体条件或者生活习惯，农村确实不是能长期生存之地，改天换地尚需时日，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我的想法，周维富是明白的，只是不会公然支持的。因此竭力提供方便。他给大队团支部邓大元打个招呼，在我的档案中装上组织关系，“这会在你今后的工作中会有很大的益处的”周维富说。从內心深处感受到他的好意，顽友姜长虹一句话总结了全部“你遇到了贵人”。以至于后来参加工作真正的受益非浅。可是他自己不也是只恨生不逢时，空有一腔热血吗？ 同为群力七队人，先后出了两位党委书记，一个在山顶上盖了四合院的大瓦房，一个依旧住在山窝窝里的干打垒的茅草屋，你方唱罢我登场，戚火成能说会道因此飞黄腾达，从公社武装部长做到党委书记，我离开农村时就已爬到龙正区武装部长的位置上了，但金顺一穷二白的面貌丝毫没有改变；周维富埋头苦干所以从党委书记下来，再后发配支渠，至少在治理仁寿穷山恶水为黑龙滩水库这个宏伟工程做出了显著的成就。这就是人治时代的造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周维富没有感到不平，反而为我这样的知青着想，令我感动，但周维富是好人。这社会缺乏法制，达摩克里斯之剑何时能高高举起？维持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何时奉行。为此，在十三年后我所代理的郫县“鲜正明诉李玉廷”案中面对县长违法乱纪行为绝不妥协，迫使该县长当庭认错，法庭当庭无罪释放我的委托人的案件；再如在成都正华机电公司二经营部诉林尧(原省政府秘书长)案，迫使权势向正义低头，体现了好人不能老吃亏，坏人不能老得逞的法治精髓，至少让法律使某些人惧怕并付出代价，这是我从事律师业务28年的初衷。。12年夏天，我在北巷子遇见在成都打工的幹，问到她的姑父周维富时，说一家人已搬到龙正街上政府宿舍，儿孙绕膝，每月的退休金接近四千了，身体还好，晚年幸福这使人感到欣慰，好人终有好结局。戚火成怎么样了？不得而知。

龙行天下

初到乡下特懵懂，
理想很高手艺松，
幸得乡间好乡亲，
得到相助感激中。

不了翁

谢谢龙行天下先生的诗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