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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还不曾走远
哦，今天是正月十三啦。初夜时分，遥望东方天际悬浮着的那一轮还不足够浑圆但却已然格外澄明的月亮，我的心，仿佛泊在一片荒原，倏地掠过一股悲凉。不为别的，只为想起了他一一中学时期曾为我们执鞭授业，后来又成为我们青山知青带队干部的任世敏老师。因为后天就是十五元宵佳节啦，我知道那一轮蟾光到时候一定会又大又圆，而越是在这个时候心中想着一个撒手红尘且还不曾走远的人，境况该会是怎样的凄然，心该会破碎到怎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啊。因此我决意十五晚上不出去赏月，任是一桌好菜也不去触碰酒杯，就让一颗被哀伤重重洇湿的心像针线一般，尽可能地把记忆的破碎往一起缭补缝缀……
为啥会想到他？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活跃在青山知青同学群里。他似乎不像一个八十五岁的耄耋老人：从他在诗国田亩跃跃耕犁的精神头看，他的年庚似乎应该还停留在“浑身是胆雄赳赳”的壮年。
其实自打同学们陆续从乡下招工走后，大家天各一方，四十多年时光里大多数人都中断了联系。感谢通讯科技发达的今天我们有幸又能在微信里相会了。
说到他带队日子里留给我们的印象，我曾在一首小诗中有过追忆：……“同居陋屋残牖，一样饼子菜汤；朝出埂上修田，肩披晓月寒霜；夜里执灯查铺，窸窣掖被，唯恐我等受风着凉……为建新舍，往来奔波，踏破布履双双；游说上峰，拜求朋党，苦口婆心，语重情长，费尽多少思量。终有一日，村口尘烟起处，大车小辆，运来砖石砂料、檁木钢梁。蓝图一纸，佳期有望……”
他原有出身于中学语文教学的功底，退休后在老年大学里偏又迷上了诗歌摄影创作，他在由一群退休老教师组成的诗社里是个十分活跃分子且常常携夫人出游，采撷回一些诗的旖旎和芬芳，频频发在青山知青同学群里和大家一道分享他的创作成果。他一鼓作气写了点里十个人物，所写的人物个性鲜明突出，诗句清丽俊逸。他真是个有心人，竟然把四十多年前的点刋《青山一月》、《青山雏鹰》一直珍藏身边，并从中摘出当年同学们的诗作发在群里，让大家一起回思往事。
光阴荏苒，世事沧桑。四十多年不见，最初我在群里居然未认出署名“辰星”的他来，而他却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事后我常常为此汗颜，负疚在心。续联以后我俩在个人微信里频繁交流知青岁月和人生感受，也多有谈诗论赋，往来唱和，只可惜粗心的我竟未能留下半点遗迹。没错，就我们与他的关系天然就是师生之情；而从特定意义上讲，青年点点长与带队干部还有一层战友的情缘。我竟不知天公何其无情断我手足，竟于上年五月猝然接走了我们的老点长许广喜。任老师从外地惊闻噩耗极度感伤，连夜写下了一首悼诗发在群里，并嘱同学们为其抄成挽幅布于追悼会现场，在告别仪式后与其遗物一同焚化，其心也哀，其情也切！
我们约好在八月份三排同学联袂大团聚时好好亲热一番。那时的他果然还精神矍铄，登台讲话思维敏捷、走步带风。叫人想到了当年他在五尺讲坛上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卓约潇洒。到底是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啊，谁料得时日不多他竟连个招呼也不打，悄然驾鹤西去，扔给我们手足无措和无尽哀思。当时，多种原因叠加，在他走的时候我竟没能前往葫芦岛市送他生命的最后一程，这深深的遗憾几乎成为一块心病一直折磨着我。点长广喜临终他赋诗以悼，我不知他去的时候是否也有此哀仪？
那次大团聚他送我一瓶“青花瓷”，那可是一瓶价格不菲的好酒呢，我妥妥地藏在一个轻易不被瞧见的地方，怕的是睹物思人，捻断三寸柔肠……
他在青山知青同学群里的昵称为“辰星”，自他离开红尘去了天国后，我不忍删除，仍保留着那个空位，那上面是一簇开得十分喜兴活旺的鲜花，替代了我熟悉的那张面孔和身影。或许那一颗辰星永远不再会炯明了，但他的睿智他的人格魅力和他整个的心魂，在他众多学生战友和但凡熟悉他的每一个故人心中，永远不会陨落、暗淡，他似乎真的还没走远，衷心祈愿他到了天国会一切安好……
含泪搁笔。
2018年2月28日晚 安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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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8 19:4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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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1 08: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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