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楝 子 树 城市繁华喧嚣的夜晚,退去了斑斓,在书房里沉寂,成为我常常思索的方式,无语的沉默熨帖着岁月里泛黄的笺,在缺失的记忆里,散发着童年一样的牵念,丛生着万千温柔,偶然和必然路过的生活场景重新在脑海中晃动然后一件件的漂浮。 童年商业厅宿舍的前坪里有两颗苦楝枝树,一颗在西头靠近王娭毑窗户下,还有一颗隔近东边传染病医院的围墙与夏娭毑的前窗相望。空旷的坪里没有多少树木,只有肖娭毑门前尚种有稀稀拉拉的几束花草,倒是熊娭毑门前的土堆上几颗碧翠的芭蕉树还透着热带风光的韵味,宿舍前坪的景象全被这些绿点缀着童年的绿意。 儿时的眼眶中,宿舍坪前,两颗苦楝树枝非常伟岸,高约数丈,枝繁叶茂。从楼上往下看春天的嫩芽向一把翠绿的雨伞圆润着我的眼帘;夏天的树荫能覆盖数平方米的阴凉,摇曳着斜阳曦晖的碎影,辉映着昔日里童年的嘻戏软语;到了秋天树上结成的长圆粒粒果实象极了能吃的酸枣子,但它有毒不可食用,因此,多少次那种果实累累的诱惑总是空眺着童年的遐想;只是到了冬天一片雪花启程时,枯枝落叶上还吊剩着空荡荡的几颗苦楝枝粒粒,心里就会觉得有种寒风萧瑟的失落,那份思念就写满了天空。 一袭清寒,时光妖娆地去,又清纯无比地来,日月就有了时间夺不去的安详。我不想弄丢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因此,故居与儿时的故事总在脑细胞、神经元里发酵,镌刻着年少的许多荒唐、有趣的痕迹,仿佛又听见我与苦楝枝树绵长的回音。 苦楝为楝科落叶乔木植物,高10-20m。树皮暗褐色,纵裂,老枝紫色,有多数细小皮孔。生于旷野或路旁,常栽培于屋前房后。该植物在湿润的沃土上生长迅速,对土壤要求不严,在酸性土、中性土与石灰岩地区均能生长,是平原及低海拔丘陵区的良好造林树种,在村边路旁种植更为适宜。该种不仅是材用植物,亦是药用植物,其花、叶、果实、根皮均可入药,用根皮可驱蛔虫和钩虫,但有毒,用时要严遵医嘱,根皮粉调醋可治疥癣,用苦楝子做成油膏可治头癣。此外,果核仁油可供制润滑油和肥皂等。 辞别枝头,我对苦楝枝树的了解远远没有像今天这样知情,总觉得,纵然是岁月素简,锦年黯然,甚至愚痴嗔恨,风月成烙痕。但年少轻狂时的绚烂,宿舍伙伴携手时相濡以沫的温情,那些年的美好还是徐徐地唤出它的印迹来。 皎洁的月光倾泄在苦楝枝树影下,宿舍的小伙伴们玩着‘工兵捉强盗’的游戏。规则可以几人或多人为准,‘工兵’一人,‘强盗’数人。以苦楝枝树为起始点,把手搭在暗褐色,纵裂的树皮上开始跑,如果被工兵捉住的强盗就困留在苦楝枝树底下,被捉者就手拉手等着另外的‘强盗’来搭救,如是游戏又重新开始,直至‘强盗’全部被捉完。在此游戏中,我曾聪明绝顶的想一个办法,等工兵去捉强盗时,趁树下无人,我猴儿式的俏俏爬上苦楝枝树侯着,在浓密的树叶掩护下等被抓的人蛮多之后,他们手牵手的被囚禁成一排,我就就偷偷的跳下树乘其不备解救他们,然后一哄而跑散,‘工兵’的希望变为落空。于是,游戏重新开始。‘强盗’成为得胜者。此举措成为我最得意之作,仿佛聪明被发挥极致,很久后还有回味之余。 那时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恶作剧式的趁无人时,解开裤带抽出小雀雀把尿扫射在苦楝枝树根上,名曰是浇肥,想苦楝子树会快速成长,是否有用不得而知? 苦楝子树下的往事是住在童年心房里的星星,我对它憧憬,更对它思恋,它载满了童年、少年一颗心载不下的童趣。于是男孩们玩弹旦旦、滚铁环、打弹弓;女孩们丢沙包、跳皮筋、老鹰抓小鸡、跳方格等各种游戏轻轻一触碰却又鲜活的涌现出来。 ‘旦旦’又叫玻璃球,有白色的,更多是我们常见在跳子旗里面各种颜色的圆圆小玻璃球,蛮漂亮。我特别喜欢一种叫‘花夹’的‘旦旦’,玩时用拇指与食指夹着,拇指作弹射,用力一弹,以碰中对方的‘旦旦’为取胜。玩起了还难分伯仲,有时候为争胜负免不了争吵甚至动手打架。 众多的游戏在苦楝子树下构成了宿舍小伙伴时期的轻狂、绚烂,那是属于我们年龄段的生活轨迹,直至现在还不褪色。唯一缺陷的是宿舍周围少了许多树木和花草。在两棵苦楝子树的支撑中,我曾经幻想宿舍坪前屋后是一片广茂的树林和草丛,伙伴们在那里捉鸟捕蝉,听几声鸟呜,闻几处花香,想被一缕树林的温柔相待,与心灵的美好相遇,那便是最好的圆满。 如是,我经常去偷别人家种植的树木花卉种在自己宿舍的前坪里,还折些柳枝插在土里,居然也有插活成树了。多年后,碗口粗的树干依然还能看到柳枝的飘荡。 成年之后,我走出了宿舍,走出了苦楝枝树下留下的风景。学会将琐碎的日子过出新意,简静的岁月里,安排好自己的一颗心,一半浅喜,一半深爱。 而今,我站在秋的路口,依偎着秋的怀抱,看苦楝枝树的沧桑流年,留意一些往日忽略过的美,一颗浮躁思家的心沉静下来。此时,你就会发现,其实岁月是宽宥的,待你不薄。 2019.9.17于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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