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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特木尔朝鲁 于 2022-11-16 11:43 编辑
孟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牧区旗县的一个镇武装部长,可他就像某些国家的不管部长,甚至比不管部长都“不管”,不管部长还有工作时间,孟克不论上班时间还是下班以后,无论是工作范围内的事儿还是职责以外的事儿,只要让他碰到了他都管,没碰到的事儿他还主动去找,找到了就要管一管,有时候管得你肚子气鼓鼓的,有时候管得你心里暖呼呼的。
那年代对武装部长来说,备战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孟克经常组织各单位民兵训练,经常能见到孟克领着不同单位的民兵,背着枪排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去野外训练。我们单位的民兵也多次受过他的培训,有一次还让他“偷袭”过一次。
我们单身职工宿舍都在厂里,发给基干民兵的枪都在宿舍放着,因为宿舍区在厂区深处,厂门口又有个看门老汉,所以宿舍门从来没有锁过。
有个星期天下午,厂民兵领导突然来到厂里,一声哨响召集民兵紧急集合,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急急忙忙地抓起枪在宿舍前排队,一点名差了好几个,赶紧派人上街去找,小镇一共两条街几百米长,不到十分钟人缺席的人全都慌慌张张跑回来了,人一到齐才发现问题,后回来某人的枪不见了,这问题可严重了。
这时候孟克部长背着那杆枪出现了,后面他的教育无需多说了,第二天厂领导还开会批评了所有当事人,包括民兵负责人,所有的民兵,还有那看门老汉。
镇中央有个灯光球场,自从各单位招收了一批知青以后,每周六晚上都有篮球赛,早早就有大人小孩吃过饭来到球场占位子,往往此时也能见到孟克部长,他手持一把扫大街的大扫帚,嘻嘻哈哈地把小朋友往白线外面扫。
附近牧场有个酒鬼,喝醉了酒就来镇上胡闹,派出所也拿他没办法,孟克也不知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一来那酒鬼就蔫巴了,乖乖地跟着孟克回镇机关,老老实实被孟克锁在空办公室里醒酒。
有一个阶段篮球场经常丢钱包,打球的人脱了外衣搭在篮球架上,打完球钱包就不见了,公安局也破不了案,有一次还发生在我们厂院里,来比赛的是驻军部队,丢钱包的战士说我以为在工厂,都是工人阶级,没想到……搞的我们很没面子。
谁也没想到案子最后叫孟克破了,他一见球场有比赛就来假装看球,眼睛偷偷地瞄着球架上的衣裳,几次以后给他抓到了,是个七八岁的小家伙,那小贼被带到孟克办公室后一直嘴硬,只承认就是这一次。孟克从抽屉拿出一个教练瞄准的L形盒子,就是趴在侧面的教官可以从侧面观测正面瞄准的镜子,他拿镜子对着那小家伙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还有,你还有,你不说我把你交给公安局。”那小贼娃吓得一件一件都交代了,包括来我们厂偷战士的钱包那一回。
小镇每天晚上十二点关街灯,管理部门的人每天开灯后嫌那么晚再去关灯太辛苦,孟克每天睡办公室,他们就在孟克床头安一个开关让他关,孟克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项额外的工作。
那年五一劳动节,孟克带着一队镇中学的学生又去野外训练,经过镇中心篮球场时有球员和他打招呼,“今天还工作,你不过五一了?”孟克笑嘻嘻地说,“我不过了。”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句话竟成了要命的话,民兵训练结束前往山沟里扔土手雷,一个学生把手雷扔到脚跟前了,孟克扑过去抓起来就要往下扔,结果炸了……
当天晚上街灯一如既往被人打开了,可关灯那个人已经走了,那晚的街灯格外地亮,明晃晃地亮了一宿,照亮着好人孟克通往天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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