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蒲公英-19（剪毛）

特木尔朝鲁

十九、 剪毛

我在老图勒时赶上了剪羊毛的季节。

绵羊是剪羊毛，山羊的毛是不剪的，到了这个季节山羊是“凿”羊绒。羊绒在山羊毛之间是互相纠缠在一起的，用一个叫凿子的工具，前面是弯下来类似梳子样的一排铁爪子，后面安在一个把手上，用凿子从山羊毛之间把羊绒挠出来，一下一下要使劲挠，铁爪子前面很尖，不能把羊皮搞破让羊流血受伤，也不能勾住的羊绒太少，这样会理顺羊绒了，此时绒会全部附着在毛上面，那就怎么挠也下不来了。干这个工作时间长了，拿凿子的肩膀酸痛酸痛的。

剪绵羊毛的剪子一定要多准备几把，事先磨快些，时间一长剪子剪钝了不能换，手指头、手掌都会磨起泡来。不过这里有个诀窍，剪毛的时机若把握得好，也会很省力的。羊到了一定时候旧毛与羊皮之间会长出一公分左右油乎乎的、细细的连接物，此时把剪刀插进去就很轻松，剪断它们也很省力，一只羊一会儿就轻松剪完了。但是每只羊的新毛生长速度不一样，等大多数羊新毛要顶出来的时候，有的羊的毛可能都自然脱落丢失了，我记得有小品说放羊的人薅羊毛捻线打袜子被队长处分了，这种事只能发生在这个时机上，否则羊疼死了也薅不下几根毛。

我见过高手剪羊毛、凿羊绒不捆住羊的，我们几个一起干的谁都不行，都先要把四个蹄子捆在一起放翻再干。山羊最讨厌咩咩地乱叫，搞得人很心烦，绵羊就像一个受刑时的勇士，呼呼地喘着粗气，愣是不告饶，连呻吟一下都没有。

剪完羊毛的羊群一定要注意避雨，放羊时若遇到下雨天，抵抗力差的绵羊，一下子失去了厚厚的冬装，冷雨这么一浇，用老乡的话说，会“[ piē ]”死的。

龙行天下

    剪羊毛
天气开始回暖，
大地披满绿裳，
你看羊儿的身上，
厚厚的毛衣需要换装。

剪子磨得飞快，
全家老少齐上，
剪毛要抢季节。
也算是草原上的一场硬仗。

最盼那羊儿已经自动完成了换装，
轻轻一翻就能揭下一套完整的衣裳，
当然还有很多羊毛不曾自行脱落，
于是就成了我们努力拼搏的对象。

就像撕下一片天际的云彩，
蓝天和草地再也难以分开，
洁白的蒙古包旁堆积起刚刚剪下的雪白羊毛，
舒爽的羊儿在四周欢快地跳跃着扭摆起来。

天空的云朵翩翩起舞，
又飘然飞逝去寻找太阳捉迷藏，
地上的云团装上大车，
送到收购站的仓库去排队离场。

呼一口长气放下手中的剪刀，
围坐进蒙古包中把香甜的奶茶品尝，
牧人们笑诉着汗水的收获，
今年的羊毛但愿有个更好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