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中的南河

闲人一个

记忆中的南河        

        不记得那年我几岁，反正是还没有到让我上学的年龄，每天只是和小伙伴们在我们住的大院里奔跑玩耍。在疯玩的闲暇能安静下来的时候，听大院门口摆古的老人们闲聊说过在我们住的城市南边有一条河，大概因为是方位的原因吧，他们都把它叫做南河，把拦截河水的大坝叫做南大坝。但那时我只是听说，并没有真的看见过那条河，当然也就更没有见到过那个南大坝。
        那年开春的一天，我家住的门洞里边一个叫樊大爷的老头要去一周一次的南河大坝的旧市去卖破烂，恰好他的一个外孙和我的年龄相仿，放在家里没人看管，只能随身带着 ，也是为了给他的外孙凑一个玩伴吧，就跟我的爷爷说了一声把在家里同样没事干的我也给带去，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第一次初步认识了南河。
        我家住的城市不大，现在是叫锦州市了，听说以前曾经叫过锦县（这我倒没认真的考证过）但是那时候的锦州市很小，小得连像样的供汽车跑的柏油路都没有几条，有数的几座楼房孤零零地伫立在几个地方，最高的也就是三层，如果眼力好的话，在锦州火车站的站前向南望去就可以直接看见南河上长满树木的大坝，总之我说的意思就是我们那时住的城市很小很小，那时的我也是很小很小。估计也就是四五岁刚刚记事的光景，由于走长路的脚力还没有练成，从家住的站前一直走到南河大坝那里当然觉得很累。所以就跟着樊大爷和他的外孙走走歇歇地觉得走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到了南河的旧市。
        南河的旧市就在南大坝的下边，大坝的斜坡上长着很多的杨树和柳树，靠着大坝根儿的树荫下一长溜或坐或站地排满了在那里摆摊买卖旧物的人们，当然摊子上的东西大都是家里大人们用坏了或用旧的闲置下来的旧物，破鞋烂袜，缺碗漏锅，林林总总，花样繁多，有的在我当时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使用的价值，简直就是破烂，可是那些不起眼的破烂偏偏就能换钱。就像樊大爷从打开的褡裢里拿出的旧鞋旧帽子还有些我干脆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反正都是旧的，在地下展开的一块旧布上分门别类地摆好，然后就蜷着腿坐在泥地上叼着旱烟袋守株待兔般地等着买主上来，由于东西都很便宜，一般的只要买主相中，就人家拿钱你给货，仨瓜俩枣地成交完事。估计这也就是我知道家乡最早的能够自由贸易的旧物市场了吧。
        然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对大人们的这些营生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在大人们脸红脖子粗的砍价声里，我和樊大爷的外孙已经开始手扒脚蹬地开始向着大坝的顶端攀爬。可能是那个时候长得小的缘故吧，总觉得那座大坝很高很高，待爬到了坝顶从上面向下面的远方望去，就看到了一条翻滚着混黄水流的大河，河道很宽很宽，所以尽管对岸的大坝遥遥在望，但是从这里看着也是一条线似的感觉很远很远。

闲人一个

      南河虽然弯曲，但还是觉得很宽，下面的河滩上满布着黄黄的湿沙，看不见一点绿色的植物，甚至连一棵细细的l芦苇都看不到，显得是一片寂寥的荒凉和空旷。远处，一座用木头跳板搭成的便桥像一条弯曲的蜈蚣一样横跨南河的南北两岸，桥下的河水翻着浑浊的浪花蜿蜒曲折地向着遥远的东方缓缓流去，而河流的的来源却来自于西北方向，流到这里恰好绕了一个大弯，这在我们站立的大坝的走向上还算能看得很清楚。春日的阳光照在泛滥的黄水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再向远望去还能看到对岸那边有几条被绳子拴住的白茬木船随着河水的浪浪涛泛上泛下地在水中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一群长脖子的老等（一种水鸟的土名，大概是鹭鸶吧）在天上慢悠悠地飞过，有几只就落在了河中间的沙洲上像被钉住了一样傻呆呆地站着，如同在土黄的草纸上画了几个白白的问号一般。       

        既然远处的景色看不大清楚，那就先研究近处吧，由于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河，反倒是激起了我们继续探究的兴趣，于是我们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就顺着河堤的斜坡慢慢滴地出溜到了河滩上。河滩上很湿，怕把我们的鞋子弄脏，就索性脱下了鞋子拿在手里便沿着河边疯玩了起来。       

        太阳晒得河滩上的沙子暖暖的，赤脚踩在上面的感觉软软得非常舒服，就像踩在棉絮上一般。临河的很近的地方有几个浅浅的水洼，那里的水倒比奔流的河水清澈得多，清澈得站在旁边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水洼底部还能看到很多小小的刚刚脱掉尾巴的小青蛙，在那里瞪着圆圆的眼睛通过清清的水层惊奇地看着我们这两个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不束之客。樊大爷的外孙拿着一只从家里带来的罐头瓶子开始了手抓小青蛙的作业，只见他双手一捧一捧地掬起水底的泥沙泼到岸上，然后把里边的小青蛙一个个捡起放入罐头瓶里，不一会就抓了满满的一瓶。听他说，他姥爷说了抓的青蛙可以拿回去喂他家养的小鸡，那小鸡吃了以后下的鸡蛋都是有两个鸡蛋黄的。可我只知道煮鸡蛋是很好吃，但是却实在不明白这好吃的煮鸡蛋和这小青蛙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这些在瓶子里挤挤擦擦鼓着眼睛往外看的小青蛙有些可怜......       

        天将近中午了，开春的阳光晒在脑袋上暖得有些发热。我脱了身上穿的小夹袄系在腰上跟着樊大爷的外孙在河滩上继续奔跑，别看他长着瘦瘦的如同仙鹤般的小细腿儿，在满是湿沙的河滩上却跑得飞快，在他快速奔跑的时候，河滩上的湿沙也随着他的奔跑在他的身后四处飞溅，一会的功夫他就先我跑上了小桥，然后站在桥上挥着上衣回头跳着大声地喊我过去，我则没有他那么大的胆量，眼睛盯着斜斜的跳板战战兢兢地挪上了桥面，桥面距离水面有一人多高的光景，但是水流湍急，激起的水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儿。透过桥板的空隙向下看去，奔腾的河水拍打着粗木干绑成的桥柱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桥下打着旋向着另一方急急流去，盯着水面的我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因为我现在眼里看到的不是水在流，而是桥在走......越看越害怕，一阵头晕目眩，我的腿一软一下子趴在了桥面上，就再也不敢直起身在桥面上站立行走，只能爬行，以至于在往回走的时候就是趴着挪回来的。既然没那么大的胆量，我只好就在河的这头自己捡着鹅卵石片向着河的中间打水漂玩，看着石头在水面上跳跃着前进留下的一串圆圈感到同样的很有成就感。

闲人一个

      中午了，胳膊酸酸的的我也玩累了，就坐在小木桥的北侧坐着休息，但是我的玩伴儿还在桥的那一边拿着一根树枝跑来跑去地打着蜻蜓正玩得乐此不疲方兴未艾，丝毫没有要回到河的这边来的一点意思。我看看大坝顶上，远远看见背着白褡裢的樊大爷站在河堤的顶端手搭凉棚在四处张望，从他偶尔一跺脚的姿势上我看出他的焦急，他是在找我们回家。可是玩热了打着赤膊的我们在遥远的河滩上，他是一时半会的也发现不了的。好在我自己也感觉又累又饿，急于想回家了，于是我就不顾先前上桥的恐惧，自己跑上了桥面，挥舞着我的小夹袄拼命地喊我的小伙伴回家，一直喊到我声嘶力竭，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才看到他恋恋不舍地扔下了树条，手里提着罐头瓶子，肩膀上搭着衣服，一边擦汗一边慢悠悠地过了桥。
        等我俩再次爬上河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樊大爷气急败坏地向我俩跑来，等到跑到了我俩跟前，不由分说地朝着他的外孙的后脑勺就赏了了个脖溜，然后骂道：“你个小兔羔子，今天来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不让你下河吗，怎么就不听话？这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你爸你妈交代.....”骂归骂，但还是虎着脸从褡裢里拿出了两个草纸包，一手一个地递给了我们俩，等我打开自己手里的纸包一看，里边竟然是一块沾满了红糖的切糕，我肚子空空正饿得不行，接过来后就迫不急待地上去就咬了一大口，当吞下去到嗓子眼儿的时候，那口切糕噎得我直抻脖儿，好半天没喘上气来憋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樊大爷也哭笑不得地一面拼命咣咣拍我的后背一边说：“这孩子，这孩子哈，没人和你抢呀......你急什么呀.......”等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再一看，我那伙伴儿正一脸讥笑地看着我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在咬着他手里的切糕，让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我俩就蹲在地上，一边吃一边听着樊大爷的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他今天的交易成果。看来他今天的买卖不错，来时鼓鼓的褡裢已经瘪得空空如也，正在坐在地上抽着旱烟在他正清点着手里的一堆油滋滋的毛票子，嘴里还“啧啧”地赞叹着自己的能耐。        

        吃饱喝足，我们爷仨站起身来准备回家，太阳已经偏西了。我站在大坝的顶端又向回望了一眼，午后阳光把南河的河面又镀上了一片金黄，湍急的河水还在浩浩荡荡地向东流淌，这就是我家乡的河。那金色的河滩，那伫立的老等，古老的木桥和那泛上泛下的小舟将留在我永远的记忆中。
        记忆中，我的家乡有一条河.......（完）

黑土阡陌

多么纯真、淘气的一对小伙伴啊，虽然生活艰苦，但快乐无限。

正是：乐趣童年在锦州，南河戏水断中流。。

龙行天下

家乡城南有条河，

幼时与伴同去过，

欢乐游玩一整天，

至今记忆清晰多。

苦辣酸甜

     童年是美好的，无忧无虑，尽情玩闹，虽然吃的，穿的都不大好，但对我们来说依然是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