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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齐从山东回家，母亲心情大好，加上医生尽心治疗，病情好转很快。这几天田齐包下家里粗细杂活，让小妹好好上课和休息。 他写信给季忠林和王建河，说了母亲病情和治疗情况，打算在家过了年再回去，王建河跟季忠林都回了信。季忠林说柳琴《红灯记》正在排练，灵子演铁梅，季忠林演李玉和，香子演李奶奶，季家成演鸠山，梁绪中演王连举，王同福演军曹，梅子演铁梅副角兼邻居大娘和卖粥大嫂。田齐感觉安排得挺不错。 不久放寒假，小妹又把家务活揽过去，田齐只管到学校后面的大河挑水。他决定利用这次回家机会寻找唐苏苏。和唐苏苏分别十二年，现在都已长大成人，他要兑现诺言去找她。 跟大妹说起唐苏苏的胡志洁就在城东公社。田齐想找她进一步了解情况，但不知道胡志洁家在哪个大队。他想起家在童巷八队的老同学高金海。城东中学建在童巷八队地面上，高金海初中毕业后回生产队务农，当了队里会计。城东同学数他们两人住得最近，处得也最好。高金海和胡志洁都是城东人，虽说不一个班，但他应该知道胡志洁是哪个大队的。 田齐去找高金海，问胡志洁家在哪个大队。高金海以为田齐对胡志洁有意思，立刻高兴地要帮他们穿针引线。田齐只好告诉高金海，找胡志洁是打听小学的一个女同学。 胡志洁家在七八里外一个大队。田齐受高金海误解的提醒，怕自己去找胡志洁被人误会，便请高金海同行。两人到了那个大队，找到胡志洁，田齐问她唐苏苏家在哪里，胡志洁说是茭陵公社的一个大队小学，究竟是哪个大队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靠近阜宁县。 “她是城镇户口还是农村户口？”田齐问。 “是城镇户口。班上大多数人是农村户口，城镇户口没几个。” 田齐说：“是城镇户口就很可能下乡，知道她下到哪里吗？” 胡志洁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农村同学先回家，城镇同学又过了些日子才下乡，下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高金海对胡志洁说：“你能不能联系上你们班别的城镇同学？他们互相之间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胡志洁说：“我知道一个家在城里的女生，她家我去过。过几天我进城到她家去一趟，先跟她联系上，有消息立马告诉你们。” 几天之后，高金海告诉田齐，胡志洁已打听到唐苏苏下乡的地方，在钦工公社东王庄大队。 东王庄就是王二虎他们家的村子。田齐把情况告诉父母和妹妹，想第二天就去东王庄。母亲说，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知青还不都回家了？过了年再去吧。 挨过正月初十，田齐该回山东了，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钦工。城东到钦工有四十里路，田齐一早出门，中午到东王庄，找到王二虎，把个王二虎高兴得抱着田齐直转圈。 田齐让王二虎把自己放下来，问唐苏苏回来没有？你带我去找她。王二虎没有马上回话，沉默一会才说：“唐苏苏已经走了，去了新疆。” 田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她去新疆了？” 王二虎叹了口气，向田齐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年知青下乡时，唐苏苏被县知青办分到钦工，安排在黄河滩上一个大队。王二虎在东王庄二队当队长，听说唐苏苏来钦工插队，便请上过二年钦中的东王庄书记到公社去协商，把唐苏苏从她们知青点调到东王庄大队知青点，他们好尽量照顾。 东王庄知青点不在王二虎的生产队。社员们知道唐苏苏是原来钦中唐校长的女儿，加上大队书记和王二虎都打过招呼，所以对唐苏苏很关照。同一知青点的知青有县中的，也有二中的，他们大多对唐苏苏还可以，只有一个女生对唐苏苏很忌妒，到公社反映东王庄干部社员庇护右派女儿。 公社分管知青的干部开始没答理这个女生，但这个女生左一趟右一趟来反映情况，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这个干部便要求东王庄大队的干部社员站稳阶级立场，不要包庇出身不好的人。王二虎去找这个干部，想帮唐苏苏说话，不料正碰上那个女生和这个干部在屋里说笑调情。 王二虎把情况告诉唐苏苏，要帮她反击。唐苏苏说他俩只是说笑，没有别的证据，奈何不了他们。在这前后很长一段时间，唐苏苏情绪十分低落。王二虎听说田齐在山东插队，劝她不如转到田齐那边去，唐苏苏没有表态。一天，她收到一封信，请假去了一趟城里。两天后回来，告诉王二虎说她要走了，要转到新疆去插队。 王二虎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到新疆去？她哭着说实在受不了了，受不了农村的苦，更受不了别人的歧视。前两天的信是丁校长写给她的，唐苏苏六三年考高中没录取，六四年听说丁校长当了文教局局长，便找丁校长帮忙，这才录到范集中学。丁校长现在靠边站，他儿子文革前没考上大学，到新疆支边，在生产建设兵团干得不错，说那边到农村插队的知青，三年就可以调上来，起码可以安排到兵团。丁校长问唐苏苏愿不愿意去？他儿子可以在那边帮她办接收手续，丁校长帮她在这边办迁出手续。 那边接收手续也不是随便办的，去的人要明确跟那边人的关系，没关系不接收。说白了，她要和丁校长儿子明确是恋爱关系才能办。唐苏苏很纠结，她想离开淮宁，离开农村，也想过找你，可到山东不还是在农村？现在新疆那边出现了上调的希望，下乡三年就能调上来，况且这边已经下乡一年多，两边下乡时间可以累计。 唐苏苏认识丁校长儿子，是个忠厚本分的青年。纠结了两天，唐苏苏决定到新疆去。她从城里回钦工前，给茭陵的父母写信说明情况，说等两边手续办妥后再回家。唐校长跟丁校长是老同事，丁校长还是他提拔的，自然同意唐苏苏去新疆，同意唐苏苏跟丁校长儿子确立关系，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大概是正月初六吧，唐苏苏跟着回来接她的丁校长儿子，一起去了新疆。她走之前没再来钦工，请另一个知青把她的行李用品全都送给了王二虎。 王二虎说：“我懊悔得不得了。我要是早点打听你在山东的地址，把唐苏苏在东王庄插队的事告诉你，让你早点跟她联系，结果可能不是这样。” 田齐沉默半天才开口：“事情不怪你，也不怪她。别的我不多说了，谢谢你对唐苏苏的关照。” 田齐心里对唐苏苏说：“我没能帮助你，请你原谅。但愿你以后能够顺利地从农村调上来，在新疆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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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8 07:3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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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9 07:5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