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福成圩炒粉 知青的生活是清贫艰苦的。一个女知青在她的日记中记下了一个月的开支是:买茶杯四角八分;买卫生带四角八分;买菜吃粉五角五分;寄信三角二分;买线五分。从这个女知青的开支中可以看出,一个月的日常开销只有一元八角八分钱,如果扣除了买茶杯、买卫生带和寄信的费用,用于买菜吃粉的只有五角五分,这五角五分钱也许就是这位女知青去圩上寄信、买线(补衣服用)时的中午钱吧。由此可见知青生活的清贫艰苦。在当时,知青的生活如果没有家庭接济,每个月的零用钱也就只能如此了。 我们下乡到青年农场,有定量的粮食供给,但这是要靠挣工分去买的,挣的工分多,买了口粮之后,剩有的工分值叫做结余,如果挣的工分少,累计的工分值不够买口粮,叫做超支,超支是要回家拿钱来不足口粮款的。我们兄弟二人同在一个生产队,一年所挣的工分值,除了扣买口粮的钱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十来块钱,如果摊开一年十二个月做零用钱,每人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元两角五分钱,这和以上提及的女知青的开支是相似的。 而这种清贫艰苦的日子并不只是物质的缺乏,更多的是背井离乡孤独中的无助。有过知青经历的人,特别的怀念知青岁月中结下的友情,因为,这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怀。因此,知青中所传称的“城脚根底煲芋子”;“在一只火砖截上同捞同煲”(即在用三块断砖搭起的三脚灶上煮吃的),指的就这种在艰苦岁月中的相濡以沫。我们在青年农场的日子里,去福成炒粉的趣事,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的定量口粮是由队里饭堂集中管理的,每餐都是限量落米煮饭,不能多吃,也不能发给个人。只有放假或外出不在队里开饭时,节约出来的口粮才可以自己领出来自由支配。一般情况下,每个月都会放假四天,这四天里剩下来的口粮,就是我们“打牙祭”的“弹药”了。在这个时候,我们都是利用放假的时间,三五结伴的走路到福成公社驻地福成圩去炒粉,这也成了我们的专属“聚餐”。 去福成圩炒粉时,我们事先会到饭堂取出平时结余的口粮,按每人半斤米的限量,取出口粮米后,就装进行军袋里,一路向福成圩前进。到了福成圩后,即找到兑换米粉的店铺,那时候,一斤米可以兑换二斤四两米粉,有的可以兑换二斤六两,一斤米收取几分钱的加工费,如果没有钱付加工费,也可以用米来折算抵钱(一斤米约一角二分钱)。由于我们每月都结余有一定的口粮,因此也就用米来折抵加工费。 兑换了米粉后,就到市场上去买猪肉,由于我们的钱囊羞涩,一般都是去买那些肥膘肉和猪头肉,因为这两种肉的价钱便宜,每斤只需五角钱上下,三五个人的时候,就买了半斤肥膘肉和猪头肉,人多的时候就买一斤,买了猪肉后,就拿到粉摊去,给一角几分钱的加工费,一阵子的时间,就炒出了一大盘热腾腾,香喷喷,油腻腻的炒粉, 这时,大家就围在一起,风卷残云般展开“扫荡”,不一会就满口油光,肚饱精神足,又一路谈笑江湖的赶回农场。 当然,也有无钱买猪肉的时候,那就买一条大椰菜炒素粉,讲究的就是能够填饱肚子。 有一次,大家又结伴去福成炒粉时,却差点泡了汤。那一天,大家像往常一样,用行军包装了米,又开始了“福成炒粉”行动,但行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间下起暴雨,而当时又没有任何可遮风挡雨的地方,以下子就把大家都淋了个湿透身,风雨过后,大家都在叹息今天的米被淋湿了,去福成炒粉也去不成了的时候,负责背米的知青却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完好的未被淋湿的大米,原来,暴风雨袭来的时候,他解下自己的衣服包住行军包,又用草帽牢牢的遮着行军包抱在胸前,因此保住了我们的“粮草”。于是,大家又精神抖擞的向福成圩挺进。 多少事弹指间,世事桑沧几十年过去了,很多曾经引起激情的往事也淡然了,只有和知青农友们去福成炒粉的经历,总是回荡于怀,那一大盘热腾腾,香喷喷,油腻腻的炒粉,那暴风雨中的“粮草抢险”的欢呼,还有那苦中作乐的守望相助,还在一幕幕的闪回,犹如昨天…… 这就是不老的知青岁月,不老的知青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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