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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特木尔朝鲁 于 2024-7-16 18:57 编辑
艾克斯不姓艾,他是部属某中专毕业的,按规定下车间当一年工人后,别人都还在生产线上等分配时,他就坐到厂大批判组办公室了。
当工人时,他因为理论水平高,开口闭口巴黎公社、费尔巴哈什么的,被车间工人起了个外号,在他的姓后面加了“克思”两个字。听到用这个外号叫他,他有时仰面大笑,有时面红耳赤地骂人。有人说他捉摸不透,就像数学里的“X”一样,另一个一怕大腿,诶!“X”里也有个“克思”呀,正好车间有个工人姓“艾”,就叫他艾克斯,他不爱听时就怼他,“我又没叫你,叫的是艾某某。”
大批组解散后他被分配到生产处,干了几年计划员后被提拔为计划科副科长了。那时候我已到了计算站,他科里有我的一个同学,我经常下到一楼去找同学,一来二去就和艾克斯熟悉了,聊起来原先还是一个分厂的。
有个阶段工厂的生产不是均衡的,往往前松后紧,到了月底那几天大批的任务还没完成,特别是月末最后一天的晚上,往往产值还差许多,负责生产和负责技术的副厂长、副总工往往都守在最后一道工序的现场。严格讲过了午夜十二点再交货就得算下个月的差值了,不过没人较劲,只要第二天白班前交的货都可以算本月产值。那些副厂长、副总工往往熬不到天亮,看看差不多了,半夜就回家睡觉了,已经连轴干了一天一宿的工人就气不过,我们还在摸爬滚打,你们倒回去享福了?但是有气总是没地方出。
那一次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技术问题,生产一时停了下来,工人们只知道在那里发牢骚骂大街,艾克斯却给他们出了个馊主意,他说抗日那会儿抓汉奸都是后半夜去,等汉奸睡熟了才把他从被窝里薅出来。工人们一听高兴坏了,走!谁知道那个总工的家,咱们去他们家“掏被窝”,一伙人吵吵闹闹地就把睡眼惺忪的总工弄到现场来了。
从那以后“掏被窝”成风了,不但掏总工的被窝,也掏厂长的被窝,分厂、车间也盛行“掏被窝”了,各级领导都没办法,只好红着眼球在现场盯着不敢走,“掏被窝”这招没用了,工人们就管派生出的这一招叫“熬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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