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今世情缘》（连载）

月映长弓

      第六十七章  毕业考
      冬去春来又一年，风花雪月谈笑间，花开花落情未老，年复一年志亦坚。1975年7月，郑天星上山下乡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他执教农村初小复式教学整整三年，他有了自己培养的初小毕业生。
      为了检验他的教学能力，这些四年级学生全部采用中心小学的期末试卷，林校长放心让他自己组织考试，他也相信这几个学生，结果令人满意。他们秋季都将顺利进入中心小学读高小。
      破例的是，郑天星对何山菊这个大龄小学生，用三年时间完成了四年的小学中、高年级的教学，她的毕业考试，将要赴花溪中心小学与那里的同年级学生一起进行，郑天星要陪同她前往。
      十九岁的何山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充满青春的活力。这个心地善良、聪慧、勤劳的姑娘，甘甜的山泉水滋润她发育成长。她身材修长，前胸微微隆起，穿着一套湖蓝色绵绸衣裳，衬托出少女妙曼的曲线。
      她的肌肤光滑白净，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扎一个桔黄色的蝴蝶结，齐眉刘海。瓜子脸蛋略带稚气，弯弯亮丽的眉，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苍蓝，属于最明媚的天空的颜色，眼睛炯炯有神。她鼻子挺直，嘴巴小巧，红唇紧抿，虽然言语不多，却于淡然之中透着自信与坚强。
      清晨，东方刚刚出现一片红霞，太阳露出半张笑脸，郑天星就和何山菊出发了，他们要走七、八里山路。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蔚蓝的天空被雨水冲洗后一尘不染。空气是那么清新，像被滤过似的，山林树木和路边的小草湿淋淋的，叶子上面还遗留着昨晚未干的雨滴。鸟儿们用婉转动听的美妙歌喉，深情地歌唱。
      置身于这大自然清新淳朴的气息中，郑天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何山菊显然有点紧张，她轻轻地问：“郑老师，我行吗？”
      “你肯定行，没问题！”郑天星坚定地说，“别紧张，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你这三年的寒暑假都在读书学习，时间加起来也有一个学年。”
      何山菊说：“你不是考过我一次了吗，今天的试题不会更难吧。”
      郑天星说：“我是综合了中心小学前几届的毕业考卷，难度加大了一点。你今天应该可以轻松过关，上午考完了，下午我们就放假啰。”
      “那你要在外面等我。”何山菊鼓起勇气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山菊，不要这么想，”郑天星说，“不要粗心，沉着、冷静。我在学校图书室看书，等你，咱们考试结束后见。”
      郑天星去图书室的时候，路过校长办公室。林校长看见了，招呼他进了办公室。校长说：“你来得正好，我想找你谈谈，坐吧。”
      林校长知道他送走两届毕业生后，剩下不足十个学生。初小一年级新生的情况还没有摸底，就是有也只有二、三个。他那里不具备高小的教学条件，问他愿不愿意到中心小学来，想听听郑天星的想法。
      “谢谢校长！”郑天星喜出望外，“我当然愿意了，可是我的能力有限，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如果可以，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校长的培养。”
      林校长说：“你很敬业，也很努力。你是淮川一中高中毕业，教初小那是大材小用。我欣赏的是你的敬业精神，在贫困山区任劳任怨、踏踏实实钻研教学。这些毕业生的考卷我都看了，而且你用三年时间完成了对何山菊四年的教学，这些都体现了你的能力。我们学校今年有老师退休，我跟公社打了招呼推荐你。这里有一张代课教师转正表，你填写后交给我。”
      郑天星对于林校长那是感恩载德，他说：“太感谢校长啦，如果我可以转正，一辈子扎根山区都不后悔。”他到图书室填好表交给校长，刚好何山菊考试结束了。
      何山菊满面春风地走出考场，看见郑天星故意收敛笑容。郑天星问：“怎么样？不难吧。”
      “哎，考砸了。”何山菊拖长声调慢条斯理地说。
      “怎么可能呢？”郑天星说，“撒谎都不会，你想骗我，没门。快说说作文是什么题目？”
      何山菊会心地笑了：“考试好简单哟，郑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哪有考不出来的。作文题目是写我的老师。”
      郑天星说：“难怪你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怎么写的？”
      “当然是写你啰，”何山菊说，“我说你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兄长。你对我的帮助和爱护说都说不完呢，一气呵成就写完了。”
      郑天星夸奖说：“一气呵成，这个词语用得好，等你拿到毕业证，我就可以安心回家探亲休假了。”他今天特别开心，为山菊也为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铺买了肉和一瓶葡萄酒，两个人谈笑风生地往回走。
      何山菊说：“郑老师，我记得这几年从来没有看见你喝过酒呀。”
      “今天特别呀，”郑天星说，“你毕业了，咱们回学校，中午好好庆祝一下。”
      两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做好了饭菜。何山菊往两个茶杯里倒酒，她说：“郑老师，谢谢你，我今天陪你喝。”
      “好，庆祝你毕业，咱们碰一下。”郑天星说，“我今天好开心，山菊，在我孤独困苦的时候，你陪伴了我三年，给我带来了希望和快乐，我也谢谢你！可你毕业了，我心里忽然空荡荡的，舍不得你离开。”
      何山菊说：“那我以后每个星期天都过来，帮你种菜、砍柴。天星哥，我不离开你。”
      郑天星酒有点上头，说：“不能喝了，还要送你回去。这个暑假轻松了，可以回家啦。”
      “天星哥，”何山菊喝得脸红红的，“我想跟你去淮川，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走出大山呢。”
      “你说的什么话呀，山菊，”郑天星说，“你跟我走，算什么呀，是妹妹还是小媳妇？再说，你妈会让你跟我走吗？”
      何山菊含情脉脉地说：“等我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龙行天下

山菊考试轻松过，
中心小学天星得，
两人喝酒来庆祝，
姑娘要求出山左。

安宁檬

纯朴的年轻人。

月映长弓

安宁檬 发表于 2019-1-23 15:09
纯朴的年轻人。

当年的人确实很单纯，谢谢知友关注！

月映长弓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9-1-23 07:42
山菊考试轻松过，
中心小学天星得，
两人喝酒来庆祝，

谢谢龙行天下版主一如既往的鼓励！

月映长弓

      第六十八章  回淮川
      喝了一大杯葡萄酒，何山菊面部发红，心跳加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情窦初开的她进入了青春期，那是性意识萌动和对异性产生神秘、向往和爱慕的时期。她对老师的爱是朦胧的、甜蜜的、纯洁无暇的，一种很单纯的爱，觉得和对方在一起很开心。
      郑天星比何山菊大好几岁，对于自己在困境中遇到的这个善良山里姑娘除了关爱，却还有一种初恋的感觉。就像石子丟进平静的湖面所激起的阵阵涟漪，在心里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刻骨铭心。
      送何山菊回家的路上，踏着山林小路，沿着他们日复一日走过的溪水河谷，夏日清凉的山风徐徐吹拂，他渐渐清醒、冷静下来。
      “山菊，你是一个单纯的好姑娘，”郑天星说，“还是做我的妹妹吧，我仅仅是一个代课教师，什么都不能给你。”
      何山菊说：“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和你在一起开心就够了。天星哥，带妹妹进城去看看吧。”
      郑天星想了一会说：“好吧，那你怎么跟父母说呢？他们会不会同意？”
      何山菊反问道：“你又怎么跟妈妈说呢？”
      郑天星笑了，这姑娘脑子反应很快，将我的军。他说：“我就说你是我在山区认的妹妹，女朋友。”
      “女朋友？”何山菊说，“也行，我们确实是朋友，只要不说我是你媳妇就可以了。”
      几天后，当郑天星去给何山菊送高小毕业证的时候，山菊做好了去淮川的准备。何婶对郑天星说：“这丫头从未出过远门，你就当她是你的亲妹妹，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郑天星说：“何叔、何婶放心，就当是走一回亲戚，我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的。再说，辛辛苦苦读了三年书，也该放松一下。”
      第一次走出大山，何山菊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三十多里山路，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一点都不觉得寂寞。郑天星知道只要在中午赶到踏水镇就可以了，走路也就不紧不慢。他问何山菊：“你跟妈妈是怎么说的？我没有想到她会同意你跟我回家。”
      “很简单呀，”何山菊坦率地说，“认了你这个哥哥，娘知道我喜欢你。”说完脸都红了。
      郑天星没有想到，善良单纯的姑娘会这么直白，一下子不知怎么说才好。
      何山菊说：“天星哥，你怎么不说话？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郑天星诚恳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哇，我能给你带来幸福吗？真不敢想。”
      两人上了汽车，何山菊挨着郑天星的肩膀靠窗坐，望着窗外的山峦、树木、农舍风驰电掣地向后奔去，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很新鲜。
      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轻声问郑天星：“我是一个山里姑娘，没见过世面，你妈妈会不会喜欢我？”
      “说什么呀，山菊，”郑天星安慰说，“我妈妈最好了，我喜欢的她一定会喜欢。”
      何山菊说：“那我见了面叫她什么呀？”
      “叫娘，”郑天星说，“你是我妹妹，当然叫娘啦。我妈妈也是小学老师，现在放假了。”
      汽车到了淮川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高大的建筑物霓虹灯闪烁，何山菊看得眼花缭乱。
      郑天星说：“跟紧我，咱们步行过桥回家，沿途看看热闹、看看风景。”
      当他俩推开家门的时候，方兰香惊喜交加。郑天星说：“娘，我们回来了，这是山菊，我认的妹妹。”
      “娘！”何山菊跟在后面，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方兰香看看何山菊，眉清目秀、天生丽质，水灵灵的。她满心欢喜，忙说：“回家好，回家好，今年暑假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去踏水找你们。你们先歇息，我去做饭。”
      郑天星带山菊见过外婆，何山菊立刻来到厨房帮忙。
      方兰香说：“闺女，辛苦你了，这几年都是你做饭给天星吃，照顾他。”
      “哥好着呢，”何山菊说，“他教我文化，寒暑假都没有休息，我今年高小毕业了。”
      方兰香说：“闺女，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明天娘带你去选几块布料，做两套衣服。家里房子小，没有客房，你晚上跟娘睡行不？”
      何山菊顺从地说：“行，谢谢娘！”
      次日，方兰香领着天星和山菊去商店买布料，给他俩各做一套秋装，另外给山菊做一条浅花连衣裙，并且要缝纫店加快。
      事情办完了，郑天星说：“娘，你先回去，我们逛逛街。”
      何山菊说：“哥，你娘真好！”
      郑天星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娘会喜欢你的。我们到电影院去买票，今天晚上我俩看电影。”
      何山菊第一次领略了城市的繁华和男友家人的温馨，满满的幸福感，小鸟依人般地跟着郑天星。他们在大街小巷穿梭，在浏河桥上漫步，花前月下窃窃私语。
      郑天星这次休假也不打算与同学朋友聚会，免得伤感，他只想和山菊好好地过二人世界浪漫的生活。
      勤快的何山菊很快就揽下了做饭和洗碗的家务活，郑天星挑水她也去，这令方兰香十分欣慰。晚上何山菊挨着她睡觉的时候，方兰香感觉这个善良淳朴的姑娘就像一只小猫那么温顺可爱。
      晚上八点的电影片是《刘三姐》，何山菊第一次通过银幕见识了刘三姐与阿牛纯真的爱情和美妙的山歌，妙龄少女不禁春心荡漾。郑天星握着她的小手，两个人的心都在颤抖。
      走出电影院已经是十点，看着一对对情侣手拉手、恩恩爱爱的样子，何山菊也挽住郑天星的胳膊，把头靠着他的肩上，像城里人那样亲亲热热走回家。
      郑天星的卧室一直保留着他上山下乡前的模样，书柜上摆放着他的毕业照，墙上贴满了读书时的奖状。只是娘看他在农村辛苦，想让他回家舒服一些，木板床上加了席梦思，上面铺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
      看完电影，何山菊跟他进入卧室，郑天星拉她坐在床上。
      “哥，你这床好软哦。”何山菊坐着感觉有弹性。
      郑天星说：“这是席梦思，我娘疼我呢。”说着使劲跳了一下，山菊身体一摇摆，天星趁势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沉浸在幸福的温存之中，何山菊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呢喃着说：“天星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媳妇。”
      郑天星不愿意伤害这个单纯的姑娘，娘告诫过他姑娘的身子要留到洞房花烛夜。他松开双手，极其温柔地说：“夜深了，山菊，到娘那里去睡吧。”

龙行天下

哥哥领妹进了城，
妈妈喜爱情也真，
情窦初开生爱意，
妹妹要把媳妇争。

月映长弓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9-1-25 08:13
哥哥领妹进了城，
妈妈喜爱情也真，
情窦初开生爱意，

谢谢龙版主赠诗鼓励！

寒秋

纯洁的爱情在知青时代出现，还真是温暖。

月映长弓

寒秋 发表于 2019-1-25 20:26
纯洁的爱情在知青时代出现，还真是温暖。

当年还真是那样，谢谢寒秋版主赏帖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