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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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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9 10:24:31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6-28 07:54
知青岁月终难忘,
吟作诗篇诉情长,
当年经历受锻炼,

多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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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9 11:00:02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62

在新疆戈壁滩上的日子(三)

周功煌

这年,1967年吧,“文革”还是很热闹的。但新疆毕竟离内地远,通信很不方便,通常形势会比内地晚两个月。中央对兵团有个专门文件,规定兵团职工只许在本单位而且是党委领导下搞“文革”,不得出去串联。乌鲁木齐地方跟内地一样,两派斗得很厉害。八连的学生多数还带有“红卫兵”的习气,一个个都相继到乌鲁木齐“看形势、跟形势”去了。最后该田间管理的时候,除两位领导、两位班长(另一位病了)、两位老职工外,学生只剩下我、两个女生张秀娥和沈雁三个人了。白天她俩跟着指导员下地给麦田浇水,晚上我跟老连长,还有一位老职工接着浇。好在第一年种的东西不算多,还能忙得过来。实际上浇水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也不容易。浇好的标志是每一垄都要均匀浇到。由于戈壁滩是古生代地壳运动海底隆起形成的,盐碱含量高。水一泡,盐碱就溶于水,土马上变稀糊糊了。不管是垄还是坝,随即冲出一条沟。如不及时处理,大部分水很快会聚到这里,把麦苗冲走,形成一条大沟,那就会严重影响这一片下次浇水和麦苗的生长,这是浇水的大忌。我刚开始也不懂啊,只好跟在老连长和老军垦后面学,几天后,也就慢慢会了。
麦子在六月底就灌浆了,七月初开始泛黄,这时你会看到一大片金黄的麦子,微风吹过,真是麦浪滚滚,一派丰收景象。这是连队建设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收成啊。

挑战脏和累
我们来了快一年了。根据我们的情况,人事上决定给我们发工资,不再施行“供给制”。因为还属于“再教育”学生,按兵团标准每人每月三十元。虽然不多,但总比五元要好多了,有相对“自由度”了呀。
要收割了,因为干旱天热,要抢收的。不然麦子在地里多待一天,麦粒都会大量撒落,那就会严重减产。连长从“天山九场”请来了“康拜因”,大部分长势良好的麦田用康拜因割,确实很快。康拜因边走边向旁边上的运输拖拉机拖斗里吐麦子。那金黄的麦流竟像巨大的“水流”,一会儿就流满一拖斗。拉去打麦场上,倒下后再回来拉第二车。也有部分麦田由于播种较晚,水没有浇好,麦子长得较矮,无法用康拜因收割,只好人工收割。这可不得了,全连几十个人竟大部分集中到这少部分麦田里来了。头一天晚上,班里给每人发一把镰刀,第二天一大早就下地了。刚开始一人两行。两行并不算多,但太长了,几乎有五百米。起先大家割得很起劲,速度不相上下。渐渐地有了差距,有人落伍了。两个多小时后,我的腰就疼得直不起来也弯不下去了。抬头一看,我几乎是最后一个了。怎么办?完不成任务不说,也是十分难看的。在我距离地头还有一百米的时候,不少人都已经割到头了。我估计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吧。实在没法,只好强忍坚持着。这时,来了一位女生,她不声不响地在我前面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帮我朝前割了。我非常感激,谁呀?仔细看,个子不高,人也很廋小,几乎不像弯腰在割,而是在跪着割。啊,好像是小彭!她不知道怎么这么快,自己割完了,还来帮我!说实在的,一个大男人,竟要一个小女生帮忙。而且她身体不好,据说小时候姐妹多,父母管不过来,得了类风湿关节炎,有一条腿落下了病根。我很感动,一下也来了劲。坚持着,忍着,满身大汗,在小彭的帮助下,十几分钟后也终于割完了。天哪,这就是夏收!我坐在麦地地头真的起不来了。我又一次深深地体会到“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去“接受再教育”的味道和真实的涵义了。
第二天再去割麦子时,感觉就比昨天好多了,速度也基本跟上了。到快割完的时候,小彭还是来帮了忙,不过很快就完成当天的任务了。一连三天都是那样。前一天晚上要把镰刀磨得飞快,为的是明天能加快速度。第三天,割到一半的时候,由于用劲过大,镰刀碰上一块不大的石头,刚感到一颠,直觉得左脚踝突然凉了一下。飞快的镰刀尖锋掠过左脚踝骨,约有鸡蛋剖面大小的踝骨上的一块肉带皮几乎掉下来了,只剩点皮连着,好像没出多少血,也没觉得疼。我迅速提起那块皮肉,没等血流出来,就按了回去,随手在旧衬衣底下撕了一缕布条,轻轻在脚脖上绕了两圈,将它压住包了起来。还没觉得怎么样,继续割我的麦子。当然小彭还是来帮了我一下,仍然较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下班后去卫生所做了简单清洗和包扎。几天后那块掉下来的肉竟长了回去,连肿都没肿,可能由于新疆干旱,空气中极少有感染性细菌才会这么样吧。很快就好了,只不过至今左脚踝还留着一道“纪念性”伤疤。
收完麦子,开始扬场和装袋。人工割的部分用收割机脱粒,倒是很快,不到一天就脱完了。打下的麦子,要全部先通过扬场机进行筛选,再把干净的麦子送粮库去。我们麦子不多,大概总共有十几万斤吧,所以借了一台扬场机,由拖拉机带动,三四天就扬完了。倒是往卡车上装车有了问题。因为不少学生外出“闹革命”没回来,不在连里,连里男生没几个,麦场上加上老职工,只有五六个男的。年龄大的也装不了车。装车就是要把装好麻袋的麦子,一袋袋背上卡车、码好。每袋麦子上车前都要过秤,一般在96~98公斤之间。一人背上一袋,走过由两块大约四米长的厚木板搭成的“桥”上卡车。这不是容易的事。要是一个人自己背,你就得把麻袋扛到肩膀上,根本都不可能做到。而且想想,将近一百公斤,能扛动吗?还要负重上木板桥,摇摇晃晃上不去的。老军垦给我们做了个样子,看起来竟然不大费劲,就扛起来,并且慢慢地将那袋近一百公斤的麻袋送上了卡车。我们也学着,两人抬起麻袋,扛袋的人迅速钻进袋子底下,抬袋子的人将袋子轻轻放在你的腰上,再用背贴紧袋子,并不很费劲就站了起来。再慢慢迈开脚步,慢慢走在木板桥上。一步一步,不能急。第一步踩稳了,再迈第二步,木板也不摇了。就这样,我又学会了一个负重方法,背负比我体重大得多的重物上坡。我们四个人一天可以装两车,一车约一万斤。整整装了两个星期,终于完成了任务。整个夏收,工作量够繁重的,连里伙食也不错,天天有肉吃,而且细粮也多了。我一个月的工资竟没够我吃的,只好赊账,冬天补上。这年粮食整整打了十九万斤,平均亩产三百多斤。土豆亩产大约也有四百多斤。连长说,南戈壁第一年开垦的荒地,有这样的收成,很不错了。而且有土豆,除了大家的冬菜可以改善了,加上麦余子(扬场得到的主要是瘪麦头)、苜蓿叶可以喂猪、羊,不久就可以大大改善生活。因为兵团不限制农业连队的副业生产,可以自产自用,这里不存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问题。
为了明年大丰收,连里着手组织我们青年学生到乌鲁木齐掏厕所。这可是锻炼人的好机会啊。况且我们在戈壁滩上一年多了,能到乌鲁木齐去工作一段时间,不是很好的事吗?一举多得。大家纷纷报名。最后批准了我们大概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生,组成掏粪组,坐着马车,来到乌鲁木齐。当然住在农六师招待所,它归商业处管,我们就跟住自己家里一样。我们第二天做些准备,问好了区域。我们只能在农六师所属单位的厕所里掏挖,其他是属地方公社的,还不能乱挖乱掏。我们学生中各种人员都有,笔杆子好几个。特别是一位外号叫“记者”的湖南同学,提议办一个墙报。大家都同意,这非常符合“抓革命、促生产”的号召。定了,就出版。所用材料到商业处宣传部领就是了。只用两个晚上业余时间就出了第一期,非常受招待所领导欢迎。我们先去一个属下工厂区,跟领导说明来意,他们非常欢迎。因为入冬以来,大家闹革命,厕所已经插不进脚了。现在已经快三九天了,粪便也冻实了,我们就下到粪池里动手挖了。因为粪便都冻成块儿了,两人用镐挖,两人往上搬,当然大家都带着棉手套和口罩。半天下来,几乎有一马车了。午饭后,叫来马车,装车,让它先拉回去一车,连长一定会高兴的。车走后我们把厕所打扫干净。工厂的人都很高兴,夸我们是有文化的新一代。第二天我们去了另一个厂区,进展也很顺利。只是发现,有时候用镐刨粪块的时候,尽管带了口罩,粪便渣子总会蹦到脖子、口罩边上,也没感觉到有多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回住处洗洗算了。就这样干到过了元旦才回连里,一共积了有三十多车吧,对第二年种菜倒真有用处。我们每天工作大约五个小时,不累,也确实锻炼了一下不怕脏的精神。
过年了,我们还不是正式职工,是没有探亲假的,因此大家留下过年了。因为很多东西已经是自产的了,猪、羊、牛肉都有了。自己又烧了各式土豆制品,像拔丝土豆、牛肉烧土豆、三丝炒猪肉,自制各式豆腐及豆制品。粉条是邻队调拨给的。年前连长还安排烧制了一些烧酒,指导员还亲自下厨和炊事员一起为大家做了十几个菜,摆了几桌。在连里的同学一起过了第一个丰收年。由于不少菜是自己连队出产的,吃起来格外地香。会猜拳的就在互相行令,小伙子们喝得脸红喊得脖子粗。挺热闹,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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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9 11:00:34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63

在新疆戈壁滩上的日子(四)

周功煌

过年这几天,没什么事,先是到指导员家补衣服。全连那时只有指导员家有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我们这班学生来了之后,这台东西成了我们“公用”的了。会用的人就自己动手,不会用的人指导员就亲自帮助缝补。当然线和布头一般都由指导员提供。我会做,有什么衣裤破了,每次就自己动手了。那时的布料实在是不结实,一般就是新衣,我们穿不到一个月也肯定要破。所以大家穿的衣服没有一个是不带补丁的,而这些补丁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指导员的这台缝纫机缝上去的。我们的指导员那时不过二十八、九岁吧,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处处照看着我们这班还有些“孩子气”的家伙们。时间长了,和指导员无话不谈。我们知道她爱人曾经是起义人员,起义后曾当过司务长,现在是我们连队的“马车司机”。而指导员是新疆建设兵团第一批从山东招来的女兵,是有军籍的。一次我们好奇地问起她和丈夫的恋爱经过,因为她这个“共产党员”怎么会和“国民党员”(曾经是起义人员)结婚呢?而且婚后两人关系不错,还有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她给我们说了参军的经过,来了以后时间不长就被分配“谈恋爱”。你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那是命令。不愿意的人领导会做思想工作,直到你同意为止,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被结婚”、“被成家”。据说,这是当时王震将军为了解决大批转业官兵“婚姻”难题的空前绝后的、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大“杰作”。正如最近演播的一出电视剧《从将军到士兵》描述的一样。不过指导员两口子虽然是“被结婚”而成家,但他们都是“先结婚后恋爱”,恩爱一辈子。与其他老军垦一样,他们共同为建设边疆“献了青春献一生,献了自己献子孙”。在我的眼里,他们的精神是永恒的。

戈壁滩之春
大年初三,风和日丽,我约了两位同学去乌鲁木齐。一大早就开始步行,公路很远,我们都不沿公路走。因为戈壁滩一马平川,有条土路,直对乌鲁木齐,也是走的人多了,踏出来的。天气好,无风,走路一点也不冷。不到中午,我们就到了城里。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中午只吃了一毛钱一个的两个馕,管烤馕的维族大爷要了一碗自来水喝了。也没买什么,实际也没什么钱买东西。每次,由于很长时间没来城里就想来,来了却没事,没目标地瞎逛而已。该回去了,太阳快下山了,实际上戈壁滩上方圆几百里,连草也没有,水也没有,基本没有野兽,也不会有野蛮人,所以我们半夜到家都不害怕,前提是不迷路。这里几乎天天放晴,只要有一点月光,映着周围雪山朦胧的影子做参照物,是不会迷路的。但也别说,这次有些例外。我们光顾玩了,忘了农历月初几乎没有月亮,而且太阳下山后,竟然天阴了。天快黑时,我们刚出城走上戈壁滩的小路。沿着小路走,再有三个多小时会到驻地的,也没什么可怕的。尽管零下十几度,穿着棉袄,走路不冷。可是没想到,这时天竟下起小雪来了,飘飘扬扬的小雪花,落到我们头上身上,铺满了周围的戈壁,是有点浪漫,可这下问题来了——天完全黑了,天上地下和周围一片灰白,本来就窄小的路,看不见了,周围雪山也不见了。我们无法辨别方向,只好根据自己刚才走过的脚印,不要偏向,一直走,可能问题不大。走啊走,走啊走,渴了就捧点雪吃。好在离城时,各人还知道买个馕带上。觉得不大对,三人商量了一下,修正了一下方向,又走了一阵,觉得有点偏离了,稍稍又修正了一点。按时间计算,早该到了。奇怪,怎么还没有到啊?感到可能迷路了。但不敢停下来,因为这时候有零下二十多度了,我们只穿棉衣,停下来会太冷扛不住的,甚至会站不起来的,本能使我们不停地走。好像天也快亮了,还没有走到。又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天大亮了。好好看了一下,我们发现驻地竟然就在左后边离我们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我们已经走过了。再看脚印,我们后半夜就在驻地附近转大圈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以前就听人说过,戈壁滩上迷路,容易遇上“鬼打墙”。实际上就是迷路了,走路时两脚是不平衡的,总会不知不觉稍稍往一边偏着走,结果造成在原地绕大圈子的现象。回到驻地,好好吃了顿热饭,睡了一天一夜。就这样过了一个“有意义”的春节。
新疆的冬夜是漫长的,也是寒冷的,特别是风雪交加的夜晚。我们每间宿舍都有“火墙”,就是烧煤的火炉连着一面有一个一平米多的砖坯砌的空墙。只要火炉有火,火墙始终是热的,整个房间也就不冷了。因为它烧煤,所以要不断往里面加煤,至少一小时要添一次煤。夜里很冷,再说睡着了,谁也不会每隔一小时起来加一次煤。一般会采取睡前一次多加,让它慢慢燃烧,只要夜里温度不要太低就行。一般中毒的概率并不高。我和四位同学住一起,我“学雷峰”,把火墙后面暖和一些的铺让给三位同学,我自己住在外间靠门。由于是破旧房子,门缝很大,夜里夹雪的北风直往里灌,比里间要冷得多。这夜我们聊了一阵,加了满满一炉子碎煤和煤灰,就睡下了。半夜里起夜,我们男生因为太冷风又大,一般都是把门开个缝,对着外面就撒。我迷迷糊糊地觉得软绵绵的爬不起来。我一使劲从床上滚到了地下,爬了两下,紧挨门缝,强吸了几口新鲜的寒风,倒在了门边。这时想到里面的几位不知怎样了。我已稍好一点,扶着门框挣扎站起来,打开门销,一阵狂风夹雪吹来,把我彻底吹醒了。浑身软软的,我意识到可能煤气中毒了,赶紧打开房门,风雪一起灌了进来。由于吸了新鲜空气,我就好多了。赶紧进房子里间,打开窗户,夹着雪花的北风猛一下刮进来,使我差点没喘过气来。然后逐一把那三位推醒,他们个个晕晕乎乎软绵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夹雪的北风吹了一阵,终于把大家都吹醒了。一场危险的“煤气中毒”事件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这时候可能也就凌晨三四点吧,我们谁也没有表,早上是听连里敲钟起床的。还早呢,我们关上门窗,加好炉子,这会儿不再加满了,宁可夜里多起来几次,也不要再冒这种风险了。
春耕春播之后,按照师里的通知,商业处改组,把八连移交“天山九场”,而且“天山九场”更名“104团”。就这样我们被转为“正式职工”了。我们以为,既然是“正式职工”,就应该按正式职工待遇。老职工工资最低是38元,我们还是30元,实在有点少,不够用啊。因为现在除吃饭外,还要买衣裤,夏衣、冬衣,毛巾、袜子、生活用品……什么都要钱。而且那些鬼东西很不结实。买的袜子穿三天就踩出个窟窿。我花了十五元,半个月的工资啊,买了双大头鞋,想着可以至少穿两个冬天吧,新疆的冬天冷啊。没想到,也是穿了三天,后跟就掉底了。拿起一看,天哪,里面竟是纸壳做的!踩了雪一化,纸壳吸水湿了,一下就烂了。很无奈,只好扔了。那时根本不存在“维权意识”,也不知道去找商店说理退货。关于工资,这是大事,我们派了两位代表去场里找领导申述。领导倒是热情接待,认真听取,并责成军务股处理。过了大概一个月,军务股来了通知说,按兵团规定,“接受再教育”的学生没有工资,只有生活补助,每月按二十九元六角五分发。比原来还少了三角五分。这下傻了眼,大家都没话说了。老老实实“接受再教育”吧,实际上我们还不是“正式职工”呢。再过了大概一年,才真正转为正式职工,定位一级“农业工人”,工资三十八元。当时我们也满意了。指导员说,比起十多年前老军垦们创业初始时,你们已经很好了。我们相信这是真的。
冬天,没有多少地里的活儿,我们主要是学习。学毛选,学报纸文章,学上级指示。每天还要做“早请示晚汇报”的例行程序。就是早上学习前,每个班排好,站在毛主席像跟前,每人自己背一段语录,作为当天的“行动指南”。晚上下班前同样站在毛主席像前,对照早上自己背的那段语录,检查自己一天的言行,做自我批评。用这种方法“斗私批修”,提高思想觉悟。另外从去年开始学跳“忠字舞”。去年是专门有人教,全连老少人人学。今年把学生组织成“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组织一些歌颂党、毛主席、解放军和文化大革命以及“忆苦思甜”的节目,到周围地方农村、牧场去宣传演出。因为那时几乎没有别的文化生活,有个宣传队来演节目,还是很受当地农牧民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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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30 08:41:06 | 只看该作者
战天斗地天山下,
迎来丰收笑哈哈,
终于熬成正式兵,
一年下来收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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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30 16:30:37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6-30 08:41
战天斗地天山下,
迎来丰收笑哈哈,
终于熬成正式兵,

是的,周功煌的正式兵来之不易,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谢谢您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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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30 16:56:0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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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戈壁滩上的日子(五)

周功煌

因为我们属于“104团”了,连队要扩大。各个连队之间调动也频繁起来了。秋收后,一部分青年人被选调去了师值班连,有的去了师、团工厂,也有的调做教师、卫生员等。但这些都轮不上我,因为出身太高。走了一批人,也调进来一批职工和各地的毕业生。团部给连队分配来一位老三届大学生和一位中专生会计,连队从此又热闹了一些。新来的女会计是从农六师财校毕业的上海“阿拉”,大家都这样称呼她。因为她每每提到自己就会不自觉地说“阿拉”怎样,就给她起外号叫“阿拉”。“阿拉”比我们大一点,较胖,体态圆得有点可爱,人很好,很随和,好像我们的大姐一样,有时也称她“胖姐”。她有空会帮我们几个小伙子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我们几个没事儿也愿意与她聊天。我们的业余生活实在太枯燥。特别是冬天,几个“臭味相投”的姑娘小伙子一起天南海北地瞎聊,也是一种消遣吧。她比我们大,有一个当民航飞行员的男朋友。那时候的飞行员层次是相当高了。政治条件就不说了,身体、待遇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每每谈起,“阿拉”都会很自豪地给我们介绍男朋友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我们都非常羡慕。有一次我们在乌市还见过他,穿着飞行员制服,很威风的哦。后来谈到我们对将来的看法,我说“我想上大学”,而且多次表达过这种愿望。胖姐常常会善意地笑话我,你这个人太爱异想天开“做梦”了。是啊,对我来说,当时“上大学”确实是个十万八千里外的异想天开的梦想。因为当时客观上大学一直都处于停课和停招状态,何时复课,何时复招,又会怎样招生,怎样上课,谁也不知道。加上就算招生了,出身不好的人,哪有可能啊。所以她的话是对的,当时我只能有做“大学梦”的资格。至于八年后大学复招,我竟圆了戈壁滩上曾经做过的“大学梦”,那是改革开放的后话啦。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胖姐因为查出舅舅曾参加过“三青团”(是真是假我们无从核实),她谈了几年的飞行员对象吹了。这对她是个巨大的打击啊,可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今年的夏管,人手就较多了,也有次序了。我经常被安排夜里给小麦浇水,当然白天睡觉。夜里浇水比较辛苦。新疆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谚语,说的是早晚气温变化大的意思。实际也确实这样。特别是接近天山的戈壁滩上夏天中午可以是三十多度,夜里接近早晨可以是不到二十度。我们白天穿着背心干活,夜里浇水常常要带上棉衣。
不过好处也有,因为有经验了,加上庄稼也长起来了,根系完善了,虽然是碱土,也逐渐被改良了,固定了,一般小股水已经不会把有麦苗的土埂冲坏了。我们提着马灯——一种有玻璃罩、不怕风吹的、可用于夜里野外作业的煤油灯,小心翼翼地拨好水流,让每个麦埂沟内都有一股小水流。每人一般管几十股这种小水流。我们连队小,地不多,一般一夜只给一斗渠水,可以放四五个毛渠,一般每人管一个毛渠。大约每人一次可放三四十个麦埂沟,从上个斗渠流到下个斗渠边,就算浇好了。然后把上面水堵死,依次移换到还没浇的麦埂上,同样操作,继续浇灌。我们一般固定好水流,就到下一个斗渠边去休息,等着,估计差不多了,起来去检查一下。把个别跑水的地方修整一下,就可以回去吃夜宵了。上夜班的人吃夜宵,是免费的,而且质量较好,一般都是肉包子。大家虽然辛苦,但还是很愿意上夜班的。因为免费的一餐饱饭,对于低工资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很可观、很有吸引力的。炊事员也认为我们辛苦,尽量给我们多做点儿,做好点儿。
当然我们每次都不会客气,放开肚子,四个人常常吃掉一笼(一般有八十公分见方)八八六十四个大肉包子,吃完再去地里继续干活。当然浇麦子我们都会很小心,特别是浇头水,更加小心。要是浇坏了,就要影响浇二遍、三遍水,就会直接影响产量。浇苜蓿就不一样了。由于它是多年生的植物,根系又深,一般不会冲坏苜蓿地,有时可以大水漫灌。当然这样操作省工、省力,但费水。只有秋天庄稼都收掉了,其他地方用水不多时,才可以这样浇苜蓿。
冬天戈壁滩上几乎天天刮大风,室外也干不了什么,只好在家学习。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一部分青年人会被抽调乘轮式拖拉机去后峡主渠道口维修渠道。我们倒也喜欢去,因为戈壁滩上光秃秃的,待久了换到山里干活,还挺新鲜。这天,天气很好,蓝天无云。我们二十来个小伙姑娘几乎坐满了一拖斗,加上工具,拉了满满一拖拉机,排气管噗、噗、噗、噗……欢叫着,车上嘻嘻哈哈笑着,不知不觉跑了将近二十多公里,来到渠口附近的公路边。因为大渠在山沟底下,公路在山半腰,离渠口可能有二三百米落差,有一条“之”字形的土路下去,但坡比较大。驾驶员是个年轻人,慢慢把拖拉机开下坡路,好像排气管也不像刚才在路上那样叫得欢了,慢慢地静悄悄地下滑,车上的人还在嘻嘻哈哈。因为是下坡,车子越来越快。我觉得这时的速度好像有点超出拖拉机的性能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车子“叮铃哐啷”一阵乱响,车上的人东倒西歪,有的工具也飞出车外了。突然车头几乎转了120度,转回山上而把车厢的后半摔出悬崖,搭在那里不动了。我们赶紧下车,好险!两个后轮已经在悬崖外了,如果不是车头拉着,车厢可就翻下去了。大家唏嘘不已,都在说,好幸运没有摔下去,不然就再也见不着爸爸妈妈了。歇了一会儿,还得去干活呀,好在没有人碰伤。这儿离工作点也就一公里吧,留下司机和我,还有另一位我们曾在拖拉机上干过的人帮忙,其他人拿上工具,就步行下去了。我们歇了一会儿,镇静了一下,司机检查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们,下坡时,想省点油,挂了个空档滑下来的(实际上拖拉机下坡一般是挂一档而不能挂空档的)。没想到坡太大,车子滑得太快,已经超过汽缸的最大速度。后来是挂了一档的,但已经拉不住了,车速迫使汽缸被动运转,里面缸套可能都打坏了。好在他方向盘打得及时,否则翻下那一百多米的悬崖,后果不敢想象。车子不能开了,只好到水管所管理房打电话回去——那时连里还没有电话,只能打到水管所,请他们帮忙通知连队再来个车子把坏车拖回去。打这儿以后,我们坐拖拉机就都比较小心了。
春节过后,又要准备新一年的春耕了。这时连里放羊的老羊倌跟连长说,今年春羔比较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派两个人帮忙。连长认为我做事认真,让我和另一位同学大浩去帮忙。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老羊倌和大浩一起去放羊了。我们都穿着皮袄,这是新疆冬天野外作业人员必穿的工作服,出发了。说实在的,在我看来,不但戈壁滩上的放羊人辛苦,连羊都够辛苦的。由于雨水极少,本来就没长几根草,早让前些天从这里经过的羊啃几遍了。群羊再过,只有拔草根吃了。这样的地方,羊尽管低着头好像一个劲在吃也吃不到多少东西,因此走得很快。弄得我们只好也快步跟上。好在我们连队的苜蓿地还留有一些遗落的干草,麦茬地也有一些干杂草,够羊群吃几天的。不过羊吃草有个毛病,不管草好坏,吃一口就走,并且边吃边走,人不得不去追赶它,不过草多会走得慢一点。这时就听老羊倌在叫我们,原来有只母羊生小羊羔了。只见大半只羊羔已经生出来,只剩后腿了。整个羊屁股都是血水,羊倌上去帮了下忙,就出来了。他把羊羔交给我,回头帮母羊收拾胎衣。我要把小羊羔抱回驻地。可是这样湿漉漉的小东西是很容易冻死的。我看着这小羊羔可怜的样子,只好脱下皮袄把它包起来,听说老军垦都是这样操作的——宁可自己挨冻,也不能让羊羔冻死。包好后抱上,快步送回驻地羊圈的暖房里。就这样我们第一天接了五六只小羊羔,一连四五天,接羔任务也就完成了。我们的皮袄天天湿了又烤干,干了又湿,湿了再烤,羊骚味是越来越浓了,但发挥了大用场,心里很高兴,因为做这一切已经很自然了。这季大概添了二十多只“羊丁”。这也是我们的丰收果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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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30 16:56:28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65

在新疆戈壁滩上的日子(六)

周功煌

探家
我们不知不觉来农场已经四年了。按兵团规定,单身正式职工可以四年一次回内地探望父母,给三十天探亲假并报销路费。一般都是在秋天农闲开始施行。有个别同学开始请假回家探望父母。我打小离开父母,十多年了,也非常想回去看望父母家人和儿时的小伙伴,他们也该是大人了。“文革”这么多年,家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去团里军务股问了,是他们管这个事。股长说,你的调函还没有来,还不能批准你。好像听说,像我这样成分高的人,如果回函说你父母没有被“监督劳动”,就可以回去探望。我只好等着。又等一年,说函还没来,还不行。一起来的同学都回过一次了,就剩我没回过。我有点耐不住了,跑去政治处找到主任,要求让我回去,我让家乡公社里把函汇过来不就行了嘛。主任同意了,不过留下一句话:“如果你回来时还没有回函,是不能报销的啊!”我想,父母也没干什么坏事,哪会那么严重呢!后来知道我想错了,我太单纯了。可以先回家了,团里给我三十天假。但我手上只有十五六元钱吧,基本没有钱回家,我这种情况是不能从公家先借钱的。我不管那么多,先走了再说。只好自筹,我管与我关系不错的两位女生各借了二十元。那时候年前火车票十分难买,我选大年初一走,硬座票好买,从乌鲁木齐到家乡龙游通票加上到上海的快车票不到三十元钱,身上还有二十多元,够了。隔壁牧场的水管员老张夫妇是陕西人,都是很大方、也爱帮助我们的热心人。听说我要回家,知道我一个人在新疆,就帮我烤了五个大馕。说,你拿上够你路上吃的了。确实一天一个,也可以吃五天了。我就背上这五个馕,加上老张又给了些咸菜,上路了。坐在火车上,第一天第二天没事,第三天还可以,第四天烦了,心里很难受,小腿也肿了,没办法,只好忍着,又过几小时,终于到上海了。那时的火车说是“快车”,实际上一路到上海,咣当咣当,五千公里路竟用了九十多个小时。因为无心在上海滞留,直接转浙赣线的车回家。浙赣线上的票更不好买,这时就是站票我也得要了。就买了一张站票,十来个小时到了龙游,天快黑了,已经没有回我家的班车了,只好在车站附近一个小旅店住下。没想到夜里下大雪,北风夹杂着雪花从一指宽的窗户缝吹进来,冻得我直哆嗦。只好起来烧些开水喝,暂时御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一下就暖和多了,馕也吃完了。在门口随意吃点早餐面,到车站买了票,又经大约两个多小时山区公路车程,历经六天的奔波,从祖国的大西北来到大东南,终于到了日夜思念的家乡。离开家时才十岁,回来已经二十多岁了。门前的山还是那座山,屋边的水还是奔流不息的那两条水。十多年前被大水冲坍塌了的房子好像更斜了一些。父亲母亲到门口来接我,父亲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回来啦。毫无疑问,虽然他们年龄说起来不算大,但岁月的摧残,促使他们已经与年龄不相称了,提前老了。弟弟妹妹长大了。面对父母,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此时却无言。父亲接过我的行李,搬到房里。母亲下厨房了。中午吃得不错,因为是过年还留了一点好吃的。晚上聊天的时候,我把仅有的二十元钱给了父亲,因为我第一次回家什么也没有买啊,只能这样表示一下心意了。正月十五以前都是过年,但因为是“破四旧”,儿时的龙灯、茶灯、木偶戏都没有了,山村静悄悄的。我就趁机会拜访一下叔公叔婆、叔叔伯伯等长辈亲戚等。多年没见,大家都很客气,但说话也都比较谨慎。我也没有能力给大家带点什么礼物,只是空手拜年打个招呼而已。过了正月十五,因为公社号召“农业学大寨”,要干起来。生产队组织修梯田,从山上往山下田里挖土。当时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回农村探亲的战士,要尽量与农民一起参加当地的农业劳动。兵团是半个兵,我就跟大家一起挖土、运土,当然得到了农民的好评。后来遇到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潘樟沂,我跟他反映了我的调函事,他告诉我有这回事,过几天给兵团回函,让我放心。我表示感谢。当时对他我还是有信心的。因为论起来是个远房亲戚,我该叫他表叔。而且听我奶奶说过,大概十几年前,他的腹部不知什么原因生了个大疔疮,差点要了他的命。恰好大伯从外地回家探亲,帮他治好了这个病,他全家都对此很感激的。几天后,假期过了一半,我该走了。这天母亲把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小母鸡杀了,给我做了一顿有点油水的菜。我知道这年月中国农村是很苦的,但我十几年在外,无法知道父母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就是知道了,说真的我也没办法去帮扶,因为我在外最多也只能勉强顾了自己。
由于第一次回家,还想顺道看看温州的姑姑和抚顺的奶奶、伯伯、伯母及弟妹。姑姑也五十多了,自打七八年前姑夫因痨病(肺结核)去世之后,她靠自己一个人在工厂做工的工资,抚养了四个小表妹,也是勉强度日的。小时候姑姑对我很好的,我现在去看看她是应该的。但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我刚到那天就写信给云南工作的叔叔,希望他能帮帮我,最终他给我寄了三十元钱,可能是他当时半个月的工资吧。我又找到当小学老师的好友淼哥借了二十元。就这五十元,够我挨到抚顺了。启程前,家里和亲戚给了一些自己产的茶叶、笋干、笋皮之类的土产。父亲又临时请人给我做了个小木箱,这些土产装了一小箱子,这下给姑姑和奶奶都有礼物了。临走那天,我妹妹替我挑行李,一直送我到遂昌县城转车,我就去了温州。从遂昌到温州,那时候班车要走一整天时间。近黄昏时,好不容易找到姑姑家。他住在温州西门外她大伯家的一个小厢房里。整间房子一共也就十来个平方吧,中间隔开分成两小间,里间可能有五个平米,支起来打了一个铺,全家人就睡在这个铺上。外间七八个平方,就是“客厅”啦,吃饭或其他活动都在这里了。我来了,她们就都去了亲戚或同学家,这里就让给我了。我在温州住了两天,周围转了转,当然也去了江心岛。第四天买了去上海的船票。那时需要去上海转车,只有坐船还方便点。在海上漂泊一天一夜,来到上海。买了个硬座,又奔波三十多个小时到了抚顺,见了奶奶、伯伯、伯母,终于安全回来了,他们十分高兴。我给她们的礼物就是家乡的土特产,茶叶、笋干,刚好也是他们喜欢的家乡味,多少年没有尝过了。伯伯说,闻闻都感觉到很舒服。我在家待了七八天。伯母跟我说,奶奶天天唠叨你,这次回来哪儿也别去,天天在家陪奶奶就是了。我真的哪儿也没去,因为同学都下乡了,母校虽然也复课了,但眼下正放假呢,老师们一般都不在。伯伯、伯母成天照样很忙,要“抓革命促生产”啊!我那不多的钱早已花光,我在寻思如何筹集回乌鲁木齐的路费。我跟伯母说,我路费还缺一点,希望伯母能帮我二十元。我知道少一点好开口,也容易要到。伯母就给了我二十元。我又去找那个“华侨”陈老师借二十元。这样回新疆的钱就够了。我辞别奶奶和家人,出门的时候大弟弟塞给我10元钱,我也就收下了。我知道他刚找到工作,没有几个钱,但我出远门,确实需要钱,弟弟的这份情谊也只好收下了。路过北京,去看了老同学和哥。他入伍了,在某军校后勤处服役,住在北京郊区,但在地安门附近有个招待所。我事先跟他联系过,过北京就住这里,家属免费优待。在此,我还真的好好吃住了三四天。先在北京天安门、故宫、北海、颐和园等有名的地方好好玩了三天,然后又去了他们学校及附近的“古北口”长城,总算体会了一次“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味道。

再次买了票回到了乌鲁木齐,到了连队。过了几天,找了团里军务股。负责人事的秘书跟我说,你老家的函是来了,但根据你的情况,你不能享受探亲假,就是说不能报销路费和不给回去这个月的工资。这意味着我将失去一百多元本以为刚好拿来还债的钱。我无话可说,顶着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压力回到连队。谁让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呢?认了吧。从这儿以后,我默默地承受着,攒钱还债。先还两位女生的,再还老家同学的,最后还“华侨老师”的。整整用了一年时间。以后我还是每四年左右回家一次。最后一次是1980年,已经在上大学了,但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次兵团的“探亲假”。因为我“出身不好”,家乡公社的复函可能说的也不好。但我又是感激兵团的,我后来上大学四年是带工资上的。虽然不多,每月四十四元,可是没有这四十四元钱,我这四年学是上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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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1 09:15:43 | 只看该作者
新建连队任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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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探亲不报销,
只因出身成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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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1 22:22:33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7-1 09:15
新建连队任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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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探亲不报销,

谢谢龙行超版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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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7-1 22:22:58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166

在新疆戈壁滩上的日子(七)

周功煌

炊事班长
探家回来后,发现绝大部分学生都被抽调走了,留下来的只有秀娥和小彭。这时秀娥是唯一的小学教师,小彭是卫生员,我还在大田里。有一天,指导员找我谈话,说连队支部讨论,认为我几年来干得不错,思想也端正,决定让我当“上士”,就是“炊事班长”兼食堂出纳和保管。我欣然接受了。
说是“炊事班长”,实际工作范围不仅是“炊事班”,还要负责全连的吃、喝,因此养猪、菜地、米面食油供应、肉类副食供应都要管的。有些物资自产,如猪羊肉、土豆只要按连队方案分配给大家即可。有些自己没有而需要到别的连队或团部调拨的,像米面、食油、白菜(这里太凉而不能种)、糖、奶粉、粉条等,常常要去团部或其他厂、队调拨。那时连队没有汽车,都靠那驾三匹马的马车拉。这样差不多每周要出去一两次。虽然几十公里不算远,但也得起早贪黑来回两整天,而我是当然的“押车员”。工作不算累,只是每次一吨多货物在库房装车、卸车基本上是我和赶车人的事儿。在外住宿,夜里需要帮忙喂马草和水。路上我只是睡觉和看风景了。没想到有一次出去拉货,回来时可能装得太重了点,半路上竟把一个轮子内胎压爆了。车上没带备用胎,只好由我回驻地去取个新内胎。驭手卸下一匹最老实的导向马给我,让我骑着回去。因为车上也没带鞍子,骑着光背马。平时也这样骑过,简单、安全,掉下来也没事。我骑着它,只好跑一段,走一段。快到驻地的时候,我想快点走,两脚夹了下马肚,它随即跑了起来,再使劲夹两下,跑得就更欢了。正跑着,没注意,前面遇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在坑边上它竟来了个“马失前蹄”,突然跪下了,由于跑的时候我双手抓住马鬃了,我生生地从马头上一个跟斗滚了下来,马也立即起来站住了。马有这样的习性,背上的人要是掉下来,它不会跑掉,而会在一边站着等你。我还好是滚下来的,没有受伤,倒是马前腿跪下时碰破了点儿,可能也无大碍。不过我吓得不轻,要是摔出去,会摔伤的。放羊时也多次骑过马,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到了马号里取了内胎,这会儿放上鞍子骑上,把内胎也放上,骑上回到半路交给驭手。我们一起用千斤顶顶起车,卸下坏轮胎,换掉内胎,打足气,再装回去,天都要黑了。驾好马回到驻地都十二点了。厨房炊事员很好,专门给我们做了热热的羊肉汤面,我们好好地吃了一顿。回去洗漱休息。这时我才觉得屁股很疼,到卫生室叫卫生员一看,原来骑光背马把屁股上的一片表皮都磨破了,不是流血,而是流黄水,很疼很疼,这是不常骑马的人常有的事。所以我们平时除非有急事,一般不去骑马的。卫生员给我清创、垫上棉花、包扎,总算完成一项任务。
因为我和司务长在食堂吃饭是包伙,每月交大家的年平均数十五元伙食费,随便吃。每次拉货回来,老炊事员认为我们很辛苦,会为我们留些好吃的或另做有肉的饭菜。我们觉得作为食堂管理人员,更不应该特殊化,就跟炊事员说,不必专门为我们留或专做饭菜了,因为几乎每顿都会有剩下饭菜,也都新鲜。我们回来,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只要在锅里热热就可以了。以后出门回来也就不再特殊做饭菜了,在我们连队食堂这个做法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为了改善大家的生活,我买了几十只小鸡。我的养鸡方法很独特,在宽阔的打麦场边上盖一个大点的鸡窝,里面搭几根木杆,鸡就放里面。早上把门开了,它们就自己在麦场周围找吃的,发芽和不发芽的麦子尽够它们吃的了。场边还有一条小水沟,可以给它们提供水。所以不需要专门去喂它们。就这样两三个月就可以下蛋了。我每天在家时,一天可以去捡两次鸡蛋,不在时叫炊事员帮忙。收获不少,每天可以捡到二三十个蛋,基本上是低成本的。这样几乎大家常常可以有鸡蛋汤喝,而且也给偶然的病人或产妇提供些鸡蛋。大家都很满意。

谈恋爱
那时候,我们这群姑娘小伙子们二十刚刚出头,青春十足。除了干活以外,也该开始谈恋爱了。但在“文革”中,“恋爱”几乎是“资产阶级情调”、“不革命”的表现,因此一般不谈。谁谈,会被耻笑,甚至被革命小将耻骂。但骂归骂,笑归笑。到年龄了,还是有人悄悄地谈。我的一位比我大两岁的高中校友范垂藻姐,当时找了乌市一位汽车司机,我看也不错,有时他会开车来驻地看她。不少“革命小将”都看不起他们,有个北京的“革命派”姑娘,甚至在他汽车走的时候,朝汽车后面扔泥巴块儿,以示她是“革命的”。弄得藻姐很不开心,与大家结下了怨气。不久她也就结婚调到乌市去了,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而我的三个好友也都在悄悄地谈,虽然她们没有公开说,但从平时的言语和小动作上都可以感觉到。治安和挺妹、嵩和“蒙古包”、杰和开明,他们常常晚饭后分头去戈壁滩“交流思想”的。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也懂事一些了。“文革”也将近十年了,那种极端革命的思维慢慢也少了些,也确实到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恩格斯曾认为:“结婚的充分自由只有在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它所造成的财产关系,从而把今日对选择配偶还有巨大影响的一切派生的经济考虑消除以后,才能普遍实现。到那时候,除了相互的爱慕以外,就再也不会有别的动机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七十八页)。当时毕竟是在“文革”中,更能体现出其政治和经济的考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谈对象好像都是女的选男的,男的基本是被动等待状态。女生选择的标准常常主要看“出身”:一是现役或转业军人,二是城里人,三是贫下中农出身,四是家庭至少不是黑五类。特别是所谓“三块钢板”(转业军人、贫下中农和共产党员)最受欢迎,当然“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无可厚非。但出身不好的男生几乎是没有资格谈对象的,所以我虽然也有心中的想法,但当时至少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我也不是一点没有过,比如前面提到的那一家子两口子不识字的,还是雇农出身,总让我给她写家信。她有个哥哥在农二师,就让我帮她写信给他哥哥嫂子。回信也得我帮她读。我就当作学雷锋吧,就常常帮她写,她说什么我就写什么,她们也很满意。她哥哥也好像识字不多,回信也是别人写的,写得比较粗糙,看得出来写信的人最多是个高小生。打听后才知道是她哥哥的丫头小嫱写的。她也就十八九岁吧,初中没毕业就因为“文革”停课而辍学了。当时就和父母一起在二十九团农业连工作。写信多了,对她家和她的情况就有了更多些的了解。由于当时兵团纪律很严,她父亲原是“天山九场”一个连队的连长,因为说不清楚的“作风”问题而被撤职“流放”南疆农二师劳动,全家只好跟着受累。那时她才十岁吧,跟着去南疆也吃了不少苦头。我慢慢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好感。我脑袋一转,何不借帮她姑姑写信之机,附带写个信试探一下。第一次她有回信,只是平常的客气话。以后我就单独给她去信了,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她也没有嫌弃。慢慢地加深了一些感情,互相还交换了照片。一次她提出来要来看看姑姑,实际上也是想和我见见。转过年,我们见了面,正当我们准备深入了解之际,她姑父、姑姑坚决反对,把她好一顿骂。原因是“我们贫雇农怎么能和‘地主’家结亲呢?这是原则立场,你爸妈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呀”。她把意见告诉我,希望我拿个主意。就当时我的处境而言,我不得不承认,出身不好,又没有钱,确实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哪位姑娘跟了我,是要倒霉的。确实自己有点不自量力,还是算了吧。她既然那么远来了,好大一个原因是为了我,应该送她一程。因为当时交通很不便,去南疆要先坐火车到吐鲁番,再转坐汽车去库尔勒。我就去火车站买了去吐鲁番的夜行车票,在火车上也没感觉太冷,因为我们有皮大衣御寒啊。约半夜时分,在吐鲁番下了火车,因为我口袋里只有几元钱了,不够我们去住旅店的,只好在车站过夜。候车室里有一个废油桶改造的火炉,烧得倒也挺旺,可就是空间太大,窗户缝也大,还是不暖和。候车室虽没几个人,靠炉子的椅子倒都有人占了,大都躺着在长椅上睡觉。我们找了一个离炉子相对近一点的长椅子,想躺一会儿。可是刚躺下一会儿,虽然盖着皮大衣,也抵挡不了从大窗缝里刮进来夹着雪花的风带来的透骨的寒气。没办法我们只好起来,想找一个没有风的地方躲躲。我们来到车站后面,平房的走廊门开着,我们进去,黑咕隆咚的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倒是没有风。走廊中间好像有一个皮大衣裹着个人在睡觉。我们就走到走廊尽头,站了一会儿。我们穿着皮大衣也挡不住透骨的寒。我建议两件大衣接起来一起用,我们俩站一起,可以互相取暖,会暖和点儿。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不这样可能今晚会把我们冻死的。就这样我们裹着两件皮大衣一直站着相拥着,我把她就当作自己的妹妹了,静悄悄地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差点把我们冻死的夜晚。第二天一大早想在街边找点吃的,没想到,这样的大冷天有谁愿意起大早摆摊呢?只好饿着肚子去了汽车站。人却也不少,早已排起了长队。我们在后面等着,直到七点半才开始售票。快轮到我们了,售票窗突然关了,广播响了,告诉当天去库尔勒的票已售完,不要再排队了。没办法,只好再等一天。这夜我们只好在汽车站售票处排队过夜了。因为排队人多,加上室内好歹有两个炉子,有工人常来添煤,还不算太冷。就这样排着队又勉勉强强过了一夜。不过我们排在前面,第二天买票不会成问题了。我到外面买了两个馕,要了一碗水给了小嫱。看她吃了,我得回去了。她说她不要紧的,一定能买上票的,让我放心回连队。于是就与她告别,坐火车回了乌鲁木齐。我回连队以后,竟连续发烧躺了三天,我知道是冻的结果。打那以后,因为她姑姑、姑夫的态度,我不好再给她去信了,尽管她后来也来过两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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