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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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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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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6 14:54: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6 15:02 编辑

                                      进 洞 了 (二)
      可没有过几天,那位名叫余新哲的老人又来了,当我看见这位老人喘着粗气,费力把一百多斤的炸药背上山来,在远处的山道上,一步一步艰难的沿着山坡小道向上攀爬着。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敬意。
       我看着那个装满土造黄色炸药的麻袋包,一个大胆而淘气的想法在大脑里马上形成了。于是,我赶紧顺着山坡小道跑下去,笑眯眯地双手接过老人背上的炸药包,换过肩膀顺手揹在自己的背上,陪着这位老人先到竹笆子工棚里,安排他找地方休息。
       我又转到工棚库房那儿露了一个面,把那位老人背上来的炸药先交给保管员,办理入库登记,同时又办理出库手续,在当时说的工地上,炸药雷管都是我一个人在使用,保管员对我又交货,又领货,无二话可说,马上办理。那位老人走了几十里山路,刚揹上来的那麻袋炸药,又被我悄无声息地揹到了工地塌方最严重的地段。
      我把那麻袋炸药放在垮塌最严重的那个地段。接着就用锄头掏了一个直径接近半公尺的深坑。把这一百多斤炸药一股脑全倒了进去,为了保险稳妥起见,我还特意用了6个雷管绑在一起,插到深土坑内的炸药中间,上面用泥土把炸药压紧,使劲地吹响了口哨。
       大家听见了我的哨声,马上停下手里的一切活儿,迅速找地方躲起来,我站在一处高高的大石头尖上,扫视了一下四周,确信所有的人都已经隐蔽起来了。
      我立刻从大石头尖上跳下来,跑到刚才埋炸药的地方,用左手拿起拿根剥好线头裸露着黑色火药的导火线,右手拿着烟头,用烟头的余火在导火线尾端裸露着的黑色火药上面轻轻地一碰,熟练地点燃了导火线,然后转身跑到附近一块暴露在露天的巨石下面隐蔽起来。
       几秒钟以后,就听到一个从来没有过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山林里顿时腾空升起了几十米高的尘土,满山的碎石泥土带着呼啸拔地而起,又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由于这次爆炸产生的大量碎石泥沙腾空而起,飞溅到一百五十多米以外,哗啦啦地打在我们居住的工棚顶棚上。
       汪乡长和那位老人神情紧张地从竹笆子工棚跑出来,大声怒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不要命了。”当时我在远处,虽然听不清他们喊的是什么,但远远望过去,从他们动作姿态上可以看出,这两个老人家真的是发火了。说实在话,当时的我,也确实是害怕了。
       当时的我,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早就心虚得没底了,万分紧张的我,连忙不顾一切地狂奔到爆炸地点,瞪大眼睛四处一看,我不禁又乐了,一个人在那个爆炸点上高兴地跳起秧舞,已经把将要挨骂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按照我最初的设想,能把前两天垮塌下来的一百多立方米的土石方搬走,就相当不错了。没料到这次爆破的效果居然是歪打正着,不但将这段塌方的土石方全部搬光了,而且还把整个挖掘进度向前推进了5~6米。隧洞顶部横断面已经呈现出层次分明的板块状分布结构,进入隧洞施工的条件基本形成。
      十几个突击队员也像发了疯一般,冒着还在徐徐降落的石渣和细土颗粒,纷纷冲到爆炸点,小伙伴都在那里又唱又跳,山间丛林里的小鸟早已被吓得在天上打着盘旋,不敢落在树上。
       这时候,汪乡长和那位老人也来到在我们眼前,看到工地已经达到可以正式进入隧洞施工的条件了,再也不用担心烈日炎炎、刮风下雨等气候变化而影响施工。他们也笑了,我看到他们当时笑得是那样舒坦、那样甜蜜,那么慈祥。心里暗自得意,还真认为他们已经把要骂我的事给忘了。
       谁料到在这时候,他们二位老人一扭头就看到了我,立刻严肃起来。把脸色一变,两个突击队员就像押解俘虏似的,把我带到汪乡长和那位老人面前,汪乡长面对着我不停地挥舞着一双大手,情绪异常激动地大声喝斥道:“你这臭小子,混蛋家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哪个批准你放那么大的炮,这万一出了大事故,哪个又负得起这个责?”
       我也晓得我是闯祸了,哪儿还敢还嘴呀,只不过在嘴上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一些不服气,小声地嘟囔道:“我没有请示报告,肯定是我的不对,你说的这些,我通通都承认。但是我总觉得,我这样做的最终效果,还是满不错的嘛。”
       “你先不要得意,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你走运,绝对不可能证明,你今天就是正确的。幸亏没有出大事,只能说你小子,今天真的是你万幸啊。” 汪乡长大声怒吼着,劈头盖脑地把我狠狠顶了回来。
       我无话可说了。那位叫余新哲的老人走到我面前,用一种父亲对待闯祸儿子的语气批评道:“孩子,你敢干,这是好事,但绝不能蛮干,你今天干的这件事,最起码也得要给我说一下,我也好帮你出点儿主意,而且你是明明白白地晓得我在山上,你要这样做,我不反对,我们刚才见面的时候,你咋个没有给我说喃?你要早点儿跟我说一下,我起码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帮你拿点儿主意。就像刚才那样,万一出了重大安全伤亡事故,你说说,那个能负得起这个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的确是我错了,幸亏没有出伤亡。我放了这么大的一炮,把那位老人爬了几十里山路,辛辛苦苦揹上来的炸药,一下子全都用完了,问题的麻烦在于,为了确保工程施工,炸药还必须马上重新现配制。
       配炸药还得花时间耗费材料和人工。还得麻烦他老人家再下山,费力淘神地重新炒制炸药。还要翻山越岭地往返几十里山路,再把配制好的炸药揹上来。我只图一下子痛快,瞎蛮干,也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我搞的这次大爆破,还给打隧道的中秋院工地带来了另外一个意外惊喜。有一个人要下山办事,午饭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工棚,当他刚刚爬上宋岩顶,立刻就站在工棚对面的宋岩顶缺口处,冲着我们工棚的方向,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叫起来。由于距离太远,实在听不清楚,我刚从竹笆子工棚来到工地,一听到喊声,马上急忙翻上宋岩顶,惊喜地发现,山顶上躺着一只死野猪,看来它是因为我刚才的大爆破,被飞到空中的大石块坠落下来打死了。
       我赶紧冲着山下隧道喊话,要隧道里的人赶快拿来绳子和杠子,几个队员听到我的喊话,立刻充满了疑惑,不解地回话喊道:“是哪个受伤了,抬伤员都得要担架,或者是要滑竿,你要绳子和杠子干啥子?”
        我赶紧慌忙喊道“不是抬伤员!没有人受伤。是抬野猪!野猪啊!野猪!”
       他们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头,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拿着绳子和杠子从半山腰的隧道口赶到山顶上,这头野猪大约有两百多斤,几个人齐心合力,费了很大的周折,总算把它弄下宋岩顶,顺着山间小道,抬回竹笆子工棚。
       大家一看见:我们抬回工棚的竟然是一只黑乎乎的野猪,立刻蜂拥而上……
       那天下午,工地上的所有人,高兴得就像在过年,有人忙着烧水,忙着给死野猪刮毛,有人用螺丝刀剔除嵌在野猪外皮上的碎石渣渣……。
       到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端起碗打牙祭吃上了野猪肉。不少人打趣地说:大家今天能有这个口服,吃上野猪肉,全靠小石头放大炮的功劳。要不是他今天放这么个大炮,我们都还吃不到野猪肉。
       还有人说开了风凉话:“汪乡长,依我看,你就歇口气,不要老是在那儿批评小石头了。这香香喷的野猪肉,你不是也端起碗吃上了嘛?”
       汪乡长端着碗,嘴里一边嚼着野猪肉,一边还用筷子头指点着我的头,认真地继续说道:“我还是希望小石头以后不要再放那么大的炮,这回打到的幸亏是野猪,如果是人,那又该咋办?这野猪肉吃起来,总叫人心头悬吊吊的,最好以后大家还是少吃为好。”
       哎呦喂,这个汪乡长真是太可爱了,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坚持原则,嘴里嚼着我打到的野猪肉,都还念念不忘地批评我呢。
       从那以后,我们的工程已经进入隧道施工,再也不用担心天晴天阴刮风下雨了,工程每天都可以正常进行了。隧道里每天都响起悦耳的钢钎二锤的打击声和突击队员们的欢笑声。、
       在工地,汪乡长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不论在现场干什么,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我们都喜欢和汪乡长在一起劳动,聊天谈心,听他讲故事,都把他当成亲人。当然也有人对他不满意?
       请看下一节《汪乡长,是个好人》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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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7 08:00:47 | 只看该作者
学会使用炸药轰,
工程进度保证中,
清除塌方虽危险,
一只野猪进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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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8 18:23:2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8 18:35 编辑

                                 汪乡长是个好人
       到了工地以后,汪乡长经常和我们这些突击队员在一起,谈笑风生,和他在一起,感觉到他这个人很平易近人,不论对谁,都没有领导干部的架子。山上的每一个突击队员,不论年龄大小,都非常尊敬他。都把他当做自己的贴心人。
      一天晚上收工晚饭以后,汪乡长把我喊到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实际上成了工地的保管室吧,粮食和把蔬菜都在那个房间里。)他拿着一个大茶缸放在我的手上,让我喝茶。他一边和我闲聊天,一边观察我。
       忽然笑着问我:“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不解地回答:“报名上山打隧洞,我就在开会的时候认识你了。”
        汪乡长笑着说:“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比你说的时间还要早得多。”
       我不明白了,不禁楞了一下,疑惑地说:“我咋没一点儿印象呢?”
       汪乡长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接过我手里的大茶缸,举着茶缸盖神秘地对我说:“你还记得这个茶缸吗?”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大茶缸外面的图案,看着看着,我好像想起了一件往事。不由得点了点头。回答道:“记得,我记得。想起来了。”汪乡长也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那是我刚下乡到光荣一队三个星期后,全大队的15个知青都集中在大队部开会,散会后,很多知青都离开了大队部,我突然发现紧挨着大队部办公桌旁边的厨房案板上有一个大茶缸,上面的图案就和眼前的茶缸图案完全一样。当时在这大茶缸里,还有一些已经切成一寸长,准备下锅的大葱。当时脑筋灵机一动。我中午要下面,正好缺少一点儿葱花,就连茶缸带葱全都拿回我的小木屋      。
       过了几天以后,大队斗批改组的负责人杨廷必来找我,带来了水库上的人对我说的话:“葱葱你吃就吃了嘛,茶缸还是该还给我们啊。”我赶紧把那个大茶缸交给了杨廷必,请他代我向水库上的人表示歉意。
      杨廷必告诉我,我们大队的办公地点和公社水库管水利的办公地点是在一所房子里。你可能是以为,那个大茶缸是大队部的。没曾想却把人家水库管理部门的东西当成大队部的给拿走了。
       上山以后,我们和汪乡长每天都朝夕相处,吃住劳动都在一起,看着他的年龄都快到六十了,工地上的张活累活和我们抢着干,大家都很佩服他。和他在一起有时候,他也断断续续地摆谈起他过去的一些往事。
      他是从这里刚解放,就在罗坝乡做水利管理。一直到我们在一起打隧洞,经历过三五反、公社化以及文化大革命运动,他一直是主管水利。是一个专业的水利工程技术干部。虽然在过去的政治运动中,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政治上屡受挫则。但都因为专职的水利技术干部,提干一直是提不上去,一旦把他撤下来,只有他一个人懂得水利工程专业,其他的人无法替代。所以一直算是在岗。
      尽管在文化大革命以后,乡镇上都实行了公社化,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取消了乡长等旧的管理体制.汪乡长在公社革委会里不再担任任何职务,甚至在公社革委会里,就连一个挂名的委员都不是。但他却在罗坝公社的广大干部和社员的心目中,具有非常高的威望。几乎在罗坝公社范围内的所有干部和社员群众,非常佩服他的能力和工作水平,尊重他的人品,依然尊称他为:“汪乡长”。这势必引起一部分人对他的嫉妒和不满。
      汪乡长非常注重他的影响力,一年到头很少到公社大院露面,尽一切可能不在办公室。始终保持着到现场办公的工作作风和特点。禙着一个书包,带点儿干粮,带一把雨伞,爬山涉水走乡串户,做大量的调查研究,掌握着不可替代的第一手资料,在田间地头,在社员家的地坝里,和各生产队、各大队之间协调水利的协作配合问题。所取得的成绩更大,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汪乡长从来不到公社去要任何奖励和补贴。更不去向有关领导伸手要官,要待遇。又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如此这般的正面循环,这就增添了那部分人更多的嫉妒和不满。
       隧洞工程开始后,有一位民兵连长,参加了水利突击队,到了工地以后。他提出建议。工地上的全体突击队员都按照民兵突击排的建制,编入基干民兵组织。并开展革命的大批判,坚持革命批判大方向,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走白专道路,他的矛头所指的就是汪乡长。他的这一套方案引起了我们的极大反感。
       我们大多数人的想法是
       我们这些突击队员上山到工地的任务,就是要打隧洞。要打隧洞,根据现有的工具,只有钢钎二锤,雷管炸药。开山放炮。就要按照打隧洞的要求,分三班倒,从隧洞两头往中间打。就要有6个班,每个班次按两组安排,每个班按两个组,每个组有两个人组成。每个组的两个人,一个掌钢钎,一个人打二锤。两个人换着打。还要有炊事员,爆破手,采购、材料运输等吧,还得要人走几十里山路,用人力禙上山。
      要按工地各个环节的实际需要,按工程发展变化的需要,合理分配劳动力,及物资的合理配置。不能按基干民兵排得准军事编制做硬性规定生搬硬套。
      再则就是大批判,在山上工地,不存在有走资派。山上的工地,最大的领导就是汪乡长,他是以身作则,带领着我们战天斗地学大寨,是干社会主义的领头人,肯定地说,他绝不可能是走资派。这样的干部是全社的好干部。只能给予大力宣扬,。
      如果实在要搞批判,那就找几张报纸,照抄报纸的文章,再说山上,也没有报纸看。杨做做样子也行。这件事就交给知青来做。糊弄糊弄就行了。不必当真。
       后来得知,公社工作组要来工地检查工作。我找了几张大报纸贴在工棚的墙上,在大报纸上画上一个大红旗,算是一个大批判专栏,在上面全文照抄一九七零年《毛主席的5.20庄严声明》,那上面全是毛主席的话,不针对公社的任何领导人,让谁也挑不出啥毛病来。
      我们和这位民兵连长的想法截然相反。民兵连长感觉到他在山上的工地里太受孤立。就找了一个借口下山了。
       几天以后,公社工作组来了一个政工干部。在工地上组织开会。他在会上提出了和那位民兵连长大体相似的方案。我们才明白,那位民兵连长老兄,是到山下搬兵去了。
       这位政工干部的方案,受到了山上所有突击队员的强烈抵制。我还背着汪乡长干了一件淘气的事。
      那天中午,我切了五六厘米长一截的导火线,用烟头点着以后,扔到这个政工干部的后脚跟,导火线冒着蓝色的延误,喷发着红色的火星,发出嗤嗤嗤的响声。把这个政工干部的魂都给吓飞了。他跳起来拿着自己的小书包,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了。那位民兵连长也在突击队员阵阵的哄笑声中,跟着那个政工干部下了山,一去不回了。
       后来,杨社长和钟部长来到了山上的工地,对我用导火线吓唬工作队政工干部的事情,做了严厉的批评。同时也提出了公社领导的正面意见。
       1、工地的机构可以按找事情发展变化的需要合理分配和调剂劳动力,以及物资的合理配置。绝对不能按基干民兵排的编制做硬性规定。
       2、大批判的事情,由工地上的几个知青负责,搞个大批判专栏。上面的文章,不要针对任何人。抄几段主席语录。写一点鼓舞士气的标语,政治工作还是要要的。不能说取消政治思想工作。
       3、以后不要再议论工作队的政工干部,谁在背后乱说话,都不容许。
      工地开工之前,汪乡长带着一个木匠,拿着一个罗盘和水平仪,还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洗脸盆,利用水平仪控制标高,找到了基点坐标点。再从基点转几个焦点,确定了这个隧洞的主轴线,最终确定了隧道的长度。在每个焦点都做了重要标志。
       进洞以后,汪乡长又在山下找来了几个木匠,利用山上的树木,看到以后直接制作成木轨道。首先利用木轨道来运输从隧道里逃出来的土石方。其次是利用木轨道控制隧洞的地面高程。其三是木轨道来控制隧道的中心。人站在隧道里面的中心距,能看见洞口的坐标控制点实在中间。那就说明。施工在正常进行。如果人站在隧道里的中线上,发现洞口的基准点不在中线位置,就说明隧洞打偏了,必须赶快修正。
      汪乡长每天都要在工地的两面山坡上,爬上爬下好几次,到隧道里来检查隧道,水平高程和中心轴向是否出偏差,严格控制我们打炮眼的布局和数量。几块合理地调整劳动力配置。他每天的工作量比我们大得多。他留的汗水只会比我们多。
       另外,山上工地上的木匠还要随着隧道不断地延伸,在隧道深处支护支撑木架。确保施工人员的安全。
       工地上的事情那么多,只有汪乡长一个人是专业管理干部。他一直总是在观察山上工地里的每一个人,尽可能地利用每一个人的长处,恰如其分地安排每一个人的具体工作。能让每个人都尽可能愉快地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
       山上工地那么多的事情。不论大小,都是汪乡长一个人在精心管理。汪乡长盯着那么多的压力,一直尽职尽责地完成者每一天的施工组织。来山上工地的人,都是山下各个生产队的农村社员。一无技术。二无经验。还要协工地上所有人之间的团结问题。也真够他操心的。从早到晚,他为了工地,他为工地真是操碎了心。
      工地上的困难也真不少。特别是物资奇缺。经常由于山路被山洪冲毁,造成工地上缺粮缺爆破用的雷管炸药等材料。严重制约着工程进度。
       下面请看《隧道里的炮声》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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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8 18:38:1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8 18:43 编辑

                                      隧道里的炮声
      1970年夏天,山上的隧道工程已经从室外转入了隧道施工。突击队员们每班四个人轮流挥动着二锤打钢钎,两人一组,一人掌钎,另一人用二锤打钢钎头,另一组轮换着在一旁休息。
       开始进洞时,岩石的质地比较松软,打起钢钎来进度也比较快,第一天就打进3公尺,掏出了近六十立方米的松软石,隧道里伴随着钢钎二锤的打击声,还有每班出现的爆破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着,特别是夜晚,整个大山都熟睡了,隧道里伴随着钢钎二锤的打击声显得格外富有诗情画意。我们的工棚处在群山峻岭之中,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显得那样祥和,那样幽静,山谷里充满着无限遐想的诗情画意。   
       转入隧道施工的几天以后,困难开始出现了,刚刚打进十五公尺,隧道里的岩石开始出现较硬的状况了,只掏出了五十多立方米的次坚石, 第三天,困难逐渐加大了,隧道里的岩石不但更坚硬了,而且岩石层的走向不再是水平方向,而且是从上向下拧成45度倾斜角度,我们打的炮眼由原来已经熟悉的垂直打法和水平打法改成向上成45度仰角的打法,打炮眼的打法变了,装雷管炸药的方式方法也加大了困难,粉状炸药仰着向上装,既装不上,即使是装上了也填不满,也根本无法夯实在,每天由于打炮眼的打法变了,装炸药爆破的次数增加了,而掏出的岩石却愈来愈少了。
      第四天散会后以后,困难明显加大了,隧道里的岩石比以往更坚硬了, 每天由于打炮眼的打法变了,装炸药爆破的次数超过第三天,而掏出的岩石却愈来愈少了,不足2立方米。突击队员的手都打起了血泡,胳膊都因为天天超强度地甩着二锤,胳膊都肿了吃饭都端不住碗。
      每天干活下来,谁都无心多说话,突击队员们又遇到了想象不道的困难,由于在高山隧道里天天干着打石头抬石头搬石头的重体力劳动,带上来的鞋早就磨得不能再穿了,不少突击队员都在打赤脚走山路,再加上天气变化无常,那几天老下雨,山路太滑,蔬菜送不上来,下了工吃饭没有蔬菜,只能将就豆瓣酱、盐水泡饭,突击队员们军心浮动,说怪话越来越多,原来那些激动人心的歌声已经听不到了。打架的事情也开始出现了。整个工地上军心一片浮动,不少人趁下山办事的机会回家就再也不回来了。山上的人愈来愈少……
      又过了几天,公社的扬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领着公社干部和很多大队的干部们出现在我们工地上,给我们的中心院工地上又带来了一线新的希望。
       中午休息时间,公社的扬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在竹笆子工棚里召开了生产动员会,做出了新的计划安排,手里拿出半截被我们打秃了头的六轮钢钎,让到会的人们轮流传看着,他再三强调指出:突击队员们手中的钢钎已经都打秃了,这样的工具想要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是根本不现实的。必须要组织一些石匠和铁匠上山,负责给都打秃了的钢钎进行淬火,必须要保证,让突击队员们手中的钢钎必须保持锋利,公社和各有关大队必须保障山上工地人员的正常生活和工作条件。
       公社给每个突击队员都发了一双高筒劳保胶靴,我们不会再打着赤脚走泥巴路了。突击队员们的脸上有了笑容,人心算是稳住了,可以放手干了。整个会场又出现了欢腾的景象。公社的扬社长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过几天公社要召开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工地上要选派积极分子参加,大家先议论一下,选好以后,就下山到公社去开会,”
       几天以后,我作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参加公社的大会的名额已经确定,但想到我所在的施工小组一共四个人,有两个人要到公社开会,对现场工作会有影响,就向工地领导提出,会议我就不参加了,留在山上,加上另外两个人,三个人组成一组继续施工。在公社开会的代表资格保留。工地领导接受了我的建议,并书面向公社的领导做了详细说明,由下山到公社开会的其他三个人交给公社的领导。所以公社召开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我没有参加。只是会议代表的资格被保留下来。在这次会议上我又被选为出席洪雅县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的代表,会议可以不参加,但洪雅县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会议代表的资格保留。
       从那以后,公社的扬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经常上山到工地来看望我们,有了铁匠,木匠,石匠的专业技术的配合,炸药、雷管、导火线等材料源源不断地从山下背上来,隧道里的爆破声和钢钎二锤敲打声又在山林里回荡,施工进度加快了,伴随着突击队员激动人心的歌声,隧道里的爆破声又响了……
       随着隧洞施工的不断进展,山里突然连续下了二十多天的雨,由于山路被洪水冲毁了,进山的小路已经无法行走。下面的粮食和蔬菜送不上来,工地上的蔬菜和粮食就成了大问题,大家只能靠吃胡豆瓣加盐水来下饭。突击队员的体力严重透支,困难越来越大。严重影响施工。
       一天中午,在吃午饭的时候,炊事员端出来能让大家吃的只有米饭,没有菜,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质问炊事员:“你是做饭的炊事员,硬是只会做个饭,菜都做不来了,让大家光吃白饭啊。”       炊事员苦笑道:“对不起大家了,你们看,这个棚子里那里还找得到菜吗?”
       有人急了,大声质问道:“采购呢?他是干啥吃?他才是光吃干饭的。”
       采购员也急了:“连到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山上的路都给冲垮了,这里周围是几十里都没有人烟,我到哪儿去买菜吗?”随着,采购员望着大家,抱着头哭起来了。
      大家看着采购员这么难受,说的话也完全是实情,埋怨语句声小了一些。
       这时候汪乡长突然冒了一句:“小石头,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
       我不解地回答:“三国演义啊”
       汪乡长笑着说:“你刚才看到的是哪一段。”
       我还是很疑惑地回答道:“曹操带领三十万大军攻打一个城池,两三个月久攻不下,粮草已尽。士兵们严重不满,群情激愤,曹操见状,把这个管粮草的小官儿头给砍了,挂在军营大门口示众。找到的理由是这个小官儿贪污军粮。其实所有的将官和士兵,都知道这个管粮草的小官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有机会贪污粮草,但是,曹丞相已经这样定了,大家无言。”
       汪乡长转过身来,向大家说了几句话。大家好像都开窍了。
       请看下一节《山上的萝卜》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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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带头来实干,
上边想批下边坚,
克服困难不容易,
小石两级先进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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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的萝卜
      1970年夏秋之际,随着隧道不断地从两端向中间延伸,工程越来越困难,山里近来又连续下了二十多天雨,山间小路被洪水冲毁了,粮食和蔬菜根本揹不上来,工地的粮食不多了,蔬菜早已经断顿了。没有了蔬菜,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大家只能吃着辣豆瓣和盐水泡野菜了。
       那天中午,正当大家为了吃饭的事情,一起斥责埋怨炊事员,只做白米饭,不做菜的时候,汪乡长对大家说了一席话,平息了大家的情绪。
       汪乡长说:“刚才小石头说的,是三国里的故事,很多的人都看过。这里就不重复了,我只是想说,就现在,平心而论,你们大家把怨气都发在炊事员和采购的身上,这对他们的确也不公平。天老爷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山上的小路都冲乱了,路都不能走,周围二三十里都找不到人烟,你让采购咋个办。这可不是你有钱就能办得来的事。”
      说到这里,有人沉不住气,没好气地抢白了一句。“未必我们就只有吃鼓眼白饭?”
      汪乡长笑着说:“那就这样,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去,在墙上拿两根绳子来,现在我们就效仿三国演义中的办法,把炊事员和采购都给绑起来,把他们吊到房梁上,大家轮流上阵,痛痛快快地把他们打一顿,先解解气。那么打够了以后又该咋个办?大家不是还得继续端着碗吃鼓眼白饭?”
      大家无语了。
      汪乡长继续笑着说:“依我看,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这山上人烟稀少,但是这竹子可都遍地都是,大家知道竹子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他总不会从地下就是直接变成竹子长起来的,在地皮子以下的那部分,我们叫它啥子?竹笋。这竹笋能不能吃喃?”
      这一席话终于让大家的脑袋开窍了。趁着天还在下着小雨,大家纷纷带着斗笠,拿着竹编的撮箕,跑出工棚,在附近的野生竹林里,挖着竹笋和野菜。开始每天吃竹笋和各种野菜。虽然是难吃一点儿,但毕竟比没有菜吃要好得多了。山上的伙食虽然艰苦,但是大家在精神上很充实和愉快。
       为了生存,我们也只得利用下班后的空余时间,到竹笆子工棚周围的山林里,抠些山林里的新鲜竹笋,顺便再挖些野菜,拿回来交给炊事员,炊事员把这些野菜和竹笋洗干净以后,扔进大锅里架起一把大火狠劲煮趴,再多放一点盐巴,加上一点家常辣豆瓣和干辣椒面,做成一大盆凉拌菜。
       深处大山丛中,周围连绵纵深几十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竹林,竹笋的来源不成问题。这段时间里,我们天天都吃着号称天然营养食品的野菜和竹笋,弄得我们老胀肚子,都拉不出屎,大家都感到体力不支。可这些野生的新鲜竹笋,就算是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顿顿都吃。这已经严重制约着现场工程进度,影响了我们的身体健康。打隧道的突击队员又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人们的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在这非常困难的关键时刻,突击队员里有人从家里带来了一些萝卜种子,我拿着锄头,带领着几个刚下班的突击队员,在工棚下面的一块空地上开荒,用锄头把这块土地全部翻了一遍,修成十多条土垅沟,那几个兄弟带来的萝卜种子,被我们拿去,全部都均匀地撒在这块空地的地垅沟上,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山上竟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及时雨。
       两三天以后,撒在这块空地上的萝卜种子,居然呈现出一片又一片嫩绿色的小芽芽,又过了几天,我们开始吃到萝卜秧了,再过了十来天,我们就能吃上一些小个圆头的红皮白芯萝卜了。吃野菜的光阴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以后山下不断地又有人给我们带来了青笋、葱、蒜头,我们把它们全都栽到这块菜地上,菜地后来不够用了,我们又在旁边继续开荒,把菜地扩大了二到三倍,种的蔬菜品种和数量都增加了,山上一二十个人的蔬菜问题大体上是解决了。大家不会再为没有蔬菜而发愁了。
       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工地上的采购员把我们采来当蔬菜吃不完的竹笋和各种野菜,稍作整理以后,背到距离我们工地二十多里山路以外的雅安县境内红星场镇(严桥乡)去卖掉,换到一些零钱,加上过去用来买蔬菜的钱,把这两部分为钱合成一股,再来回走上30多里山路,到雅安县境内的严桥乡场镇买来了腊肉。
       我们的伙食标准得到了改善。还在竹笆子工棚附近,利用废竹笆子搭建一个简易厕所,山上二十来个人的粪便可以用来做种菜的肥料;山林里的空气也得到了净化,也改善了我们工地的生活和卫生环境。
       我们每天在隧道里打钢钎,炸石头,必需要在隧洞外躲避由于爆破作业所产生的浓烟,由于没有排风机(即使是有了排风机也没有办法使用,因为大山深处没有电,排风机不能转动,根本就用不成。柴油发电的花费的成本太高,在当时柴油是国家控制的物资,你就是再有钱也必须要列入国家建设计划的项目才能由国家保证供给,我们这个工程是属于公社学大寨的自营项目,除了雷管、导火线、硝酸胺等物资由县里负责提供以外,柴油发电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根本无法解决),隧洞里每次爆破以后,排除浓烟所消耗的时间很长。
       为了躲避隧道里冒出的浓烟和山里的风雨,我们在隧道外面的转弯处用三根枯树枝搭设了一个骨架,用两张破竹席钉在这个骨架上,再用一些废篾条搭在这两张破竹席面上,弄成一个简易的窝棚。大家都冒着猎猎刺骨的寒风,在隧道外这个窝棚里无聊地打发时间。
       从工棚到隧道之间,途中上坡下坡都要经过一块当地护林员的萝卜地,有一次我和三个小伙伴要到隧道里打炮眼,经过这块菜地,鬼使神差地想拔两个萝卜带到隧道里吃,我一脚迈进了菜地,刚往里走两步,没想到那个护林员就站在我的身后。
       护林员喊了一声:“小石,你在找啥子?”
       我灵机一动,应声回答“雷管掉进去了。”
       那个护林员又问“有没有危险,得不得爆炸?”
       我马上回答:“就是因为有危险,害怕它爆炸,才必须要把它找出来。”
       护林员好奇地说:“我站在这里看你们找.行不行?”
       我赶紧回答“不行,为了你的安全,再退远一点。”
       当我看见那个护林员已经远远的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在确信他不可能再看见我站的位置,也不可能看见我在做什么。于是我赶紧蹲下来,又拔了两个萝卜,交给身边的同伴,叫他们赶快拿起走,准备留着在隧道口休息时候吃。接着我又扯起一个萝卜,连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雷管,切一截导火线接上雷管,插进这节萝卜缝隙里,点燃导火线后扔到刚才拔掉萝卜的坑里。顺手把萝卜叶子盖在上面,赶紧跳出萝卜地蹲在路旁,几秒钟后一声爆炸,萝卜叶子飞起来,萝卜地被炸了一个小坑。
      我大喊一声,算是给刚才那个护林员扯了一个回销,告诉他,危险已经解除了……
       还有一天夜间,我们四个人在隧洞里上夜班,刚放完炮,在隧洞外边躲避浓烟,两个小伙伴趁着黑夜借着月光,悄悄地到坡上的那块菜地里,偷偷地拔了几个又白又大的长萝卜,来到隧洞陡坡下的小溪边,用溪水洗了洗,再摸索着回到隧道洞口,我在隧道洞口周围的山坡上拾了一些枯树枝,在那个简易的窝棚前面点燃了一堆篝火。几个小伙伴围坐在一起一边烤着火,抵御着山里夜间的寒冷,一边啃着这刚从地里抠出来的生萝卜,一边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互相开着玩笑。当萝卜吃完以后,又担心别人要议论我们偷吃萝卜,便把萝卜皮和叶子全部埋在我们倾倒碎石的坡地上,在上面还盖上了厚薄不匀的一层土,满以为我们这样做,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天的后半夜,当我们还在隧道里打炮眼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只小熊,(从留在隧道洞口那一串串非常明显的脚印上,可以判断出这只小熊的体形不是很大。)由于当时,我们在隧道洞口燃燃着一堆篝火,这只小熊未敢贸然进隧道,(幸亏这只小熊没有进入隧道,如果它一旦进了隧道,那麻烦就更大了,我们就只剩下拿着钢钎二锤和它拼命的份了。)但却把我们没有吃完的饭都吃光了,碗筷全部都让它给踩碎了,除此而外,还把我们刚埋在斜坡地上所有的萝卜叶子,无一保留地全部都抠出来,摊在坡地上亮了像。这一下我们的节目全部都暴露在光天之下了。
       天一亮汪乡长就把我叫到他的房间,今天早上他倒是一直忍不住笑,居然带着止不住的笑声在骂我:“不用问我就敢保险,这件事肯定是你指挥干的,你这小子也太淘气了,你们几个狗东西,昨天半夜三更地,天又那么黑,大冷天偷吃那些生萝卜就不怕拉肚子吗,也不晓得你们这几个娃娃,把萝卜都洗干净没有?”话刚说到此处,我这个倒运汉真的是倒霉倒到家了,世界上也许就没有人比起我更倒霉了。
       汪乡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
        “等一下!”
       没等到他开口。我在此时忍不住突然大叫一声,立马打断了汪乡长的话。
       他不解地反问:“你要干啥子?”
       此时此刻,我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地架式,紧并着双腿摊开双手摇着头,求饶般地苦笑道:“没有办法,我必须马上去厕所,否则就来不及了。”汪乡长更加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家伙实在太那个了,尽给我添麻烦,快点儿给我滚。”此刻我如获大赦,立刻夺门就逃。恰好与刚进门来向汪乡长汇报工作的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差一点儿没把他撞得趴在地下。
       吃的问题逐步得到解决以后,工程得以顺利进行,困难随着也就越来越多。长期在潮湿的隧道里干活,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长满了红疙瘩,红肿发痒的让人钻心。很多人不得不到医院去看病抓药。工地上能进隧洞干活的人越来越少。已经不能保证三班倒了。
       工地上急需增加显得人手来补充。为解决这一问题,公社的领导又来到山上看望大家。答应回去后马上抽调新的人员上山到工地来。
       请看下一节《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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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9 19:02:3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9 19:06 编辑

                                   不打不相识
      随着隧道从两端不断地向中间延伸,工程越来越困难,长期在潮湿条件下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天天掌钢钎,甩着8磅的二锤,有很多突击队员身上长了很多红疙瘩和包块,痒得令人难受,山上到工地缺医少药,我们的体力严重下降,已经影响了工程进度,年轻的突击队又面临新的考验。
       我当时身上也长了很多红疙瘩,痒的使人难以忍受,由于山上的爆破手只有我一个,我一旦离开工地,就没有人来爆破,工程只有暂停,没有上级的命令,工程又不能停。我当时真想下山好好地休息几天,上医院看看病,那怕是正正规规地睡一天觉也好。
       就在这个时候,公社的杨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上山来看我们了,当他们看到我和其他还坚持在山上的突击队员们都穿着破衣烂衫,浑身上下到处是被抠挠破的一条条、一道道、一块块的血印痕迹,如同一群讨口要饭的叫花子,狼狈不堪地站在各位公社领导的面前,扬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眼睛湿润了,二位领导什么也没有说,把我们一个个地围着转圈看了好几遍。是啊,他们还能说什么呢?谁家都会有孩子,谁家的孩子成了这样模样,当家长的会不心疼呢?
       杨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来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又轻轻地拍去了我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渣:“小石,你受苦了,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太累了。”我的眼角也湿润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没什么,只要能把工程干上去,早点完成任务下山,我一定好好地休息休息,希望领导能多想到一下我们就行了。”……
       不久以后,又有几个年轻人来到了工地,加入到我们的突击队,工程仍然继续进行。由于新上来的人,其中不少人从来没有甩过二锤,编入各个小组,进入隧道施工,大家在一起相互配合的时候就出现了问题。
      记得我们小组当时来了有一个外号叫军官(事情过了四十年,我把他的名字给忘记了)的小胖子,人长的比我高,力气很大,膀大腰圆的,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这小伙子特别能吃,两斤米的一顿饭不一定够他吃。这个军官力气当然也特别大,能干活。我就亲眼看到过他抱着两百多斤重的石块,就像托举着一个二十来斤的西瓜,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进入隧洞里,来到了作业面,我非常高兴地问他:“你甩得来二锤吗?”他回答得很干脆:“甩得来。”
       我又问他:“你掌不掌得来钢钎?”
       他的回答同样干脆:“掌不来。”
       我拿起一根钢钎放在肩上,叉开双脚,对好准备打高位的炮眼方位,随口说了句“军官,开打。”
       这位军官站在我的身后抡圆了二锤,这二锤带着一股风声对准钢钎头就狠砸过来,可能是他不习惯隧洞里的微弱光线,也可惜这把子力气没用准方向,他的二锤这一下并没有打在钢钎头在,这把二锤的锤头却贴着我的脊背滑了下来,在我的脊背上划了一道又粗又长的红血印,一下子就把我拍倒在这满是稀泥的隧道地面上。
       当时可真是,他这一下子,把我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我不顾一切地从稀泥地上跳将起来,一步抢站在军官面前,运足力气抡起右手,顺手狠狠地打了军官一个大嘴吧,这一巴掌甩过去,打得他原地转了三个圈,这个军官当时就被我给打蒙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叫出了声,随即马上就哭出声了,一只手捂着脸跑出了隧道。
      包括我在内,还剩下三个人,继续在隧道里施工,那两个人都对我批评开了:“你就是有一万个大理由,也不该打人嘛。”说实在的,我当时就后悔了。但在嘴上仍然有些不服软,赌气地说:“他要不说他会甩二锤,我绝对不会打他。”一个伙计反唇相讥地对我大声喊道:“你实在想要打架,你就过来跟我打!”
       此时此刻,我的嘴早就已经服软了。其实在当初,我也并不是真心想打他,我与他前世无怨今世无仇,平白无故地我打他做什么?只不过是下乡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所经受到的各种困难和压力而凝聚起来的各种怨气一直找不到地方发泄,军官也恰好是赶在这个点儿上,他在此时此刻的无意之中误伤了我,恰好成为我所要发泄的攻击目标。
      下班了,我们三个人走出了隧洞回到工棚,在工棚外面,汪乡长厉声叫住了我:“好东西,居然会打人了,本事见长啊。”
       此时此刻的我的确无话可说,任凭汪乡长如何发脾气,如何批评,我都不敢顶半句话,谁叫我动手打了人呢?汪乡长此刻就像教训他儿子一样,劈头盖脑地把我教训了好一阵.
       一直到最后,他好像是在训我的时候,把自己的嘴说累了“现在你认错了没有?”
      我迫不及待回答道“我认错了,全都认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向军官赔礼、道歉、认错。以后我再也不打了。”
       汪乡长得意地笑着向我摆了摆手“快点滚吧。看到你们这些个鬼东西,我脑壳都发张。”  
       我连忙一溜烟地钻进工棚,爬上了天棚吊顶上的连天铺,军官还坐在那儿哭呢。我连忙爬到他跟前(我们住的连天铺,顶棚空间太矮了,人在那里只能勉强可以坐,根本无法站立,为了减轻人体对吊顶天棚的重力压强,人在吊顶天棚上面要走动也只能是爬着走).
       我拉着他那胖乎乎的圆胳膊,陪着笑脸对着他说:“实在对不起,我错了,有气你就冲我发吧,现在,我就在你面前,随便你咋个打。我绝不还手,通通地都认了。”
       军官转过身来,用那胖乎乎的大手轻轻地撩起我的上衣,小心翼翼地摸着我脊背上的血道道,轻轻地问:“还痛不痛?”我用双手抱住他的双肩,猛一用力,把他放翻在铺上,两个人都笑了,笑的那样快乐和亲密。
      以后我开始抽时间教他掌钢钎,教他如何甩二锤,教他如何装炸药和安放雷管,教他如何点导火线。这家伙虽然长得是胖了点,但他的悟性好,人很机灵。没有多久,他就成了我的好帮手了。上班我们俩在一个小组,一个掌钢钎,一个打二锤。下了班出了隧洞也形影不离,大家都说:“你们这一对朋友真像是梁山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啊”
       随着天气的变化,气候越来越冷。我们刚上山的时候,都穿着单衣,现在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很多人都要下山,回家去拿衣裳,顺便借机会休息两天。山上能进隧道干活的人倒不过来,为了保证工期和进度,很多人不得打连班。劳动强度更加大了。
       请看下一节《隧道里的浓烟》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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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08:28:46 | 只看该作者
靠山吃山加自种,
克服困难往前冲,
来个新手伤小伙,
事后却成莫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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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0 13:37:3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10 13:41 编辑

                                        隧道里的浓烟
       这几天的天气变化太大,是啊,快进秋天了,我们当时上山的时候,正是夏季的三伏天,都是穿着单衣上山的,这段时间,天气突然变冷,有些突击队员回家取衣服去了,山上的人手更加显得少了,每个班的人数不够了,但是大家的劳动热情仍然很高,在大家情绪的感染下,我和他们一样经常连班作业.。
      我已经从9月19日上午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隧道,连续加了几个班,身体已经感到相当疲倦了,眼睛老是觉得上眼皮打下眼皮,9月21日那天上午大约9点钟的时候,当时有九个炮眼,我装完了雷管和炸药,便叫其他的人先行撤离。  
       眼看着他们已经离开了隧道,已经到达安全地带,我迅速地点燃了8个导火线,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原因,可能是邪了门了。还剩下一个导火线就是怎么也点不着,那8个导火线哧、哧、哧地冒着这红色的火星和蓝色的烟雾,凭我的经验已经直觉地预感到:马上就要出事,遭了,坏了,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撤。我立刻转身跑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我刚刚扭过身,还没有来得及跑的一瞬间,就听到背后一阵沉闷的巨响,紧接着就是一个热辣辣的巨浪猛地把我狠狠推倒在地上,我立即顺势一滚,就滚到随洞底边的排水沟里,顺着这条狭窄的排水沟慢慢地向外爬。
       隧道里爆炸的碎石从洞顶砸在地下,又从地面上弹到洞顶,再从洞顶落到地上,反复不断地重复动作,一阵又一阵的碎石不停地打在我的身上,洞里的浓烟呛得我喘不过气。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在隧洞里,蓝色里夹杂着乳黄色的浓烟,一股接着一股不停地翻滚着,迅速地不断向外边扩散蔓延,几乎把整个隧洞都填满了,只有贴近地面的高差范围,大约15公分高的地方还有一点空隙。
       浓烈的硝烟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烈气味,呛得我一个劲地咳嗽,根本喘不过气来,我只能利用这点空隙,顺着这条排水沟,慢慢地继续往外爬出去。.
      当我爬到距离洞口还有四十来米的时候,小伙伴们纷纷从洞口外面冲了进来,当时那位外号叫军官的小胖子冲到我面前,哭喊着把我一下子揹起来就往外跑,还有另外两个伙伴一左一右,紧紧地跟在军官身后护卫着我,用自己的身体替我遮挡着来自隧洞里碎石飞溅的打击,他们也顾不上呛人的浓烟和从隧洞顶上继续飞落的碎石,迅速把我揹出了隧道,到达了安全地带。
       这一路上,我看见他们对我大声喊着什么,但只看见他们频繁地张动着上下嘴唇,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们不停地说着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双耳,被当时的剧烈爆炸声震得嗡嗡直响,他们喊的什么,说着什么,我是一点儿也听不见。在身体又一阵疼痛以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山林的阵阵刺骨凉风中,我感到我的身体一直就像坐在飞机上一样平稳,晕晕乎乎地感觉到像是在腾云驾雾,仿佛后面有人说了声“别动” 我又觉得我好像是当了空军飞行员,驾驶着喷气式战斗机,在祖国辽阔的天空中穿云破雾地巡逻,灿烂的霞光照耀着脚下的万里锦绣河山……突然间我驾驶的喷气式战斗机在空中打了几个跟斗,飞机一直劲地往下降,下降的速度非常快,接着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我仿佛感觉到我的身体化成了一片洁白的云在空中飘,飘啊,飘啊……朦胧中我感觉好像我快到家了,似乎已经进了单元的楼梯口,看到了家门口,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和弟弟们在家门口看着我,感觉到仿佛距离家门口只有几步远,走啊,走啊,但总是走不到家,又觉得已经看到的家又渐渐地远去了,越来越远了。眼看着家门口和我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家门口又看不见了……
       又一次醒过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病房里站满了人,感觉到有人在说话:“醒了,醒过来了。”我用力睁开了眼睛,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公社的杨社长和武装部的周部长站在我的病床旁边,用手扶摸着缠在我头上和身上的纱布绷带,没有说话。
       一个小伙伴把手搭在我的额头上,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家伙可真能睡觉啊,整整二十四小时,连话都不愿意和我们说一句,只顾自己享受,你就这样,哼都不哼一声地睡了一天一夜,害得我们大家都陪着你站了一天一夜,你倒是睡得好安逸,理都不理我们,光顾着自己睡大觉,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你也算是把我们这些人给坑惨了。”
       此时,曾经在(老地名叫风桶子)800步台阶成功逃脱国民党军队抓壮丁的那位农民,我那位忘年交的老朋友,大声地说笑着补上了一句大实话:“我们大家都可以做证。石建华同志的架子的确就是太大了。我们几个人用滑竿辛辛苦苦地抬着他,冒着雨走了几十里的山路,他别说是跟我们说上一句话,打半个招呼,就连哼都懒得和我们哼一声……”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笑得更厉害了……
       半个多月以后,我又出现在山上中秋院水利工地,依然是当我的爆破手,这时候的军官真正地成了我的助手,有了军官的大力协助,工作显然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
       我时常站在那个隧道口转弯处,静静地倾听着隧道里的声声爆炸,默默地数着爆炸声响的数量,颇有兴趣地观看着隧道里爆炸后所产生的乳黄色浓烟,不停地翻滚着从我身边飘然而过,慢悠悠地飘向远方,升到了空中,与密林深处的白云混合构成了一体,乳黄色浓烟里裹着蓝色和墨绿色,镶嵌在白色的云雾中,混合着四周绿色的原始森林树木,与远处的蓝天白云彼此交相映辉,在我的眼面前交织成变幻无穷的美丽油画。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浓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做和声……这些优美动听的歌词都是来自电影故事片《英雄儿女》的插曲,也是我当时面对此景内心的真实感触。可惜当初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买不起也借不到照相机,在那个年代里,错过了当时许多的大好时机,未能拍摄下这绚丽多彩的壮丽景观。
       一天中午,山下有人带信上来,说是我的父亲听说我受伤的消息,特意从成都来看我,要我赶紧下山。我赶紧向山上水利工程的负责人请好假,慌乱地跟着来人就下山了。
       请看下一节《吹来了招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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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0 13:42: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17-6-10 13:52 编辑

                                    吹来了招工的风
      1970年10月国庆节以后,我在隧道工地负伤住院,外伤基本上好了很多,耳朵里经常出现耳鸣现象,出院后回到生产队,我还要自己挑水做饭,感到很麻烦,便主动回到了山上的工地。
       工地上的朋友们对我非常照顾,不要我做体力劳动,只是帮着炊事员洗菜做饭。我也落得省点力气,用不着一个人挑水砍柴煮饭吃的麻烦事。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苦和累。
       出院以后,回到山上工地的时间还不到两天,不知道我父亲从什么地方得知我受伤住院的消息,便从成都赶到了我的生产队,队长赶紧派人到工地找到我,要我赶紧回队上,说我的父亲已经在我的小木屋等我。我得到消息,立刻向工地的负责人请假,和工地上的工友们暂时告别,下山回到了我的生产队。
      走进我的小木屋。父亲见我头上的纱布还没有取,雪白的纱布上还有不少血迹。很是难过。问我话,有时候我还听不清,经常是所闻非所答。就在当天晚上找到了队长,父亲领着我向队长请假,表示要带石建华回到成都做进一步治疗。队长二话没说立马就同意了。
      第二天我跟随着父亲回到了成都。经过四川医学院外科、五官科等专业检查,确定是耳膜变形,还有些泥沙打入了头皮层内,重新清洗,换药。做理疗和针灸,又过了十来天的治疗,我感觉到身体上好多了,只是耳朵里还有一些耳鸣,经常似乎听见一片片蝉虫在鸣叫的声音。
      爸爸妈妈白天上班,大弟弟上学,小弟弟在西御街幼儿园,周末才回来。家里平常只有我一个人,靠着看书,买米买菜,一个人逛大街、看电影来混日子。感到实在是百般无聊。度日如年。
       就在这时候,一个从罗坝公社回来的知青,这个知青还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 ,对于他,我还真不太熟悉,只记得外号叫冬娃,是28中的知青。是在公社开会的时候,偶尔坐在一起,会场上有时候悄悄聊上那么两句话,算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我还不知道,这位外号叫冬娃的好朋友,真是一个有心人,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辗转问路,在偌大的成都市区,他跑了很多冤枉路,费了相当大的周折,他居然找到了我家,告诉了我一个相当惊人的消息。
      他一进门,还没有落座,就向我惊呼呐喊道:“要招工了!要招工了!我们知青在农村接受再教育,最理想的根本出路,就是要通过招工,来达到彻底离开农村的目的。现在就要招工了。你还不赶快回公社去。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开始我还真没当回事。信心十足地对他说:“我在罗坝公社的表现,在全公社的知青里,不是我自吹,目前还没听说,有哪个能超过我的,招工我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有啥问题。”
      殊不知那个知青不以为然,他摇摇头,表情很诡秘地说:“看来你脑袋确实有问题,书读多了,读成曰夫子了。你这个书呆子,真的还没有搞懂吗?人在,人情就在,人不在,人情也就不在。这段时间你不在公社,肯定不晓得,有很多的知青都在暗地悄悄做准备,他们已经在生产队、大队和公社之间上下活动,听说还有的知青家长,现在已经活动到县里了,我觉得你应当赶快回罗坝公社去,谨防有哪个乘你不在之机,从你背后下手,趁虚而入,把你给顶脱了,那你才冤枉死喽。据说,我们公社里有好几个知青的家长都是做大官的,已经在做这方面工作了。我劝你还是搞快点赶回公社去。耽误不得。”
      我的个天,他这一席话,的确把我说毛楞了,顿时间我感到六神无主。
晚上,我和爸爸妈妈商量。打算第二天就动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农村,在罗坝公社进一步有关打探招工的消息。
      爸爸妈妈的意见是;我们家里没啥后台,没有可以依靠的政治背景,一切只能靠自己好好表现,以自己的刻苦努力去争取,你就早点回去也好,多了解一些情况,最起码说,你人在那里,在农村里的表现还说得过去,招工的事情就应该是大有希望。那还是早点回乡下去等待招工消息。  
       当晚我做好出发准备,第二天赶到火车北站,乘火车转汽车一路上顺风顺水,爬山涉水几十里山路,心急如焚如履平地,一点也不敢耽误。下午天黑前赶回了罗坝的中秋院工地,五天之内果然显灵了,首先到来的消息,而且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但不是招工,而是征兵。
      山下传来确切消息,征兵部队已经住到了公社大院。近几日内即将报名。在那个年月,能争取去当兵,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啊。
      一得到消息,我立刻动身,从山上30~40里以外的中秋院水利工地赶到公社大院。一路上顾不上路途遥远和艰险,紧赶慢赶,可结果还是来晚了。
       一跨进公社大院,我就看到:公社办公室的走廊里,会议室里,小礼堂里,武装部的办公室里,整个公社大院,公社大门口附近的街道上,已经到处都挤满了想报名参军的知青和当地农村青年。我赶紧就近从身边的一个当地青年手里抢过一张铅印的空白报名表,紧紧捏在手上,挤到办公室过道里的一张小桌前,在一摞子参军登记报名表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的周部长已经看到了我,可是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热情招呼我,反而是急匆匆地向我点点头便擦肩而过,不再理我了。
       一会儿,人数众多的知青和当地青年开始整队集合,按照报名单上的先后顺序,经过点名验明正身以后,分成若干个成20人一组,由接兵部队的解放军分别负责目测,目测合格者才能进入下一步的体检程序。
       我的命运也太惨了,俗话说,喝凉水都会塞牙。按名单登记顺序往下点,轮到我们这20个人一组进行目测时。
       环顾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我所处的周围对我太不利,问题大了:
       在这20个人的一拨里,都是一米七以上个头,只有我个头最小,只有一米六几,站在那拨人的队列里,特别扎眼,没法改了,马上就到目测了。实施目测的那个解放军干部二话没说。径直朝我快步走过来,直接把我扒拉出队列,顺势一把,夺走了我捏在手上的报名体检表,随即要我马上出去。
      这还没开始体检呐,就在目测这一关,我就被无情地刷掉了。我想重新排队报名,可是报名登记表已经全部发完了。多少年来报名参军的理想,就这样从此永远破灭了。
       一看情况不妙,必须赶紧另打主意。
       尽管我人是已经离开了公社大院,但我并不甘心报名参军的梦想就此遭到这样的惨败。也就没有离开罗坝场,一直在街上到处游荡,到处找熟人打探有关参军这方面消息。一直磨蹭到了下午。
我又躲到街上农村信用社对面的一个僻静转角之处,背靠着一根电线杆,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公社大院里的一切动静,眼看着公社大院里面的人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我又悄悄地溜进了公社大院。  
      在公社武装部的办公室门口,我堵住了正打算下班回家的周部长,低声下气地央求他,要他帮我想办法,能让我圆这个参军的梦。
       周部长用眼睛环顾四周好一阵后,顺势用手一拉,就把我拉到了一个墙角,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很清楚,你想参军的真实目的,很大的成份就是想早点离开这儿,但是你干嘛非得要走参军这条路呢?想要离开这儿,就不能再想点儿别的办法吗?再说今年征兵有规定,知青必须满两年以后才能报名,你下放到我们公社,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还差三大三个月呢,你要我咋个帮得到忙嘛。”
       我迷惑不解地望着他,他看出我还没有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压低声音接着说:“通过招工,同样可以离开这儿。假设你是通过参军离开这儿,几年以后复员退伍,你还必须还得回到这儿。如果你通过招工的方式离开这儿,若干几十年以后也不一定会回得到这儿,这个道理你明白吗?”我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做声。
      过了好一会儿,周部长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对着我,似乎好像是在不经意间,轻描淡写般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以后一旦有招工这方面的消息,我肯定会派人转告你的。”
       听到这句话,望着依然沉思着的周部长。我下意识地查觉到。周部长把最重要的信息似乎已经都告诉我了。
       估计在当时,招工的事情还正处在保密阶段,此时此地,他肯定不方便把话说透。我又不能多问。心里暗自想,人家作为公社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已经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话好像已经是说到家了。
       他也不可能再往下说什么啦。
        此刻,我暗自猜想:招工的事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名字在公社肯定是已经排上号了,不能再问了。最终的问题就是能在何时走,还有就是具体落实到什么单位的事了。那也只能顺其自然。遇到哪个单位就算哪个单位,听天由命吧。
       于是我当即向周部长坚定地表示,马上返回工地一定好好干,绝不会辜负公社领导的希望。在向他告别后,我就扭转身,走出公社办公室的大院门口,踏上直接返回山上中秋院水利工地的路,又去打隧洞了。
       请看下一节《隧洞要打穿了》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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