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千帆过 于 2014-6-3 14:37 编辑
原点 人生真是充满变数,有时候你可能对自己有很多很好的设计,并且也为之做过很大的努力,可是走着走着你会突然发现,你又回到了原点。 (一) 1964年的9月,我考入了实验中学高中。虽说初中也是在实验中学读的,但是毕竟也是经过了全市升学考试,在全校初中五个班学生里选拔的学生组成了两个高中班,所以能考入高中的还真都不是等闲之辈。初中的同学不少考上了中专,有的考进师范,有的考上煤校,有的上了卫校,还有的去了电力学校、粮食学校、商业学校,按当时的趋势,他们中专毕业后就分配各个系统参加工作了。而升入高中的同学,目标只有一个——考大学。可是那时候考大学的难度是相当大的,高中毕业能考上大学的毕竟是少数。所以进入高中后,同学们的学习热情高涨,班里的学习风气之浓是初中时无法比拟的。大家几乎都为自己的未来选定了目标,我也不例外。虽然父亲是本市很有名气的儿科医生,他非常希望自己的孩子特别是我和弟弟能有一个子承父业去学医,最好是从事儿科专业。弟弟那时还小,除了玩对别的都没有兴趣,他对父亲的愿望还一无所知,我却对学医没有一点兴趣,一心想成为一名工程师。也许是受当时学校里张贴的各个大学的招生宣传画的影响吧,我清楚记得清华大学的招生宣传画开头有这样的口号:清华大学——工程师的摇篮。那时还真梦想有一天能到这个工程师的摇篮里去摇一摇。 实验中学是当地一所以师资水平高,校风朴实、学风严谨而出名的重点中学。学校对我们这届高中生特别重视,配备了较强的师资力量,我们的语文老师张丁,物理老师张书林都是在学校乃至全市数一数二的。当时学校正在摸索教学改革,老师们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活跃教学,为提升学生的自主学习积极性,在提高教学水平上下功夫。 给我印象最深的有这么两件事:张丁老师在讲鲁迅的《药》时,希望这一课由同学自己备课自己上讲台讲。张丁老师找到了我,虽然以前从没有上讲台给自己的同学讲课,在张丁老师的鼓励下,我还是很认真的做了讲课准备。那节课我和张丁老师调换了位置,他坐在我的座位上,我走上讲台给同学们讲鲁迅的《药》。因为准备的比较充分,课讲得很顺利。我从鲁迅先生所处的时代背景讲到鲁迅先生在中国文坛的地位;从《药》的段落大意到《药》的主题思想;从写作手法到文章风格,侃侃而谈,刚开始的紧张拘谨已经不见了踪影。张丁老师最后做了概括,对我的讲课给了很好的评价。张丁老师的鼓励对提高我的自信心起到很大的作用,可以说自信心以后也一直影响着我。有趣的是下乡期间我作为民办教师,大学毕业作为留校教师又登上了讲台,仿佛讲台成了我的原点。 张书林老师的物理教学水平之高是公认的。他教的实验中学第一届高三的于洋考上了北京大学,这可是轰动全校的事。多年以后,大师兄于洋告诉我,当年物理考试时张书林老师一直站在考场外等待,那心情绝不亚于现在等候在考场外的家长。于洋从考场出来后,张书林老师赶紧问于洋的答案,于洋一一说出考题答案后,张书林老师一个举动让于洋永生难忘。张书林老师激动的紧紧握住于洋的手,连连说;“于洋,老师谢谢你!”那年高考于洋的物理得了满分。张书林老师因为有点所谓的历史问题,为人做事一直很谨慎。但是也千方百计地在教学上下功夫。为提高同学们对物理课的兴趣与认识,经学校同意,组织了一次去工厂参观。那是高一入学不久,张书林老师带领我们到矿务局机电总厂参观。机电总厂是当时市里最大的拥有几千员工的工厂。大家对参观一事都很兴奋,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教学参观。机电总厂是生产维修煤矿设备的大型机械厂,设备先进工种齐全,据说辽沈战役以后该厂还为人民解放军承担过枪炮修理和枪支制造。我们对此行既感到新鲜又充满期待。那是一个下午,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张书林老师带领我们从学校出发前往机电总厂,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机电厂。最先参观的是一车间。一车间是铸造车间,高大的厂房到处烟雾缭绕灰尘四起,天车轰隆隆的来来回回的吊起沙箱、铸件、铁水包、钢水包,机器轰鸣钢花四溅。正是开炉时间,车间的温度非常高,工人们各个汗流浃背,工作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他们有的在指挥吊车吊着钢水包向大型铸件沙模注入钢水,有的端着沉重的铁水包向小型铸模倒铁水。车间里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车间劳动强度之大,作业环境之恶劣远超想象,当我们从车间走出来的时候,身上都落了一层灰尘。参观结束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以后干什么也不能到一车间去翻砂! 转眼间,我们已经升入高二,那一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随着高考制度的废除,随着“血统论”愈发的甚嚣尘上,我的大学梦与我面临的实际渐行渐远。我知道,尽管后来的“7.21”指示也说过:大学还是要办的。但是我觉得这些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1968年的秋天,全校初高中五个年级的学生一风吹全部上山下乡,我的中学时代彻底结束。可是我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高中时代,上大学虽然不再进入我的梦乡,但是我对读书的向往却始终不曾泯灭。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生命的航船漂泊不定,我们已经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航向,只能在原地打转,也就是说,还停留在原点! 本来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我却在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从事着最原始的体力劳动。在农村春种秋收,水里火里都经历过,出过民工,当过老师,虽然只是个民办的。因为家庭出身,也因为父亲莫须有的“历史问题”,我以为自己没有别的资本,只有加倍的付出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虽然很努力,甚至两次发生火灾时都冲在最前面。但是有什么好运似乎总也轮不到我,就连那次供销社救火,虽然我当时第一个站在房顶切断火道,眉毛头发都烧焦了,可是公社的广播站关于供销社救火的广播中表扬这个表扬那个的唯独没有提差点葬身火海的我。一次次的送同学抽调上学、回城,让人失落,一次次这样那样的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让人失望。四个寒来暑往过去,机会终于来了。矿务局要大规模招工,而且只招收矿务局职工子女。我以矿务局子弟的身份顺理成章被招工回城,那是1972年的冬天。当我和上千名回城知青在市体育馆集中,急切的等待宣布分配结果时,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我特别希望能进工厂而不是去煤矿,一心只想学点技术。其实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太远,只是觉得既然大学与我无缘,那就学一门技术,也不枉上一回高中。当听到去矿务局机电总厂报的名单叫到我的名字时,我觉得一个全新的充满激情的工厂生活在向我招手,这让我对未来充满期望。 去工厂报到的一共有50人,其中20名男生,30名女生,当时还是女友身份的骧就在这30名女生名单中。新招进厂的这批人只有两个去向:女生去七车间也就是电机车间当电工,而男生则全部去一车间翻砂!在工厂,关于各个工种的地位有个顺口溜:车钳铣没得比,锚锻焊将就干,要翻砂就回家。可见翻砂工是排在各个工种的最末尾。那一瞬间我觉得命运和我开了个大玩笑。从1964年我第一次去一车间参观到这次招工进厂,八年过去了,当初发誓去哪儿也不去一车间的我如今却真实的迈进了一车间,成为一名翻砂工。我用八年的时间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里有几多无奈又有几许不甘。 应该感谢我中学时受到的系统教育,让我有学习、思考的好习惯,感谢四年的艰苦农村生活让我学会脚踏实地的努力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的师父是个八级工,技术没得说,人也很随和,从不难为徒弟,也不保守。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却总是很认真的教我技术,从来不留一手。到底是没有白上一回高中,很快我的看图纸水平就脱颖而出,操作也有了长足进步。在农村锻炼出来的吃苦耐劳劲头,让我对一车间的艰苦并不打怵,苦点累点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啥,一心一意的学起了翻砂。天道酬勤,还没满师就被允许独立操作了,这在同期进厂的人当中算是比较突出的。这使得我对车间渐渐产生了感情,车间的轰鸣不再感觉震耳欲聋,奔流的铁水不再令人心惊,就连无论冬夏无时不在的高温也变得不再让人生厌。清晨伴着朝阳和大队人马走进工厂的大门,开始一天繁忙的生产劳动;黄昏和几个要好的伙伴有说有笑的去自行车车棚推车下班,带着一身的疲惫与满足。渐渐的,我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车间,那里有我的苦恼与快乐,有我的努力与进步,还有我的梦想与追求。我的表现得到了认可,后来被评为先进生产者,作为代表让我在大会上讲讲自己的事迹,可是我觉得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于是我讲了从中学来厂参观时的最初想法和分到一车间后在师傅言传身教和脚踏实地干活中发生的思想变化,讲了我用八年时间又回到原点的故事。故事讲完了,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知道,这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二) 尽管工厂的生活紧张而充实,可是总觉得还是有点缺憾。每天下午紧张的浇铸结束后,有短暂的歇息,班组的工人们就利用这点时间擦汗喝茶天南地北的聊天,而我却往往会陷入沉思。翻砂工的一项主要操作是造砂型修砂型,这时往往需要蹲着操作,一天下来腿都蹲得酸痛。沉思中,我有时会问自己:你就这么蹲下去,蹲一辈子吗?我也不知道最终答案是什么。车间主任是八级工出身,全车间的生产门儿清。他看好我,希望我能在一车间干出点名堂来。所以他让我到铸钢铸铁炼钢几个岗都待上一段时间,最后调我到车间技术组,做铸造工艺设计,但还是工人,因为条件不够变不了干部编制。 1976年国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几位伟人相继去世、清明期间天安门广场轰动全国的群众集会、唐山大地震、直到十月粉碎“四人帮”宣告给国家给民族带来巨大破坏的文革结束,经历了十年动乱,国家终于又出现了新的转机。邓小平重新上台后大刀阔斧的进行拨乱反正,很快在他的大力推动下,一年后,高考制度恢复,并且对文革前的高二高三学生网开一面,报考年龄可以适当放宽。听到这几乎就是为我们这些人量身定做的好消息,我不由得心动了。可是这时我和妻子骧却犯了难,因为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若参加高考,那孩子出生后重担就落在骧一个人身上。若放弃高考,因为超龄,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上一回高中却没进过高考考场,还真是没有比这再令人遗憾的了。骧看出我的心思,她说你去参加考试吧,咱俩无论如何也得有一个人进进高考考场啊。其实我很清楚,骧上大学的愿望和我一样强烈,因为此前她曾经离大学只有一步之遥。1973年邓小平被打倒后复出,开始对各个行业进行整顿。当年的大学招收工农兵学生采取了基层推荐加文化考试的方式招收。她被车间推荐上大学,也参加了文化考试。北京矿业学院前来我厂招生的大学老师看过她的考卷后来厂直接找她了解情况,当知道她是文革前老高中生时,特别高兴,当场就拿出登记表让她填,大学的门已经向她打开。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人民日报的《一张发人深省的答卷》发表,张铁生的一张白卷毁掉了一批当年文化考试成绩优秀的青年入学机会。骧也被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工人顶替。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对我们来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俩无法不动心。既然骧身孕在身无法参加高考,她又竭力让我去考,我就下决心报名参加高考。我知道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是代表骧我们俩去考试的。 1977年12月下旬的一天,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和小我八岁的从农村抽回当井下矿工的弟弟同时走进了高考考场。踏进考场的一瞬间,一种久违了的上学时的感觉油然而生。当我曾经那么热望的上大学的机会来临时,我却有点茫然。如果不是文革,我理应十年前就该圆了我的大学梦。常言说:人过三十不学艺,我却要在三十岁的时候去接续我中断十年的学业,时光过去十年,绕一个大圈,我却又回到原点。有点无奈也有些悲壮。 高考完大约一个多月后,厂教育科的人到车间通知我,市招生办要我去一趟,有事找我。去了以后,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因为年龄的关系,尽管我的考试成绩不错,但人家学校还是愿意要年龄小的。如果我想进入师范学院的话,没有问题,只要我同意就行,因为师范学院非常看好我们这些老三届的高中生。文革结束不久,极左思潮并未被彻底肃清,我对家庭出身还是有顾虑,而教师在我的眼里是个既神圣又敏感的职业,我谢绝了招生办的好意,决定还是当我的翻砂工去。弟弟的情况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志愿是大连工学院的微电子专业,他的高考成绩相当好,可是不知何故,哪个学校也没有录取。招办的人很着急,拿着弟弟的高考档案往各个学校招生人员的手里送,人家一听考分都说没有问题,可是看看政审材料,又都表示已经招满了。市招办的人也没有办法。当年为了多招收点成绩好的考生,一些大学对学校所在地都适当扩招少量的不住校的学生人称“走读生”,弟弟被矿业学院录取。但弟弟很不情愿。为此父亲和我反复做弟弟的工作,最后弟弟总算很勉强的同意了。他说:那就上矿院吧,问题是中国微电子的空白谁去填补?听了弟弟这句玩笑话,我和父亲都笑了,但是笑得有些苦涩。三十多年后,弟弟作为世界五百强的美国霍尼韦尔公司的飞机制造方面的专家回国参与了中国大飞机的设计制造。他没能填补中国微电子的空白,却参与了填补中国大飞机制造的空白。而我那年虽然没有填补我和骧上大学的空白,却填补了我们小家的空白:高考后的第二年的春天,我们的女儿降生了! 孩子出生后我的事也多起来,冲奶粉、洗尿布、抱孩子这是我下班后的全部内容。对高考的幻想早已让位于初为人父的喜悦。就在我以为与高考彻底无缘的时候,同车间的百忱悄悄的找到我,告诉我78年的高考7月初进行,并且允许老高中的再次报考,百忱是市高中高二生,他想拉我一起报名参加高考。这次我没有动心,孩子刚刚两个月,我去考,万一考上了,骧和孩子咋办?我一口回绝了百忱。我说报名费两块,体检费两块,到头来又嫌你年岁大,我不凑那个份子。百忱是真的急了,说那四块钱我替你出,你就算陪我再进一回考场。我感到无法拒绝他,又不能不顾家里的现状,很纠结。骧知道后,再次动员我参加高考,她知道我的顾虑是什么,把我父亲也搬出来说服我。中心意思就是孩子有她,两家父母都会帮着,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面对亲人的支持,我打消了最后的顾虑,和百忱还有同车间的小女工罗娜一起报名参加高考。这已经是五月中旬,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和第一次参加高考不同的是这次我更没有时间复习功课。而且百忱和我商定,这次考试前景未卜,决定谁也不请假复习,不张扬免得再落榜磕碜。可是两个月大的孩子事儿是真多,白天岳母看了一天,下班把孩子接回家就全是骧我俩的事儿。等我手忙脚乱的都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九点以后,这才是我看书复习的时间。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还不能睡得太晚。就是利用每天夜里的几个小时的复习黄金时间,尽全力进行高考前的冲刺。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复习备考,我自知准备的并不充分,就算是陪百忱潇洒走一回吧。 那一年我们的考场设在市20中学。事先不知道我的高中同学赵闯就是那个考场的流动监考,直到他巡视考场站在我书桌旁才知道他是流动监考。要说实验中学的学生真是笃实,我和赵闯这么好的关系,居然没有动过让他提供点“方便”的念头。赵闯也够尽职尽责的,在考场里连目光都不和我对,更别指望他给你点什么暗示了。但还是看得出他对我的关切,因为我感觉到他在我身旁站的时候比别人要多。最后一科考完后,我如释重负,不管考得怎么样,总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此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赵闯就陪着我绕着学校的操场,聊了很久。我们有过文革中出生入死的共同经历,也有下乡后的体会和感悟。回城后都各自忙工作忙家庭,虽说在一个城市却很难有机会这么聊,很自然的我们聊到这次高考,赵闯说他很关注我的考试,别的科说不好,我教语文,我看语文卷应该在八十分左右。后来证明他的判断是准确的。我则和他说起了从1968年离开学校下乡到1978年参加高考,又回到原点的看法。赵闯笑了,说:可不是吗,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学生时代了。可惜市里不让我们这些中学老师参加高考,要不我不也和你一样站在原点上了?我很清楚,我的高中同学中不乏出类拔萃者,只是命运没有给他们相应的机会,否则他们的人生轨迹一定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而我只不过是很幸运的搭上高考的末班车而已。 高考仿佛在我的心海里投下一颗石子,激起的浪花很快就平静下来,日子依旧波澜不惊的向前流淌着。直到有一天,一个消息改变了我生活河流的走向。 (三) 那是1978年的八月底,一天下午,骧急匆匆的到车间技术组找我,吓了我一跳。虽说我和骧同在一个厂,但她从来不到车间找我,所以她突然来了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看她一脸的高兴,我才放下心来。她非常开心的告诉我:你考上大学了!我一愣说:你听谁说的?她说我们技术科都传遍了,这次高考咱们厂五十多名考生只有三人考上,全是你们一车间的。我、百忱、罗娜同时考上大学了!这一天终于姗姗而来,虽然来得晚些,毕竟还是来了。我知道,我的生活拐点出现了。那一瞬间,兴奋之余还有些伤感,为我那逝去的青春。 下班了,望着夕阳中车间的高大厂房,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我知道,我离开一车间的日子不远了。那一刻竟然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六年了,正是在车间的高温里流下难以计数的汗水,让我对一车间从心存不甘到心有不舍,这个变化必将对我产生深远的影响。我想,如果没有四年农村的雨雪风霜,我便不会有社会底层那草根般的顽强;如果没有六年翻砂车间的铁水钢花,我也不会对自己的追求能够永不言弃;如果没有妻子的奉献、亲人们的支持,我上大学的愿望更只能是一个梦想。为了达到那高中时的目标,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终于站在我心目中的原点:大学。 字典中对原点的解释是开始的地方。所以只要你不放弃追求,不停下脚步,你就能走过原点。这与你的年龄无关,与你所处的位置也无关。你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永远把原点当成起点,永不止步,一直向前。经历了太多的原点起点的转换,你已经能够从容的面对原点了。这种淡然与坦然也就成为了你的一份宝贵财富。 人生就像一条河,跌宕起伏,曲曲弯弯,你要学会的就是面对未来,好好的驾驭你生命的航船。回望生命的旅途,有金色年华也有蹉跎岁月;有顶峰也有低谷;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的豪情,也有孤帆远影碧空尽的伤感;有日出江花红胜火的娇美,也有雪压冬云白絮飞的苍凉。不要奢望你一定会拥有骄人的成就,也不要指望总有掌声为你喝彩。没有这些,也并不意味着你不成功。因为美国的巴顿将军一句名言为你做了最好的诠释——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低谷的反弹力。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低谷时的反弹力——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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