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蘑菇日记 第一天,桃树下的土壤裂了一道缝,我没太理会。 第二天,土壤的裂缝有所扩大,裂缝的中心点有些突起,并向四周扩散,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三天,从裂缝的中心点冒出两个圆形小白点。我有些好奇,蹲在地上仔细观瞧。好像是什么种子发芽?这桃树下,会有谁种下什么东西?我有些费解。 第四天,我径直来到种子发芽的地方,只见两个圆圆的、又白又胖的东西拱出了地面,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野蘑菇。 第五天,雨露滋润,两只野蘑菇由小变大,蘑菇头像两个倒扣的酒盅,被蘑菇腿金鸡独立地顶着,水灵灵地携手并肩站在一起。乳白色头上,均匀地长着一些灰褐色的斑点,娇而不艳,十分美丽。 第六天,天刚亮,我赶忙下楼来到树下,只见两只蘑菇伞完全打开,有“口碟”那么大,平铺在蘑菇腿上,依然是亲密无间地站在一起。由于挤得很紧,结合部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我突然想起,植物也是分雌雄的,会不会这是一对雌雄蘑菇呢?我虽然不懂专业,但从表象倒看出点端倪:右面一只蘑菇伞裙边大而圆,斑点相对鲜艳密度较大,伞心儿略有凹陷;而左边一只的蘑菇伞,明显比右边一只小,裙边略带花瓣形,斑点颜色稍淡密度较小,伞心儿略凸起。 我轻轻用手触摸一下,肉乎乎的,有一种涩滑感。就在我聚精会神地欣赏这两只蘑菇的时候,邻居告诉我,西边甬道边也长出了蘑菇。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很遗憾,两只尚未打开伞的蘑菇,已被人拔了出来,翻躺在草丛里,真是可惜了。不过,观察到了褐色的蘑菇伞底,与蘑菇伞表面的斑点颜色相对应。 期待明天会有什么新变化。 第七天,早上起来,迫不及待地赶到楼下,惦记看那对野蘑菇。然而,令我大失所望。那对野蘑菇,被人连根拔下,静静地躺在那里……地上留下了它们共同扎根的小坑。 我十分的沮丧,更多的是愤懑。这亲密的一对蘑菇,自然的生,自然的长,碍着谁啦?居然残忍地把它们拔掉。 我后悔没能把它们保护起来。当初发现了它们,就萌发过把它们移植的花盆的想法,但又不忍心让它们失去本应属于自己的家园。 其实,常识告诉人们,越是漂亮的野蘑菇,大多有毒不能食用,所以没人采摘它。可偏偏有人祸害它。也许祸害它的人,在拔下它的一瞬后悔了,觉得对不起这对野蘑菇情侣,于是,刻意把它们并排摆放在一起,悄然离去。 小时候,老师曾教导过我们:爱护公家的一草一木。如今的大人、孩子又有多少人能记住这句口号呢? 第八天,本应结束的日记,由于不能释怀,只能再续写。 清晨,习惯地来到桃树林。望着快要变成“木乃伊”的那对野蘑菇,我无心晨练。一边打太极拳,一边把目光投向死去的蘑菇,心里十分纠结。依然后悔没能保护好这对蘑菇情侣。生命的脆弱,万物皆不可抗力,只希望不被杀戮。我忽然想起,“放下屠刀,立即成佛”这句名言,吾佛之道,是不可杀生的,吾佛之道,是讲因果报应的。假如人都皈依佛门,行佛家之道,世间的野生生物岂不会得到更好的保护吗?我们的生态环境就会进入良性循环,大自然就不会因环境的恶化再来报复人类。现在社会道德、公德不尽如人意,不就是信仰的缺失吗?没有信仰的人,最终要沦为野蛮的人,而野蛮的人是什么人间龌龊的事都能做出来的。在中国,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信仰共产主义,那是共产党员的事。但不可以大多数人没有宗教信仰,而失去做文明人、做好人的机会。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是“葬菇”,才能释怀。于是,我找来小半块釉面砖残片,在这对蘑菇情侣诞生扎根的小坑,掘出一个小小的墓穴,把干枯的蘑菇情侣葬到里面。但愿它们的灵魂会得到安宁。寄希望来年,在这个地方再长出新的一对野蘑菇。 (原创于2011年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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