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八队的孩子 听到“知青来了”喊声,一个50来岁的男子从一座宅子里出来,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同样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我没有认出他,努力在脑海里寻找也没有。还是他终于说出了我的代名:你是拉扛琴的?叫……是呀,我叫长勇。在咱队是知青,还有……我随口说出另外5个知青的名字。只见他的眼睛睁大,猛地拉住我的手说,咦……哎呦……你咋来了。 我纳闷,试问着,你是叫……他这才正常地说:“我叫西秒。常去你们那里玩,我那时才上初二。”四十年了,当时的半大孩儿,现在已是黑白发相参满脸写着沧桑的50多岁,让我实在认不起,我对他没有太大印象,只是感觉好像有这么个脸庞。 好了,我找到认识我的人,就算是落地了。接下来,就是我要完成这次来纸坊的任务:访问旧地、重温旧情、把梦写真。 让进宅子,坐定,又寒暄。话归正题,我这次是来看看,走走,实地回忆当年的情形。帮我找找能认识我的八队的人来,咱一块叙叙。中!中!别管了,我去叫几个保管认识你、知道你。好,你去找,这会儿我到村里转转,看看。 走在村街,我像一个外人,又在找什么似得看这看那,不时拿出相机拍照。心里感受着乡亲们的热情,脚下路不平,险些绊倒几次。 从陌生到热情,短短的几分钟,却浓缩着四十年不断的情感,我和他们,他们和我们,都在心里有着,彼此没有忘,能以割舍。 相隔四十年,来下乡之地感受当年的风貌,感受知青的清苦和磨砺,回味当年之辛劳,保留那份精神上财富,对于年近60的人,是个寄托,是个值得,是个情缘。 在村里街道上转着,感觉又回到原点,抬头只见西秒家门前站了一小群人,有人向我挥手,向我大步走来。长勇回来了!又看见你了!老了老了… 这是军民,这是志华、这是廷议、这是老队长的儿子、这是老保管的儿子… 手被握疼,脚被踩着,我突然觉得我所想见的老人没有见,老队长、老保管、老面孔大都去世多年,道是他们的下一辈还记得我们,虽然当年他们小我们几岁,也都十分清楚地记得。现在这下一代已经都是爷爷了,儿孙满堂,日子越来越红火。 喝汤在西秒家,可是几家都送来吃的,几个媳妇们也是忙前忙后,我对她们说,我们知青在时,你们还没有过门,咋对我像自家人一样? “咦!你都不知(音:zhuo着),怎些年,村里头常提起你们几个,特别是你,还参加咱村的戏班子,还住过牲口棚,还教孩们唱歌、认字。人好。 “干活肯出力,不嫌脏;跟俺叔(当地爹叫叔)、大(音da,达。当地对叔辈们称呼)们活着的时候可得劲。恁一走,村里可想了。 “人在隔阂,隔阂好,就想呀。俺是恁走后嫁到咱纸坊的,都是男人们说道多了,才知道怎些。 “今儿见你来了,算是见到真人了! 席间,一句话震动着我:“你是八队的孩子!,欢迎你回来!” 哎呦,我的乡亲们!我的眼眶湿润,不知说什么好。天大地大没有党的恩情大,河深海深没有乡亲们的情谊深。我在想,咱的习主席也是知青,下乡7年之久,我们都是知青,都有情通之感吧。下乡经历使我们知晓了中国的最基层民众,思想上接地气、接能量,天高地厚胸襟开阔,风雨沧桑信念如磐。 我把纸坊当做第二故乡,纸坊的乡亲把我当做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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