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曲》。是波隆贝斯库的作品。” “是罗马尼亚作曲家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的作品吗?” “你知道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 “我读过他的传记小说。他是罗马尼亚十九世纪爱国主义作曲家,他的两部作品被两个国家使用为国歌曲。《叙事曲》是世界著名的小提琴曲,可惜我没有听到过,还是你满足了我,谢谢你啊!” “波隆贝斯库一生创作了许多杰作,这是我最欣赏的一首曲子。12岁我姥爷就教我学了,拉了快六年啊。”一谈到音乐,刘乐声的话就像决开堤坝的洪水滔滔不绝,英俊的脸上神采飞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一种被欣赏的喜悦,还有一种知识渊博的骄傲,说:“《叙事曲》是他写给恋人贝尔塔的。贝尔塔的爸爸是牧师,他认为两家宗教信仰不同,不同意他们婚事,把贝尔塔送往英国,这使波隆贝斯库极度悲痛,后来因为反抗压迫入狱,身染重病,三十岁就死了。”说到这里,刘乐声眼睛有些模糊了,泪水溢出来,转过脸去说:“波隆贝斯库在监狱中完成了这首曲子,短短七八分钟,音域宽广,起伏跌宕,充满思恋之情,琴声哀怨缠绵、如泣如诉,给人留下许多往事的回忆。” “是的。”许静菊仰起沉思的脸,钦佩地说:“你拉得很娴熟,琴声优雅舒展,从容有致,就像在眼前的水塘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着澎湃的情感波涛,足以使人久久地呆坐在那里听。” “你理解音乐,你很会欣赏,你太使我感动了啊!”刘乐声就像久旱的秧苗遇见了雨露一样,心中一阵狂喜。 尹丽在一边插不上嘴,就对刘乐声边想边说:“你俩还真是一对啊,心有灵……灵什么……通了啊?” “心有灵犀一点通。”许静菊说。 “对,心有灵犀一点通。”刘乐声问:“小许,一定读过许多外国文学作品吧?” “读过一些,不多。” “别以为就你有才,静菊在108中也是大文豪。她的作文获过全国‘五四’征文奖。”尹丽来了精神头,冲着刘乐声说:“下乡她没别的值钱东西,带来了两大箱子书。” “哎哎,尹丽你怎么就像我的吹鼓手啊。”许静菊伸手要捂她的嘴巴。 “赶明个借我几本小说读?” “好的”。 “你们怎么没有爬大岭啊?”刘乐声问。 尹丽说:“以后天天在这儿了,爬啥啊?没意思,还不如利用这点时间采野菊花呢。” “采野菊花干嘛呀?” “野菊花有安神明目、祛暑驱热的功效。”许静菊在行在理地说:“野菊花晒干了,装枕头促进睡眠,泡茶喝清热散火,还对眼睛好。” “是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刘乐声不解地问。 “我姥爷是农村的大先生,也就是土中医,是他讲给我的。” “想不到野菊花还有这样的功效啊。” 许静菊两手轻轻地抚弄着身下的野菊花,眼睛里闪动着爱慕向往的神情说:“唐元稹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唐郑谷说‘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他们说得真好。” 刘乐声似懂非懂地点头。尹丽懵头懵脑地问:“静菊你给解释解释,我还真的没听懂啥意思?” 许静菊微笑地说;“就是说菊花不怕冷,是最后凋谢的花,它不挑生长的地方,哪怕池塘边上,从来不羡慕长在高楼上的瓦松。瓦松也是一种花。” “明白了。”尹丽说。 “菊花真是有性格的花啊。”刘乐声沉思地问:“毛主席有句诗’‘战地黄花分外香’的黄花就是菊花了?” “是菊花。南宋李清照如梦令:‘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黄花就是菊花。”许静菊肯定地说。 刘乐声蹲下身来摘了一朵野菊花,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凑近了鼻子闻,老实说:“多多少少有点清香味儿”。 许静菊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发出晶莹的亮光,自勉地说:“我觉得做人也应当像野菊花一样,不管什么环境都不自馁,都要坚强,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刘乐声听着有点扎耳,难道针对自己不满情绪说的?可看看许静菊没有那个意思,沉默一会才说:“挺难啊。” “是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许静菊对着刘乐声,感叹地说:“争取吧。” “啥光和热呀?咱都给打发山里来了,不自暴自弃就不错了。”尹丽突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地说:“刘乐声和范志强一个屋吧?他要欺负你,告诉我,我绝不饶他。” 刘乐声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他不愿意显出自己的无能。弹弹纤细的手指,好像弹弄卷毛范志强弹走飞虫一样简单,嘴上说:“没有。挺好的。” “哎,大演奏家给咱拉一曲《八月桂花遍地开》呗?”尹丽说。 欢快悦耳的小提琴曲《八月桂花遍地开》响起来,两个姑娘也随着琴声唱起来,刘乐声拉得更来劲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