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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价值 作者 孙新平
人生经过酸、甜、苦、辣，才知道健康与生命是如何的宝贵。 第一回、经过……活着真好 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打破我自幼想读书的梦。由于父亲早年留学日本，我的家成了“黑五类”分子，在文革期间被“红卫兵”给扫荡了。当时，人们大概已经傻了？也可能是疯了？发展到竟然是发小也反目为仇，一连数日提着铁链子，在大门外的附近等着打我，我的确是惧怕了，每天只能躲在家里。 终于，可以上中学了，一天到晚的混乱使我们没有学到一点知识，1969年8月18日，傻乎乎地和各位同学“上山下乡”到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39团工业三连，也就是木材加工厂，地处虎林县城西北方向一百多里地的完达山脚下，这个虎林县就是有名的中苏边境“珍宝岛”保卫战所在的地方。 我虽然已经16岁了，体重却只有82斤（还是毛重），瘦的可怜。大量的知青到来，使我们必须马上解决住宿问题，于是，每天上山抡大锤、打炮眼、抬石头、运下山，挖地基让我认识了北大荒的地质条件，那里是我国的湿润地区，沼泽遍布，挖一米深的地槽，第二天就渗出多半槽水，每天拼命干着超过常人的体力劳动，过度劳累让我一顿饭就吃掉7个含有一半豆腐渣的大馒头，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肚子就感觉又饿了，大家的感觉都一样呀，只好忍耐吧，盼望早点开饭吧。 几个月后，在过17岁生日的五天之后，在挖井工作中发生了意外，一个意外绳子突然断了，瞬间把我从水井口摔到13米深的井底，虽然是头朝下，但下意识反是双手一推，企图保护头部，结果摔断了左手腕和右肘粉碎性骨折。附近团部医院的医生用黄菠萝树皮将左手复位捆扎好，右肘治不了则用木板绑住，驱车200多里送到了师部医院，真是不幸呀，医生们被带走了去挨斗，一时无人为我治疗。蔡来智同学每天喂我吃饭，上厕所替我解裤带，过了三天，这位同学被叫回去劳动了，为了活着我忍着剧痛，用捆着树皮的左手，颤抖着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粥，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像狗一样去舔饭碗、舔盘子，右臂肿得就像一条小腿似的。可能是有一些脑震荡吧，我不能躺下，一躺下就头晕，只能斜靠在躺椅上，咬牙坚持了16天，大夫终于回来给我治疗了。在X光机前，有二个魁梧的人抱着我，大夫不停地用力矫正，企图来进行复位，据说骨折复位是不能打麻药的，当时的感觉就是疼的死去活来呀，直到打好石膏后，我才瘫倒在病床上，剧痛、头晕…。 右臂在非人的折磨治疗以后，很快就肿得更加厉害，肘部石膏绷带以外的地方，出现了大量的水泡和血泡，自己一看就像是长满了一串串的葡萄，有紫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一些黄中泛白色的。当我数到第66天时，石膏绷带被锯开取下来了，由于右肘长时间不活动，整个右臂已经严重肌肉萎缩，就剩下一根不能动的骨头架子了，我被告知可以出院了，可是右臂几乎一点也不能动了。 连队同意我回北京去治疗，荒凉的火车小站连一个站台都没有，绿色的火车只停一分钟，幸亏遇到好人，火车上有一位好心人帮助我向上揪，一位同学从下边抱起双腿向上送，终于，上了回家的列车。但是，由于延误的时间太长了，北京各大医院均已没有办法了。在北京治疗半年，右臂可以弯曲大约30度，旋转20度，力量还是非常差，端不起来一个暖瓶，只能用左手吃饭，用左手洗脸了，伤残将伴我一生。 哎，能活者就挺好。 第二回、木工.油漆工 在京治疗半年，也没有再恢复的可能了，于是，又返回了连队。 我的双臂活动功能很受限，于是，分配我去干油漆工，油漆活不足的时候，需要干木工活，定额是正常职工的一半，也就是木工师傅们一天制作八条四腿八挓的长条木板凳，我必须完成四条木板凳。右臂弯曲功能受限，就用活动肩膀代替；斧子抡不动就找朋友帮忙改造小一些；长时间推刨子使双手由流血慢慢变成了膙子，很快就掌握了大部分木工技术。 有一次，我用外单位来加工木材抛弃的板皮，一点点积攒起来，终于，给自己精心制作了一个床头柜，我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今天，还在我的身边。 我每天刷油漆还是以家具为主，有时候也刷门窗，还油漆过棺材，最愿意到着急下葬的人家去现场刷油漆，棺材已经钉好了，亲人们在哀伤，我抓紧时间快速油饰棺材外表，然后，可以在主人家吃上一顿饱饭，或许还能给上一盒2毛钱左右的香烟呢。 文革开始后，暂时不能上学的那段时间，我向表哥学习制作半导体收音机，一边看书一边实践，不懂就赶快向表哥请教。到了北大荒以后，经常为大家修理半导体收音机，几年下来，大约也修理了几十台吧。1975年，大家开始想办法返城了，第一次联系回北京被连队顶回去了，心中暗暗着急。忽然一日，指导员家的半导体收音机坏了，找我去他的家中修理，一会儿工夫手到病除，趁着指导员高兴的机会，我提出了回北京的想法。他开出条件：“必须放弃工伤，写一份书面资料说明属于自己不慎受伤，我就放你走”。 这时的心情，就是只要能够回到北京的家，怎么办都行！ 第三回、针刺麻醉.癌症 阔别北京六年后，我从北大荒回到了北京，心里真是高兴，再破旧也是生活在自己的家里好。兴奋之余，用我那残疾的双臂，给自己家和亲戚朋友们，一口气做了七、八对沙发、还有几个茶几、高低柜、大衣柜，用在北大荒学来的木匠手艺，改善我那简朴的家，爸爸和妈妈都很高兴。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后，查出患有甲状腺癌，在二个月时间内，我做了二次手术。1976年我国还处在“文革”期间，在医学界流行针灸麻醉，报纸上经常有“小小银针…颂歌，不断创造出人类的奇迹”，这个神话让我着实领教了二次。 我住进肿瘤科病房，三天两头都有各种癌症病人离开人间，看见他们在痛苦中走了，心里也有几分凄楚。此时，求生的欲望只有渴望自己能够活下去，我想：一个人能活着，用自己的双手去劳动，那是多么美好呀！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索性就豁出去了，就盼着通过手术来挽救自己，于是，每天的心态很平静了，照常与同室病友下象棋，一天，推我的手术车终于来到了，我告诉病友：“这一盘棋正在关键时候，注意不要耍赖，等我会来再说”。我不愿意躺在车子上进入手术室，自己大踏步随车走到手术室门口，换好鞋后坦然走上手术床，迎接生与死的挑战。 当时流行的“针刺麻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体会了什么才是“剧痛”。手术中，我有三个想法： 第一个：是小说家们常常描绘的，在特别疼痛时候要咬紧牙关，这个说法肯定是瞎说，那是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虽 然被五花大绑，可牙齿和脚是在不停地高频率颤抖，牙齿是不可能咬合的。 第二个：是想起三国演义了，看来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可真是实在痛苦呀。 第三个：是妈妈就在手术室门口等候，再瘦弱我也是一个男子汉，就是疼死也不能出声。 五个半小时过去了，终于出了手术室。精神可以松一松了，我竟然一下子睡了26个小时。很多同学、朋友、亲属来看望我。没想到，大家居然说的几乎一样：“小平儿（本人小名），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啊，天哪！真好象我明天就要死去，再不吃不穿就吃不上也穿不上了似的，大家的一番好话却让我比做手术时还要痛苦。 经过这一切之后，我真正认识到，能够健康地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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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1 21:4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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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2 17:3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