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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母亲
(之三)
------激情岁月
(六)不畏权势,敢于维权
自从继父入狱以后,继父所在的中学来人说有个老师结婚没有地方住,要把我们的房子间壁成两间,暂时让他住一段,不会太长时间,很快就会搬走。因为房子是中学给的,母亲不好拒绝就答应了。中学派人来把房子中间用木板隔了开来,这样我们的房子就变成了两间。中间只用一层很薄的木板隔开,说不好听的话,这边放个屁,那边都能听见。
后来我们才知道,住进来的是那个中学刚结婚的教导主任。怪不得能从我们的房子里硬挤出一间房子来。这个教导主任真的没有住多久,不到半年就搬走了。我们以为房子该还给我们了,没想到那个主任前脚刚搬走,紧接着又住进来一个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同一个楼另一个单元一个老教师的女儿,这个老教师据说在市里很有名气,他的女儿要结婚,就直接搬进了刚刚腾出来的空房中,当然这是得到中学领导的同意的。母亲看到这种情况,并没有急于去找这个老教师,也没有去找中学领导,而是去了房产局,房产局的人答复说:房票就是户口,谁持有房票,房子就是谁的,其它的东西都不能证明房子是谁的。这一下母亲心里有底了,因为家里的房票上写的正是母亲的名字。
母亲和我商议,趁星期天白天隔壁没有人的机会咱们把这道夹壁墙给拆了。说干就干,转眼星期天就到了,隔壁的女人刚走,我和母亲马上动起手来拆除这道木板墙。因为是用钉子钉的,所以很容易拆除,没用多长时间,这道讨厌的木板墙就被彻底拆掉了。
晚上,这位教师的女儿回来,一看木板墙没有了,气的火冒三丈,就找母亲评理,问母亲凭什么把墙拆除,母亲的回答也很简单,因为房票是我的,这房子就是我的,你凭什么在这里住,这个女人一看讲不过母亲,就开始玩起了横的,蛮不讲理地说:我就不走,看你能怎么的。接着一连几天,她晚上都回来住在原来的床上(因为她能开自己的房门,这个我们管不了),我们也不理她,你愿意住就住吧,看你能住到什么时候?过了两天,她沉不住气了。第三天晚上,家里来了一群人,有居民组长、原来住在这的教导主任、居委会主任,还有管这一片的民警等等,坐了一屋子。为了显示他们有理,先让那个教导主任介绍情况。那个教导主任竟厚颜无耻的说,这个房子原来是分给他的,因为当时还没有结婚,所以让我们先住,他结婚时才住进来。接着这伙人就七嘴八舌的讲起来,不外乎是说,这个房子不是母亲的,是那个主任的,我们拆这个墙没有道理,应该恢复原样,让那个教师的女儿再住进来。任凭他们磨破了嘴皮子,母亲给他们来了一个“舌战群儒”,母亲就是一句话,房票是我的,房票就是户口,所以房子就是我的,我没有必要让别人住进来。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弟弟妹妹们又困又累,这帮人才散去。又过了几天,这个教师的女儿一看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灰溜溜地搬走了。这件事以母亲的全胜而告终。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插曲,那个管片的民警在我们拆完隔离墙之后曾经找过我母亲,问我母亲为什么拆除隔离墙?我母亲当时顶撞他,我的房子,房票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拆?当时那个片警蛮横地对我母亲说:你少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母亲一看这个民警这么不讲理,气愤地不再理他。第二天,母亲来到派出所,向所长举报这个民警办事不公,出言不逊,不久这个民警就被调走了。
母亲以自己坚毅的性格,不屈的精神,顽强的努力,有理有力有节地成功地维护了自己的权益。这对于一个有着“犯人家属”的背景,没有任何关系和后台,没有一点权势的母亲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这个胜利的取得的关键之处还在于母亲始终站在一个“理”字上,是因为有“理”才有“利”。
(七)学会独立办事,做事要有己见
母亲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房子,也说明一个道理,做任何事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千万不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所以我们从小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做事有主见,凡事动脑筋。
记得上初中时有一次考物理,其中有这样一道题,把50度的水和100度的水放在一起,是75度的水,是否正确?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回答正确。教室门口几个答完交卷的同学都对我喊,快交卷吧,正确。我心想,这怎么能对呢?如果是一碗100度的水和一桶50度的水放到一起,怎么可能是75度呢?这显然是错误的。我坚持按自己的观点答了卷。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我从小掌管家里的财物大权,买粮,买菜,买煤,买文具,买生活用品,但从没有出过差错,我也从不乱花一分钱。这和母亲从小培养我们的独立自主能力有着密切的关系。凡是我们自己能做的事,母亲总是放手让我们去做,从不出面干涉,以培养我们的独立自主能力。
自从家搬到东公园以后,有很多事需要回到原老家搭连去处理。记得当时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机身搬了过来,但最沉的缝纫机头还没有拿回来,放在搭连的三姨家,母亲让我去搭连取回来。去搭连要先从东公园走到南台电车站。那时这一段路还没有公交车,约走40分钟,再从南台电车站大约乘一个多小时电车到搭连站下车,再步行约25分钟到三姨家。电车是按点运行的,若赶不上,就要等下一列,有时要等很长时间。回来时也是如此。缝纫机头大约有二十几斤,我用一块布包好,提起来向车站走去。缝纫机头虽然还不算很重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够重的了,特别是很不好拿,抱也不是,拎也不是,扛也不是,怎么拿也不得劲,走一会就要歇一下。好不容易到了电车站,正赶上电车进站,我踉踉跄跄三步并做两步,刚把缝纫机头搬上电车,电车就开动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缝纫机头安全搬到了家里。
搬家的时候,因为有些东西不便于拿,就把它卖掉了。记得当时家里有一个青铜色大五斗柜,卖给了同院的一个彭老师,我去了几次去要钱,彭老师都以没有钱为由不给我,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他是有意不给我,想无休止地拖下去。待我又一次去要钱时,彭老师依旧不给钱,我就说:“彭老师这样吧,我家这么远,来一次就要一天的时间,我一个孩子来一次不容易,我今天不回去了,就在你家吃住,你什么时候有钱给我,我什么时候回去行不行?”说完就往他家椅子上一坐,做出一副不走的架势,彭老师没想到我能来这一手,出去和他爱人嘀咕了半天,终于进屋把钱给我了。
记得小学五年级时,因一次到澡堂洗澡时不慎将水灌进了耳朵里,引起了发炎流脓,母亲告诉我第二天赶紧到电瓷厂小医院去看一下,并告诉我要先挂号,挂耳鼻喉科,然后再看病。第二天,我来到了电瓷厂医院,这个医院在厂外,对外看病。医院不大但整洁干净,服务态度也很好,离我上学的学校也不远,我很顺利地看了病,做了处置,拿了药,打了针,也没花几块钱。以后又接连去了几次,病很快就治好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医保,但人们并没有感到治病难,看病难,看病贵。一般的病,人们都到家附近的小医院去看,也不存在医患不信任的问题。
象平日到粮店买粮,到商店买菜买东西,到煤场买煤,都是我自己独立去完成,母亲从来不跟着我,在母亲的培养训练下,我从小就能很好地完成这些事。
联想到我们现在的教育,学生的自主能力很差,很多学生都有很强的依赖能力,办大部分事情都要有父母陪同,或者由父母代办。看现在的大学生上学,交费要父母去交,床铺要父母去铺,很多学生甚至连衣服都不会洗。我曾跟一个高中生交谈过,据她讲,她从来没有自己回过家,也不知道回家怎么坐车,也不知该坐什么车。每次回家都是家里人开车来接她。试想,这样的学生将来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呢?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应该反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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