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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作者：袁凤鸣 岁岁年年的沉淀，凝结了太多的亲情。我在家排行老七，从小学四、五年级起就记得三哥是家里的顶梁柱。那时家里有另类身份父母，还有八弟和我，每月中旬准时收到三哥寄来十五元汇款单，从未间断。为了供养我们，差点耽误了他的婚姻大事。 六八年，我身为六六屈高中毕业生到农村一一胡村插队下放劳动。三哥对我不离不弃，每一封信都是忠告我不要沾染农村赌博恶习，否则身置其中，不可自拔。我记着了，至今我连扑克都不会玩的书呆子。 六九年新春前夕，我虽然与善良的农村表妹成了亲。但父母在城内生活仍然十分艰辛，精神痛苦，夜不能寐。三哥劝慰父母要挺住，妈妈听了，心里敞亮多了。之后又鼓动父母下放农村。那年中秋佳节，我的爱妻就把我双亲接到胡村一一我那土墙草舍戏称“知青斋”中。过着安逸的生活，一家几十口人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农村的生活是艰难的。六九年受水灾，七O年春青不接，口袋又羞涩。在距家五、六里地的马口面粉加工厂，我排了二天二夜的队，才把刚分得的麦子全部加工成三十几斤面粉。高高兴兴地背回家，每天只有中餐才是大膜加稀饭。 一天，父亲回县城，在我四姐家又是鼻涕又是泪地说：“老七已经十八天没吃一餐米饭了。”为儿无能，苦了老爸和亲娘。在芜湖工作的三哥立即雪中送炭。他骑自行车带五十斤米，乘轮船（那时芜湖至无为还不通汽车）至小江坝转土路。三哥那单薄的身驱推着负重的自行车，行走在乡间崎岖的小路上。突然，前面的土路被挖断隔水了，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不远处驶来一条满载塘泥（积肥）船，船上农民认出我三哥：那不是在我们村蹲点的工作组老袁！他们卸掉塘泥，洗干净船，把我三哥连人带车接上船，直接送到我那个村。 七二年二月初二，我属龙老父亲在胡村逝世，母亲说：“今天二月二龙抬头，老头子上青天了。”然后，三哥接走了母亲。 第二年新春，虽然母亲在芜湖三哥那里，三哥还是直接先到农村探视我。记得，三哥用一根木棍子，一头篮子、淘米箩，篮子里是香油、猪肉之类；一头是小木桶，桶装黄豆、花生，挑在肩，手携孩子——小祥子。一路风尘扑扑来到胡村。小木桶是送给我对门农民，因为三哥曾看见那家用脸盆在塘里端吃水。这就是我那厚德、善良的三哥。 两天后，我陪同三哥进城，在澡堂洗澡时发现他那双肩各有一个紫色的血泡，我那寒心的泪水模糊了眼睛。我轻轻抚摸那受伤的双肩，三哥笑着说：“没事”。在城内四姐家，四姐埋怨说：“三舅，你怎么不乘小轮先到无为城？我们再陪你去胡村，大人、孩子也少吃许多亏。”三哥说：“七弟下放在农村，生活又穷困，何尝没有思想和情绪，纵有困难我也理所当然先去看七弟。”我湿润的眼神中，三哥的身影越来越高大，直至仰视方可。 七三年春季积肥中，一位年龄相仿的农友和我争执起来，并动了手，对方流血了。事件立即传到大队部，大队民兵营长在胡村折腾了好几天，整理材料，准备上报公社。将事件定性为恶性事件。三哥得知消息，赶到胡村，看望伤者。了解情况后，直接找到县知青办公室负责人，反映情况。知青办派县妇联王主任赴我所在大队处理问题，王主任在听取大队部领导汇报后发言：农友用船撞走了知青正在劳作的船，这一行为剝夺了知青劳动权利。摩擦中，双方都有损伤，是皮外伤，都要吸取教训。知青在农村扎根劳动，就是你们基层干部的成绩。我们要落实知青“同工同筹”政策，做好稳定知青工作。在我孤独无助时，三哥助一臂之力，化干戈为玉帛。三哥在离开胡村时谆谆教诲我：生话向每一个人都要发一份迎接痛苦邀请函，只有战胜痛苦，才能转換成财富。这要靠智慧，蛮干不行。三哥这精典生活哲理，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三哥对我的孩子关心备至。每当得知我夫妇带孩子去芜湖看望老母亲，三哥总是提前准备佳肴。记得有一次知道我们要去他那里，三哥趁出差繁昌县林场的机会，带回二斤肉，掛在窗户边凉着（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哪知夜里给小偷钓走了。之后，三哥用肉票买肉，并要肥点，那时人们都想吃点油。吃饭时，我孩子已经夹了两块肉在碗里，又伸出筷子，我不许，三哥说：“让孩子吃。”在那里，孩子跟我说：“三伯伯家大蜡烛好亮呀！”我纠正说：“那不是大蜡烛，叫日光灯。”唉! 三哥时时刻刻牵挂下放农村的我。每年夏天农闲，我卖冰棒攒钱贴补日子。七四年春，三哥胃出血，我带着鸡和鸡蛋去探视，在医院病床前，三哥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七弟，你夏天旧自行车卖冰棒很辛劳，我老是担心你安全。我跟你三嫂商量好了：她用你旧自行车上班，你用三嫂新凤凰牌自行车安全。”自从用上嫂子新名牌车，载重数量多了，又跑远了，价格又卖得高，人既轻松，攒钱也多了，在农村小日子有了起色。 七七年春，公社初中需要补充教师，我是唯一从生产队被选招为初中民办教师。那年恢复高考消息一经传出，我就收到三哥寄过来的复习资料和信函，信中说：“三哥没有能耐帮助你回城工作，现恢复高考是你唯一走出农村工作的机会。”又告诉我外界复习迎考的形势。那一阵子，我在农村每隔一天就收到一封三哥寄过来的信函，他千叮呤万嘱咐，一来生怕我大意不努力，二来又怕我把身体累垮了。我读懂了三哥对我疼爱有加的亲情，我真处于拼命状态，分秒必争。那年高考虽然名落孙山，但我有了高中数、理、化系统复习基础，为七九年短时间（从接到通知到考试仅有七天）初中民师选招赢得了宝贵重点复习时间。像我这样有三个孩子的知青，民师转正是最理想、最捷径的工作途径！我深知工作来至不易，一边充实自己一边拼命工作，是学校骨干。 我所取得的任何成债，都与三哥岁岁年年的关怀、教导和怜爱密切相关，三哥已是八十七岁的老人，他的指导思想是我人生重要组成部分，三哥对小弟之恩，水不能溺、火不能灭。若有来世，我还愿做三哥的小弟弟。 祝愿我尊敬的三哥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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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30 05: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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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30 07:3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