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南山行散记（一）

卜桂仁

豫西南山行散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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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开辟一单新业务，老板叫我和渝生开着公司的汽车，到豫西南的偃师、伊川、栾川走一趟，和当地用户就产品技术要求做一些必要沟通，同去的还有省局的一位女业务员，技术上的事情就全权委托给我们去谈。因为涉及双方单位，我向老板请示了关于路途费用的一些问题，老板以他难得的爽快表示这次费用我们公司可以全部承担下来，也好显得有点大家风度。有了老板这句话，我们就好办事了。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因为一些细节问题使老板感到不愉快。

   多年蛰居都市的单调生活，使我经常产生到外面走一走的冲动，远离近些年来由于利益得失反差造成的心理失衡，亲近一下物欲喧嚣以外自然界本来的纯净清爽，哪怕是到城市郊区也好。这趟差使，往返千余里，纵横五县，旅途劳顿，风尘颠簸，对别人来说，也许会觉得很辛苦，而在我看来，真是一个难逢的极好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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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来到我和渝生约定的会合地点。渝生很快开着车来了，从那削瘦黝黑的脸上泛起久违的笑容看来，他似乎也和我有着相通的心曲。“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些话是不必用语言来表达的。按照老板事先交代的联系方式，我们应该先到上街去接同行的女业务员。

   来到上街十字路口的火锅城外面停下车子，我刚拨通联系电话，一位身着黑色裙装，体态丰盈的少妇微笑着迎了上来。“原来是她！”不知为什么，我们都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大家很客气地作了彼此介绍，我们请她上车。渝生很有力地踩下了油门，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同行者，还是满意的。出于礼貌，我们开始称呼她陈工。“我年纪轻，你们就喊我小陈吧！”伊十分随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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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好的时候，渝生往往显得很健谈，又善于做各种各样的展示，特别是在年轻女性面前。据说他能够在最短时间博取对方的信赖和好感，这好象算是他的天赋之一。

   有了小陈加入，旅途气氛更加轻松愉快，大家有说有笑，并无拘束，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车辆颠簸带来的单调和困乏。小陈性格开朗，易于交流。常年外出的工作特性，听起来她对很多地方的风物人情都非常熟悉。

   出了省城地界，轻车疾驶，一路西行，很快进入了冈峦起伏，沟壑纵横的丘陵地带。汽车爬上一个高坡，隐隐绰绰的远山，广袤无垠的旷野，森森林木，芸芸村寨，笼罩在临近黄昏时紫色的薄雾中，尽收眼底，有如一幅幅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朴实无华天人合一的和谐画卷。这里是九曲黄河的腹心，是抚育我们古老民族生衍发展的摇篮。数不清的历史遗迹，人文景观，点点滴滴，向后人展示着我们的先民们由初始文明向现代社会跋涉的艰辛脚步。

   我曾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也非常熟悉这一带的沧桑沿革。无论是时过境迁的古战场，还是芳草萋萋的旧城垣，是骄淫奢侈的帝王陵墓，还是伟大诗人的清贫故里，每一次都会引发我的许多联想和激动。

   我们的民族历史实在是太悠久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在那绵延几千年深远的历史长河中，他曾经有过那样骄人的辉煌，又有过那样深重的苦难。为了创造理想中的世界，多少英雄豪杰，仁人志士叱咤风云，气吞山河，在这块土地上演绎过那一篇篇惊天地、动鬼神，波澜壮阔、可歌可泣的不朽史诗。

   他们当中有人成功了，造就了一个时期的辉煌，有人失败了，留下了千古扼腕的遗憾。有人一时成功而最终还是失败了，有人在暂时的失败中孕育着新的成功。交替更迭，继往开来，多少睿智的人们不断地总结、反思、探索、斗争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就象奔流大海的江河，后浪推着前浪，一波接着一波，澎湃向前。尽管其间不乏经历曲折，有时还会出现反复，但是我相信当今社会向着光明向着进步一往无前的大趋势，是任何主观意志也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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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过葱茏起伏的邙岭，经过一处颇有名气的乡镇，这里是乡镇企业繁茂的群落。形形色色的生产厂家在这里毗邻而居，一座座矗立在公路两侧的烟囱争先恐后地吐放着滚滚浓烟。黑色的、黄色的烟雾在湛蓝的天空中漫漫散开，仿佛编织着一张灰蒙蒙的大网，撒向那远近山野中的丛绿，使人们本来明朗开阔的心情骤然笼罩着一片沉重。

   星罗棋布的乡镇企业啊，你在改革的大潮中应运而生，伺机而长，历经磨难，终于在市场经济培育发展过程中挤占了不容忽视的一角。你确实使一部分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脱离贫困，有的人甚至脱颖而出，成为新时代的富豪。你以无羁的思路，自主的经营，灵活的竞争方式迅速地在各个行业抢滩登陆，占领市场，把一个个缺乏忧患意识因循僵化的国有企业逼近死角。

   一个时期以来，人们的思维总喜欢走两个极端，从一切按计划到一切无计划，衍生出的市场无序，资源破坏，环境污染，能源浪费，社会风气腐败，与日俱增，物欲横流，官商沆瀣，监管虚设，短期行为逐渐盛行。个中更有一部分无良者偏离轨道，走向另类。假冒伪劣积弊四海，打假工作居然成了当今经济流通领域的重头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市场经济吗？千秋是非，谁人终与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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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在颠簸起伏的道路上行进着，车厢里热烈谈论已经告一段落。我听着后坐的小陈已经没有声息，伊大概是有点困倦欲睡了。渝生两眼直视前方，专心致志地把握着手中的方向盘。我默默看着窗外景物，一组组地在眼前晃过。犹如翻动一本无有穷尽的画册，一页页地迅速变幻着。

   黄昏落日，犹如一个无比艳丽的火球，把洁朗天空中飘动的云朵辉映得如锦似绣。我们来到一处道路宽阔，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市区，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偃师市。

   偃师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一次出差，途经这里，有幸在这小小的县城住过一个晚上。那时，它还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北方小邑。三四条主要街道上，参差不齐的临街建筑稀稀拉拉地排列着。潇湘楼，一座单向三层的简易旅馆，在当时的县城里，都算是门面建筑。只要你愿意，不消一顿饭工夫，沿着贯通城区的简易道路，就能把全城走遍。

   老城西南有著名的二里头文化遗址。这里出土过大量夏商王朝时期文物，可见从那个时期我们的先民们已经活跃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王城宫殿遗址的发现，印证了这坐古城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重要地位。传说三四千年以前，夏末商汤伐桀的征战中，这里曾经是商部落首领成汤住过的西亳王城所在。

   记得我当时参观过这里的商代遗址博物馆，博物馆就在城外当年考古挖掘的旧址上。那是坐落在公路边一片麦地中的宽大院落，看上去有点象抛锚在绿海波涛中的一艘陈旧木船。复原成原始草房模样的展厅古朴粗犷，室内设施简陋。五分钱的门票，自己随意去看。能否从简单的说明文字上研读到陈列品的内涵价值，就要看参观者个人水平了。

   如今的市区，气势恢宏，规划有致。在道路纵横交错，商家比肩云集的中心市区，一座座富丽堂皇巍然矗立的高楼大厦遥遥相对。别开生面，花花绿绿的商业广告令人有些目不暇接，形成一道道独特的都市景观。在城区一条主要街道上，我看到一座斗拱卷檐的仿古的门楼建筑，门上悬的匾额是“商代遗址博物馆”。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当年曾经到过的旧址，一种沧海桑田的感慨又一次浮上心头，使我喟叹不已。

龙行天下

出差前往豫西南，
一路行程一路欢，
各种景致引思绪，
不由感慨千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