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威

戎小熊

武 威

小时读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殊不知凉州词中的凉州，就是今天的武威。后来读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知道了“西凉马超”，崇拜它的彪悍骁勇。马超就是武威人，其祖上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世代为凉州豪强。建安十六年，马超的父亲马腾为曹操所害，起西凉军复仇，大战许褚，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狼狈而逃。那时起，一下喜欢上了凉州，想去看一看。父亲告诉我，凉州为汉代河西四郡之一，是丝绸之路由东向西进入河西走廊的第一重镇。这里商贾云集，繁荣昌盛，历史上的“五凉割据”都发生在这里。还有著名的四部寺，金塔寺、莲花寺、海藏寺、白塔寺，我还特地去了海藏寺，意外地在四坝乡三岔村发现了姑藏城，这是匈奴古城遗址，南北宽400米，东西长200米，有里外两重，外厚里薄。那么，匈奴最后去哪里了呢？

据说，今天的匈牙利人就是匈奴人。公元46年，匈奴遭受旱蝗灾害，草木尽枯，人畜饥疫。乌桓乘机进攻，匈奴分化为南北两部，南匈奴臣服汉朝。北匈奴公元91年开始西迁，先在伊犁，又到康西锡尔河流域，再到咸海，公元350年征服了黑海北岸的阿兰人，并继续西进，抵达至匈牙利平原，用了近300年的时间，完成了西迁。去年去布达佩斯旅游，就发现匈牙利人与传统的欧洲人不同，个子不高，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偏浑的肤色，似有突厥人的血统。欧洲许多国家的语言中，匈牙利一词是由匈奴演化而来的，就连匈牙利人自己也承认其主先是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匈牙利人也吃土豆烧牛肉，将锅吊在火上，牛肉、土豆、胡椒粉混在一起煮，像东北的“乱炖”。

武威城被群山环抱，已没有森严的城墙，深奥的沟壑，留下一个古老的城门楼，依旧雄壮，向人们诉说着往日的战火烽烟，往来的文人过客。

武威北大街有罗什寺，寺内一座造型奇特的八角形佛塔——罗什寺塔，据说塔内藏有鸠摩罗什舍利，但我并没有看到。“鸠摩罗什”意为神童之意，其父为天竺人（印度），其母龟兹人（新疆库车）。小鸠摩7岁出家，12岁时开始游历西域诸佛教国家，博览群经，一时道流西域。被龟兹王阿克苏迎往龟兹寺，奉为国师，西域诸王听鸠摩罗什讲经，都是长跪座侧，让鸠摩罗什踩背而登。公元382年，前秦王苻坚崇尚佛教，派骁骑将军吕光西征，他对吕光说：我伐龟兹，不是为了贪其地方，而是为了得到鸠摩罗什。三年后，吕光征服西域30国，得鸠摩罗什和2万峰骆驼东归。到达凉州，得知苻坚于淝水之战大败，被姚苌所杀，滞留凉州17年，建立后凉国。鸠摩罗什正是利用这段时间讲学授徒，攻读汉学，翻译了《大品般若经》、《法华经》、《维摩诘经》、《金刚经》、《阿弥托经》等佛教经典。弦治三年（公元401年），姚苌的儿子建立后秦国，迎鸠摩罗什回长安，尊为国师，开始其译经事业。他在长安有弟子三千，是十六国时期的三大僧人（佛图澄、释道安、鸠摩罗什），中国四大佛教翻译家（玄奘、真谛、不空）之一。

我去罗什寺时已是傍晚，游人寥寥。罗什塔为八角12层楼阁式砖塔，青砖叠砌，顶部是葫芦形的铜质宝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罗什寺曾于1927年毁于地震，塔也倒塌，重建时在塔下发现一块石碑，上刻“罗什地址，四面临街，敬德书”，据此才命名此塔为罗什塔。

武威还有文庙和雷台汉墓，出土了铜奔马，也叫作“马踏飞燕”。那马儿昂首扬尾，三足腾空，左后足踏一飞燕，整个造型浪漫，符合力学平衡原理，是难得的艺术珍品，也是武威的象征。白天古城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南腔北调的游人，熙熙攘攘。夜晚的古城，一样的人声鼎沸，一样的烟霞缭绕，一样的劲舞豪歌。武威，不武更威。浩浩数千年，时光流逝，英雄竞去，渺渺几千里，风沙飞扬，混沌长歌。

我和骆哥还去了位于城南的弘化公主墓。弘化公主是唐代第一位嫁给吐谷浑国王的公主，于贞观十五年出嫁吐蕃，为维护和促进唐与吐蕃的友好关系，保持丝绸之路畅通做出了贡献。站在墓前，骆哥问我，还想起了谁？我说文成公主和王昭君。骆哥笑而摇头。

回来去图书馆查阅，还有南阳公主、琅琊公主、九江公主、东华公主、静乐公主……是我孤陋寡闻了。

龙行天下

这些熟悉的典故，皆出于这个小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