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维新 于 2023-12-23 13:10 编辑
四十六、井水见底了
春播没有如期进行。这场春雨淋淋沥沥的下了十来天，新翻耕的土地里面积存了大量的雨水，地势凹的地方已形成了水洼，拖拉机进不去，所以原计划的十七日春播只好无限期延长。 院子也变成了水塘，泥泞难行，马车和拖拉机的车辙在院子里纵横交错，原本就已是凸凹不平的地面，现在更是沟沟壑壑，积水汪汪。拖拉机在院子里调头时，一侧的履带原地不动，另一侧的履带全速运转，甩出去的稀泥能有七八米远。拖拉机的机头是调转过来了，可是履带底下的地面却已被碾压出一个深坑。 下午，马车又拉回来一车麦种，院内泥泞进不去，只好停在女生宿舍的西房头，再由人扛到麦种库里去。这段距离能有六七十米远，只好在泥泞的院子里上铺上几块木板或木杆，建成临时便道直达麦种库。每只麻袋的标准重量为；一百八十斤。 张东贤和孙崇刚在车上搭肩，麻袋都是立着扛在肩上，刘景芝和李晓菲跟男生一样，搭上肩扛着就走。我看见李德春部长居然也跟着扛。这个时间食堂也没有什么事于是我也想试试，便走过去说；“给我来一个。” 张东贤和孙崇刚看着我说；“你能行吗？” 当时我的体重大约一百一十多斤，长得比较瘦弱，所以他俩有点怀疑我能否扛得动这一百八十斤的麻袋。 我站在马车旁列着架势说；“来吧，试试。” 他俩扯着麻袋的四个角，抬起来使劲一悠，那麻袋就立在了我的肩上，我晃了几下，挺直腰杆站稳了脚跟，停了几秒钟，嘴里说着；“走吧。”然后尝试着迈出了第一步。 孙崇刚在车上风趣的嘲笑道；“嘿嘿，自己命令自己哪。” 我头一次扛这么重的麻袋，木板和木杆深陷在粘泥中，遇到摇摆晃动的地方，我的腿就打颤，犹如踩钢丝绳一样晃晃悠悠，趔趔趄趄。李部长和王明忠看见我这个样子说；“小魏，不行就放下吧。” 我无法表态和说话，唯恐一张嘴憋在胸腔里的气就会泄漏出去，我咬着牙坚持着。 仓库门口有一段一米多高的跳板，因为里面已堆满了麦种，只好搭跳板往上堆。此时对我来讲是一种力量和意志的考验，扛上去就是胜利，抗不上去，麻袋和我就会掉进泥水中。我憋足了劲，一步一步登上跳板，跳板底下垫着厚实的麻袋，所以很稳，不颤不晃，走到顶端，我的腿一颤连同麻袋一起倒在了麦堆中。 我还是胜利了，我也能扛得起一百八十斤大麻袋。
一天下午，李春梅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食堂，惊慌的说；“魏哥！不好了！那个井底干了，没有水了，你快去看看吧。” “不能啊，早上我还挑水了。” “一点水都没有了，不知是咋回事。”李春梅急切的说，“她们都在那呢，叫你哪，你快去吧！” 我急忙走了出去。 井台围着一群人，韩晶看见我高喊着；“小魏你快来，这井见底了。” 我急忙跑了过去，扶着摇把往下看，井底确实黑糊糊的没有了那种水影微澜的波纹，井底中间凸起，边缘闪动着黑亮的水纹，里面还躺着一只水桶。 我的心一惊；“哎呀！真的见底了，怎么回事？水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 冯玉琴喵声喵气地说；“刚才我要打水，摇把可沉了，我没把住，一下子秃噜了，咣啷啷的它自己转起来了，哎呀妈呀！可响了，吓死我了。” 王兴莲一惊一乍地说；“哎呀妈呀，这井咋见底了呢，是不是要地震呐。” “谁知道啊？” “真的啊！？、、、” 有几个女生担忧地嘀咕着。 “有没有石头？”我向四周巡视着。 马上有人递过来一块，我接过来往井里砸了下去，“噗！”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再来一块大的。” 紧接着又递过来一块，我使劲地向井底砸去，那个坚硬的井底迸溅起一些破碎的屑末，更让我惊奇的是，它竟然微微地往下沉了一下又浮了上来。被砸到的地方有个白色的斑点，而且井壁的木板光滑裸露着，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大冰块，按常理井水不可能突然枯竭。 原来天气暖和了，井壁上挂了一冬的冰块脱落到了井里，于是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说；“这是井壁上的冰块掉下去了，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没事。”说完我就得意地转身走了。 “呦！——瞅你那样，看把你牛的、、、”身后传来韩晶大姐嘲弄的声音。 大家又看了一会，最终确认了是脱落的冰块，心里释然了，恐慌的情绪也消散了。可是水桶得勾上来呀，要不然怎么打水呀，当时也找不到钩子，又没有那么长的杆子，有人说下去一个人吧，全是女生面面相觑，史长明说；“我下去吧。” 大家把井绳绑在他的身上，慢慢地摇着井把，把他顺下去，抓到水桶后又把他摇了上来。
李德春部长结束了蹲点工作，行李都拿走了，胡克礼继续留在这里，他似乎很忙成天的写东西，有时晚上点着煤油灯还在写。 有一天在对面的马棚里，胡克礼和一群女生割土豆栽子，我在食堂闲着没事就过去帮忙。我在地上拿起一把镰刀学着她们的样子，把土豆削成块扔到筐里。胡慧兰和王丽霞她俩挨着坐在里面，胡慧兰低着头也不看我，我削了几个土豆后王丽霞看着我冷冷地说； “魏旭东，你削的是啥呀，那栽子能长出土豆吗？” “怎么了，我削的是大呀还是小呀？”我不解地问。 “你瞎削啥呀，一看你就不懂，”王丽霞仍然冷着脸，“栽子不分大小，要找到有窝眼的地方削，没有眼的栽子能长出秧子吗？”随后那帮女生一阵哄笑。 胡慧兰脸色通红，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窘态。 “哦，原来是这样。”我一下子明白了，又学到了一点知识。 王丽霞那生硬的口气及冰冷的面孔让我觉得有些异样，似乎里面包含着某种不满和责备的味道。 胡克礼说；“小魏呀，看来你真的不懂，要多多学习啊。”他哈哈笑了几声接着说；“你们都是有知识的人，我出道智力题你们猜猜。”他一边削土豆一边说；“一艘船上挂着一条软梯，总长为二百公分，每个梯木之间相隔二十公分，潮水以每小时二十公分的速度向上涨，问；潮水需要多长时间能涨到从下面数第三个梯木那里。” 沉默片刻，张雪新抢着说；“这还不简单，一个格是二十公分，两个格就是四十公分，那就是两个小时呗。” 有几个人附和着说；“对，是两个小时。” 胡克礼低着头削着土豆，微笑着不吱声，有意留出时间让大家重新思考。 过了一会我说；“水涨船高啊，潮水永远也涨不到第三个梯木那里。” “哈哈哈。”胡克礼放声大笑；“对呀，小魏说得对，水涨船也涨啊，怎么能淹没梯子呢，哈哈哈、、、这是智力题啊，不能按常规去思考啊。” “哦——对呀！”大家茅塞顿开。 张雪新羞愧得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笑着。 其实这道智力题，上学时我们就玩过，今天凑巧卖了一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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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2 12: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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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3 08: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