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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工作组打人了 一天下午，星期日休息。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何伟华和孟庆新背着“下乡光荣”的书包从外面回来了，看见食堂门开着便走了进来。 “去哪啦？”我打着招呼。 “去一九五了，今天休息也没啥事，溜达溜达。”何伟华说。 “走那么远不嫌累呀？” “累也得去呀，”何伟华说，“现在也没啥吃的，买了一瓶罐头和一瓶酒，晚上我俩喝点。”说着他往后看了一眼，孟庆新随即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瓶果酒让我看。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屑地说；“果酒呀，没劲，像糖水似的没啥意思。” 看到我不以为然的样子，何伟华有点不高兴，赌气地说；“没劲？你要是能一口气把它喝下去，我一分钱都不要。” “真的？” “真的！” “行啊，启开！”我也来劲了，心想反正也不是我花的钱。 孟庆新用牙咬开瓶盖递给我，何伟华强调；“要一口气啊，中间不许歇气。” 那果酒是红色的，我摇晃了一下，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放进嘴里，扬起头咕咚咕咚地开始喝了。 他俩瞪着眼珠子看着我。 “要一口气呀，中间歇气不算。”何伟华又强调了一遍。 这果酒我喝过好几次回，对瓶吹还是头一次，度数虽然不高但是它后反劲。我咕咚咕咚仰着脖子往下灌，果酒有点甜，但是里面也有酒精啊，开始喝的时候还挺痛快，后半瓶的时候感觉有点费劲了。胃里有点往上顶，喉咙发堵感觉有些窒息，头还有些发晕，但是咬牙也要一口气喝下去。坚持再坚持，这是打赌啊，不是钱的事，这关系到面子和荣誉，也是决心和意志的考验。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他俩，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随着瓶子里的酒逐渐的减少，何伟华的面部表情也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一开始是满不在乎充满信心的微笑，逐渐变成了麻木和失望，当我喝下最后一口酒的时候，何伟华和孟庆新已经蒙呆了。 我的脸憋得通红，头有些发晕，喘了一口气，倒拿着酒瓶子向他俩展示。何伟华和孟庆新瞪着眼睛看我把酒喝完，脸上的微笑僵硬而又勉强，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想哭，傻傻地望着空酒瓶子呆若木鸡。失败、绝望、心痛和后悔交织在一起，那种表情太复杂了，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的胃在翻腾，感觉要吐，但是理智在警告我，不能吐，吐出来就输了，就会被人耻笑，所以要坚强、要忍住。我屏住呼吸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慢慢地放下酒瓶子看着他俩，不敢说话，唯恐一张嘴就能喷涌出来。 他俩好一会才从蒙呆中醒过来，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无语，悻悻地转身出去了，我急忙滔了一瓢凉水喝了下去，压住了胃里往上窜涌的热乎乎的酒精。 望着何伟华和孟庆新惘然失落的背影，我心里徒生一股怜悯之情，他俩那种黯然伤神，欲哭无泪的样子，让我想哭还想笑，觉得他俩好生可怜，辛辛苦苦走了十里多路买回来的酒，五秒钟就让我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害得这哥俩垂头丧气，追悔莫及。这岂不是“养孩子让狼给叼去了，白忙活一场吗”？心疼啊，懊悔啊，本来想晚上美美地喝上一顿，可是酒没了，剩下的那瓶水果罐头，我真不知道他俩还能不能吃出甜的味道来。 孙崇刚、王元功、周小虎还有工作组的刘百荣老师，他们几个坐在上铺玩扑克，兴高采烈的。孙崇刚嗓门大，抓到好牌又喊又叫的，牌若不合手就怨天怨地骂骂咧咧的。 孙崇刚出了一张牌之后，感觉不对又想要拿回来，说是抽错牌了。刘老师不同意，于是俩人发生了争执互不相让。孙崇刚脸色涨红，大脖筋鼓鼓的，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牌一摔，张口骂道；“妈了逼滴不玩了。” 刘老师也是个年轻人，脾气刚烈马上反问道；“你咋骂人呢？” “我骂了咋滴？”孙崇刚是山东人倔犟。 “你再骂一句？” “妈了逼滴！” “啪！”地一声，一个嘴巴扇了过去，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和迅速，几乎没能容人思考。 刘老师头脑发热一时兴起，在心理学上这叫“应激反应”。 孙崇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嚎啕大哭；“你是工作组，怎么能打人呐？啊啊啊——呜呜呜——”他边哭边顺着梯子下来了，继续哭喊着，“工作组打人了！——工作组打知青了！——”他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下他扯着高音大喊大叫，全创业队都惊动了，那么多女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探个究竟。 刘老师坐在上铺的边缘耷拉着双腿，呆呆地默不作声，他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看着孙崇刚那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毫无办法。 李连长和叶老师慌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先把孙崇刚安抚好，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把刘老师叫了出去。 晚上开大会，叶老师首先批评了刘老师的行为，责令他向孙崇刚赔礼道歉。第二天刘老师收拾好行李回去了，从此结束了他的工作组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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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8 12: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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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9 08: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