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业队 五十六 杀猪

陈维新

五十六、杀猪

创业队杀猪了，这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日子。这天全队放假，天气也是特别的晴好，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温暖的阳光像是少女的玉手温柔地轻抚着大地。

今天不出工，大家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站在院子里，东一堆西一伙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心情轻松愉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整个创业队像过节一样的喜气洋洋。

在男生宿舍的门前架了一口大铁锅，锅底下的木材熊熊燃烧，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

几个膀大腰圆力气大的男生，在猪圈里挑了一头最大的猪，能有三百多斤。那头濒死的猪似乎预测到了自己的末日，垂死挣扎着来回乱窜，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周树春瞅准机会一把抓住它的后腿猛地提了起来，大家趁机而上把它摁倒在地，用绳子捆住四只蹄子抬了出来，放在大锅旁的木架上。

大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气泡，热气腾腾，老谭围着围裙手持一把尖刀，另一只手在猪的脖子上来回摸着，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围着观看，猪头的下面放着一个大盆准备接血。那头猪或许是嚎叫得太久了，躺在木架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绝望地哼哼着。

老谭摸了一会，嘴里说；“就是这里了。”

他用尖刀比划了两下，然后一用力刀子捅了进去，一股鲜血喷涌出来，老谭抹了一下脸并把刀子在猪身上蹭了两下，那血咕咚咕咚地流淌出来。

他着急的喊着；“快点快点用盆接好，别弄埋汰了。”

董学坤应声过去把盆摆好，并用一根木棍在盆里顺时针快速地搅和着。

大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血不淌了，猪也停止了哼哼，静静地躺在木架子上。董学坤等几个人把猪蹄上的绳子解开，王明忠用刀子割着后腿的蹄子，老谭拿着水瓢在沸腾的锅里搅和两下，正准备滔水往猪身上浇，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了。

那头猪的腿突然抖动了一下，扑棱一声翻了个身，猛然站了起来。这简直是令人无法想象和不可思议的事情，死猪居然复活了。

老谭惊叫着；“唉！唉！唉！你咋起来了？”

王明忠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割了一半的猪蹄还连在腿上，眼看着那头猪站了起来，顿时也蒙了，连连喊着；“活了！活了！”

围观的人也都惊呆了，那些女生尖叫着；“妈呀——诈尸啦——妈呀——”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

只见这头猪，晃了晃脑袋，纵身跳下木架子，拖着那只还没有割断的蹄子，摇摇晃晃地向猪圈跑去。

女生宿舍门前有七八个女生正在叽叽喳喳地嬉笑着，忽然看见复活的死猪奔跑过来，吓得她们大呼小叫的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往屋里钻。那么多人拥挤在一起，竟然像开闸泄洪似的一下子就涌进了屋内，门口瞬间一片宁静。她们非凡的逃命本领以及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逗得我们这群看热闹的男生一阵哄堂大笑。

事后，我们曾多次议论过此事，每次都令我们感到奇怪和好笑。

窄小的房门平时只能通过一个人，可是那天她们那么多人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竟然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挤进了屋内，这真是一个奇迹。我们一直在纳闷；她们是怎么挤进去的呢？难道是她们会缩身？亦或是哪位大仙施展了魔法不成？太不可思议了！

“逃生”，是人类生命的本能，我们的祖先在千百万年的生存中，经过积累演变而形成的一种求生的应激反应。这种神奇的基因堪称是人类生命的一大奇迹，当生命面对威胁和恐惧时，它能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并快速做出“逃跑或战斗”的应激反应，使生命在生死攸关之际，趋吉避凶，化险为夷。本能是自发的不受意识控制。

惊呆中的李连长和曲树国猛然清醒过来，同时喊着；“快快，抓住它，抓住它。”

王爱民、史长明、胡凤志、孟庆新等一帮人拿着木棍、铁锹和锤子，追了上去一顿乱打，这头猪终于倒在地上不动了。

啊！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人终于战胜了猪。

这哪里是杀猪啊，明明是打猪啊，倘若这头猪不是被打死也会被活活气死。人家的猪都是平躺着，血流尽了而安详死去。可是这头猪呢，血也流尽了，但是没有死，紧接着又挨了一顿暴打，多么的窝囊，多么的憋屈啊。这岂不是让人家吃二遍苦遭二茬罪吗？哪有这么玩的？违反常规啊！没有让这头猪躺在木架上安然死去，显然是不公平也是不完美的。我猜想；这头猪一定是心怀着无比的怨恨和深深的遗憾。如果还有来世的话，一定要为它讨回公道，按照文明屠宰的程序，重玩！让这头猪理所当然的享受一次作为猪所应该享有的权利。

这头猪太重了，几个人也抬不起来，干脆扯着两条后腿拖了回来，费了很大的劲才抬到木架子上。王明忠在那只未割断的猪腿上用刀子捅了一个豁口，然后用嘴对着豁口用力吹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吹一会歇一会，然后用手紧紧地捏住豁口，怕吹进去的气流出来。董学坤拿着木棍子在猪身上不停地拍打着，只见猪身渐渐鼓起，四条腿慢慢伸直，全身膨胀，圆鼓鼓的像个大气球。

王明忠捏住豁口大声喊；“快拿绳子把这系上。”

曲树国赶忙找来麻绳把吹气的豁口牢牢扎紧。

一切准备就绪，老谭开始浇水褪毛，冲洗干净后便开膛破肚。

肉剔好了，拿到食堂检斤过磅，好几个人在食堂帮忙，洗肉、烧火，把肉切成小丁块，然后放在锅里炖。

食堂这时可热闹了，人员进进出出的，哼着小曲笑容满面特别地开心，炊事员时不时地打开锅盖用勺子搅和一下，腾腾热气直冲屋顶，满屋飘香。

“好没好啊？”戴士杰又进来了。

王青笑呵呵地说；“着急了，好饭不怕晚呐。”

大锅里“咕嘟咕嘟”地沸腾着，猪肉膘肥油厚，冒出来的肉香味在屋内弥漫，顺着门框飘出门外，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深深地嗅着，连说；“香！真香！”

老谭，王明忠，李连长等一帮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着刚才杀猪的趣事。

李连长呵呵呵地笑着说；“老谭啊，你可真丢手艺呀。”

王明忠卷着旱烟说；“我正割后腿呢，它一下站起来了，吓我一跳。”

老谭叼着烟袋锅，嘿嘿嘿地笑着；“那把刀有点短，可能没扎到心脏。”

另一伙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整个创业队笼罩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之中。

开饭了，窗口早已排满了急不可待的人，大家急切的盼望着，用汤勺把饭盒敲得叮当响。食堂准备了一个大碗作为标准器皿，每人一大碗，暂时不收钱，待成本核算后再向大家公布。

午休时分，院内一片安详静谧，大家躺在铺上悠然自得地消化和品味着这顿难得的美餐，这是创业队建队以来头一次杀猪，尤其是在这春冬交替青黄不接的季节，能吃上一顿猪肉实则令人幸福难忘，那种喜悦的心情胜过以往任何的盛大节日。食欲感的满足，最能让人对美好生活充满信心和向往。

下午，李连长和曲树国等几个当地的职工每人拎着十来斤的猪肉美滋滋地回家了，猪头和猪蹄以及内脏还有后丘也都被他们给分了，食堂一块肉都没剩下。

晚上开饭时没有几个人来打饭，一大碗肉将近一斤，这顿奇香无比的猪肉，仍在大家的肚子里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继续鼓舞着大家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信念。

第二天食堂又恢复了以往的大萝卜土豆汤。

龙行天下

队里杀猪头一遭，
谁知死猪跳起跑，
齐心协力终成功，
一人一碗美味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