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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旗县工厂的时候,一位家在本旗县的工友讲了一件争水的事。他们公社有一条小河流过,上游在属于另一旗县的另一公社,可源头是在我们旗县的大山里,正是这条河引起了两方社员争水的打斗。
上世际六十年代某年,天大旱,上游那个公社就筑了一条土坝拦住了河水,这边的人去交涉,说我们旗县的水凭什么你们就独霸了,商量无果后也在这边的干河槽里筑了一条大坝。上游那公社知道后紧张了,就派民兵日夜守坝。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这边一伙人骑着马悄悄来到大坝不远的草滩,一人负责看牲口,其他人拿着铁锹匍匐前进摸上了坝,呼哧气喘地刚挖开一锹深的一道水沟,坝尽头的窝棚里就呐喊着冲出一群人,这边的人一看没命地往草滩跑,骑上马飞快地跑了。
事后分析那边的人没经验,只顾愤怒地追打破坏分子,都没顾上管那小水沟,其实当初有个人一屁股坐进去先把水堵上,再慢慢拿铁锹把沟填上就没事儿了。结果当他们追出去眼睁睁看着那伙人骑马跑了,回过头又眼睁睁看着那坝冲垮了。估计当初筑坝是没有水利工程经验,坝就是用土堆了堆,没有打夯把土坝弄瓷实了。
得胜回朝的人还在欢天喜地庆祝呢,远远见灯笼火把来了一大片人,这边也赶紧召集人马聚在大坝上。来的人也拿着铁锹要把这边的大坝挖开,这边的人死死地护着不让挖,推推搡搡地儿就打开了,拿工具往死里打人的少,大部分都是按倒了对方的人,揪胳膊抓腿“一二三”往水里扔。扔到水里的人能挣扎着爬上来还好,遇到被扔在水深处的就危险了。事后清点双方除了不少受伤的,还各淹死了好几个人,这边的武装部长是对方“重点照顾对象”,捞上来的时候手枪还在手上攥着。
我上学时班上一个同学讲了另一件事,这回不是“夺水”是“弃水”了。他下乡那公社在土默川的黄河边,以前黄河一发大水,公社就组织人马上坝护堤。有一年眼看河水与堤坝一边平了,水还在慢慢往上涨,这边就有人过河把对岸的坝给豁开了,那是他们下乡前几年的事儿,他只是听老乡们说过。
他们下乡后又赶上黄河发大水,做贼心虚的这一方把持枪民兵派上了坝,枪里子弹上膛都顶着火,公社领导指示,见到上坝破坏的就是现行反革命,格杀勿论,开枪击毙者立功受奖。我们这位同学作为基干民兵,穿着雨衣在坝上卧了好几晚,最终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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