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活暨向《九江知青(续)》发送的稿件之四 《1983年新洲破坝被淹纪实》罗南强二〇一〇年十月 我队(新洲四场四队。下同)的抗洪地段,分在本队车路口对面的乌龟洲堤坝东侧,1983年7月19日白天,我队白班的10名抢险队员由我(生产队长)带班,8点左右,查堤队员发现泡泉,我们一边迅速处理,一边立即报告毛银苟(政治队长,夜班10名抢险队员的带班)和分场领导。毛队长知道后,立即带领夜班的抢险队员赶来支援。很快,分场、总场来了很多人,大家全力以赴抢险保坝。
也许是因为泡泉太多,地面太大,危急之时,慌乱之中,无法用常规办法处理泡泉,毛队长就指挥我们用脚踩草包堵泡泉,踩了这个,起了那个,我和大家一样,抓紧时间,尽力去踩,根本没有考虑到有用无用,现在回过头来看,只有一点用处,那就是减缓泡泉扩大的速度。11点多一点总场下达撤退命令,我们才看到,大半亩的地面上,有近100个泡泉,像筛子一样向上喷水,后来得知,撤退的原因是坝外总场船上的人发现,堤坝外侧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洞。
人们有的从坝上跑回家,有的直接从车路跑回家(有的人家在老坝上,有的人家在老坝下,我的家在老坝下)。回家之后,分场书记、场长又指挥我们抢险队员挑土封填我们队的车路口。近12点钟,我从老坝上看到乌龟洲堤坝刚才抢险的坝段,轰然一下整体下沉,在巨大的濛濛的水气中,洪水像城墙一样快速地向坝里推进。
公事忙完之后,我回家把自己的东西(包括棉秆),往坝上四场五队职工蔡灿勤老弟的家里搬,慌慌张张,掉掉落落,但都全部搬上坝了。其实时间很多,完全可以慢慢的搬,只是事先不知道。破坝之后,坝上的职工腾出了所有能够腾出的房间让坝下的职工住,蔡老弟为我腾出了一间正房,大约20多平方。我坝下隔壁的邻舍夏叔夏婶就很有经验,他们还在坝下做中饭,并且招呼我过去吃饭,大慨下午3点左右,我在坝下他们家里吃了中饭,破坝这天,算是没饿着。
中午1点之后,消息逐渐传来,三分场的老坝被洪水撕开了一个口子,水从下面(东面)分场(七分场)往上走。水到一队(指四分场。下同)了,水到二队了,水到三队了,水到四队了,水到五队了,(五队往后就是江洲,1983年江洲和新洲的分界坝保住了,江洲未淹)。
我看到坝下的房子,包括我的房子都被水冲倒。直至傍晚7点左右,水才定住。老坝两边都是水,水离坝面3尺左右。
晚上我在坝上唤鸡喂食,咯、咯、咯一叫,我养的鸡就都来了,数一数,十多只鸡一只没少,它们是怎样避险?怎样上坝的?它们不会说,我也不知道。看来可以写一个童话故事,在童话世界中去想象:在大水汹涌澎湃,冲向鸡群时,一群鸡是怎样互相联系?互相照应?怎样集体逃生?集体上坝?怎样等待主人呼唤?奔向主人身边的?
1983年7月20日早上,坝下隔一家的邻舍周(洪吉)叔叫我到他家吃早饭,经过协商,我就在他家搭伙食,从此之后,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了5个多月,直到水退尽,新屋做好之后。这5个多月,吃得最多的菜是小虾,原因是周叔有个女儿(当时10多岁)很会捕虾,最多时,一个晚上可以捕到半箩筐虾。
水定之后,大家都很后怕,说乌龟洲堤坝如果是当时撕开,而不是过后下沉,那么在破坝口上的我和我队的抢险队员与查堤队员,十有八九都会光荣牺牲,我队就会变成寡妇队。
水定之后,在坝下水边可以经常看到蛇在水中游,虽未见蛇上坝咬人,但看到时还是有点怕。之后看到特别多的是癞蛤蟆,有时早上起来,门旮旯里可以扫出二、三十只,处理它们的方法,就是装在撮箕里,往水里倒,它们都会划水,一会儿就不知道划到哪里去了。
破坝之后,至1983年12月止,总场发60/100的工资,职工的事不多,我因要计发工资,多少有些事。之后,大家都忙着在坝边收集自己倒塌房子的桁条和椽子,我也收集了一部分。
水退之后,我把倒在地下,被泥巴掩盖的砖瓦一块一块的削洗干净,补充一些桁条和椽子,买了两捆油毛毡,两袋石灰,在原址往前一点的地方,请湖口的泥工做了两间房子,共20多个平方。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客厅和厨房,工钱是包括上桁条,钉椽子,盖油毛毡,盖瓦,每间21元,共42元,另外买了几包烟,他们很是高兴,房子做得很好,端端正正。之后我又拖小板车到总厂买了两袋石灰,把房子里面的墙壁用石灰和青沙粉刷平整后,用石灰刷白了。还用剩余的砖在前面的菜园地里做了一间3个平方的厕所,还在屋前屋后插栽了不少杨树。 罗南强201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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