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 日常生活
独立生活除了要缝被子之外,还免不了有其他的缝缝补补。衣服、裤子破了,都要自己缝补。不过我缝补得最多的是袜子。因为干农活走是最基本的要求。尤其我在蔬菜班种菜,几乎每天要挑担子,走的就更多了。走得多,袜子也就消耗得多。一双棉织袜子穿二、三周就足底见洞了。幸好我在小学劳动课上总是补袜子,对补袜子已经有经验了,袜子破了总有办法补好。不过能少补点总是好的,我采取的办法一是少穿袜子,只要天不是很冷就干脆不穿袜子;二是多穿尼龙袜。相比棉织袜,尼龙袜明显要耐穿得多。一双尼龙袜省一点穿差不多可以穿大半年。可惜当时我也就带了二双尼龙袜。后来我探亲回去,就想方设法要买几双尼龙袜。 袜子容易破,当然鞋子也消耗大。那时最普遍的就是穿一双黄绿色的解放胶鞋。雨天晴天都是它。一双鞋子要到穿破了不能再穿了才会扔掉。记得那时我的鞋子常常是脚后跟的鞋底里面先磨出一个小凹坑,然后小凹坑逐渐变大,露出黑色的胶底来。我就找一点破布塞在鞋底的小坑里填平,继续穿着干活。直到最后鞋底都破了,进水了,才把它扔掉。 要做缝补衣袜之类的事情尽量要放在休息天做。因为白天干活,下工回来吃饭洗理,天就差不多黑下来了。那时候我们一营没有通电,晚上照明都是用煤油灯。煤油灯的亮度当然比电灯要差好多。不过它的设计也挺好的,那个灯罩一加上去,亮度明显增加。应该是起到了使燃烧更加充分的作用。只要点亮一会儿,玻璃灯罩就热得烫手,灯罩的顶部温度更高。煤油灯的亮度可以通过调节灯芯来变化,拧低灯芯亮度降低,拧高则亮度增加。但灯芯拧得过高就会冒黑烟,不但费油,亮度反而也不高了。煤油灯点过一段时间后,亮度会有所降低,这时候就要剪灯芯了。就是取下灯罩,把灯芯顶端变黑了的部分剪去,亮度会恢复到最初模样。因为灯芯是块棉织条,通过毛细作用把煤油吸到顶端以供燃烧。点燃时间长了,棉灯芯的顶端炭化了,就失去了毛细作用,吸上来的煤油就少了,灯的亮度也就降低了。剪掉灯芯顶端的炭化部分,恢复灯芯的毛细作用,供油多了,灯也就亮了。 通过剪灯芯,我到是加深理解了古人的剪烛芯,两者的原理是一样的。特别是晚唐诗人李商隐的那首《夜雨寄北》诗,一直记在我心里:“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从此“剪烛西窗”成为一个成语,表达人们盼望亲友相聚、挑灯夜谈的心愿。为什么“剪烛”会蕴含着这些内涵,恐怕是没有使用过油灯的人较难体会到的。不过当时我记的《夜雨寄北》还是有误的,主要是第一句,我一直误记成“问有归期未有期”,直到我退休后重拾诗词才纠正过来。 煤油灯拧得亮一点,看书写字,缝补衣物,还是可以做的。但是也不宜时间长。一是费煤油。二是大宿舍里难免要影响他人休息。三是煤油灯下时间长了,会吸入油烟灰。有一阵子我早晨洗脸时发现鼻孔里有黑色污垢,甚至早晨第一口痰也是带有黑色。一开始我吓了一跳,不知道鼻孔里和晨痰的黑色污垢是从哪里来的。后来才发现,只要我每次在煤油灯下看书时间长了点,鼻孔就会有黑污垢,晨痰里也会有黑污。因为灯下看书与灯靠得近,吸入的煤油残气就多。知道了缘由,以后我就注意了,减少在煤油灯下看书的时间,看书时尽量离煤油灯远一点。这样果然就大大减少了鼻孔和晨痰的黑污。当时我还曾奇怪,为什么没有听别人讲起鼻孔和晨痰里有黑色污垢。后来明白了,他们虽然也用煤油灯,但他们没有象我那样长时间凑近煤油灯,所以就没有这种现象发生。几十年后我看一些知青回忆录,果然看到了一些人回忆当年在煤油灯下读书,鼻孔被熏黑,晨痰带黑的事例。 在煤油灯下看书,有时会想起城市的电灯来,那是又明亮又方便又干净。七十年代的农村大部分地方都没有通电,也就没有电灯。大概到了1974、1975年我们十五团开始部署通电计划了。具体的决策、计划情况我并不知晓或者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有一个知青家长有点办法,可以弄到架设高压电的电线。高压电线在那时是一个十分紧俏的物资,按计划指标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分配下来。我们一营在全团的最东南端,离团部最远,通电也就要排到最后。后来大概团部有指示,各营有办法弄到电线的就可以优先架设电线。于是就有了各自想办法找门路弄电线的这个事情。1975年1月6日营部召集各连指导员开会,讨论架设电线问题。2月19日,一辆卡车来到一营,车上装的就是为一营弄的电线!营长亲自出面接待了送货来的那人,晚上备了酒饭招待他们。陪同的有营长、李付营长、四连戴指导员。我就当了一回服务员,为他们端茶上菜。他们第二天还要送电线到团部,所以就在一营住宿。但我们营部没有招待所,只好将我的床铺让了出来,给他们睡,还有谁的床铺也让出来已经记不清了。一共住了二个晚上,我只好到柴锡春还是谁那里挤了二晚。那时好朋友之间相互借宿是很普遍的。柴锡春有几次也来我这里住。 电线还不够。到5月8日又送一卡车电线来。同上次一样的程序,招待吃饭。我又让出床铺三个晚上,同柴锡春挤了三个晚上。也算是为了一营通电作贡献吧。 但是一营已经等不到通电了,因为从1975年7月下旬开始军队干部就已经把工作交给地方农场干部了,兵团撤销了!一营变成了一分场。但通电工作仍在继续。一分场的电线架设、电杆竖立、室内电线电灯安装都是由场部变电所负责,我们分场四连的耿歧一直配合他们工作。许多电线都是耿歧安装的。耿歧心灵手巧,我对他的本领也是很佩服的。 到1975年10月3日,一分场二连首先通电!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晚上就可以享受电灯的光亮了。我在日记上写道:“今日二连通电,一片光明!”分场部和一连通电要到1976年的5月9日。从此就可以在电灯下看书学习了。但是,后来的事实表明,这个电并不稳定,经常会停电。煤油灯还是要备着的。75年5月底我住在团部招待所,那个电就时有时无,电灯有时是忽暗忽亮的,要写字看书很是麻烦。(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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